“嗯哼!”
程峰竖了竖拳头,一拳头就朝着程氏的身上招呼过去。
“你敢多事,小心我揍你。”
程峰将程氏推搡到了一边,眼神警告加语气威胁。
程氏胆小,就不敢再多嘴,可是她知道程峰哪里有钱卖这些东西,一定是又偷了她娘家什么东西换了钱在那里乱花,她有些难过,都是自己嫁出来的太早,不能再在她爹跟前尽孝,可怜了她的妹子,小小年纪还要做饭养家。
“峰子,你在家对咱爹和霞好一点。”
“要你多嘴!我管他们哩!”
程峰索性远离了程氏的视线,免得再听她的唠叨。
“曼儿,喜儿,给二舅亲一下。”
程峰用自己的胡子茬扎了一下谷曼曼和谷大龙,便甩手出了门,临走前还不忘在谷明忠的耳边嘱咐一句,“姐夫,过些日子我去你家看你,要是我姐不听话,你就打她!”
谷曼曼暗暗吐了吐舌头,她二舅还真是个性十足,相当的叛逆,还对自己的姐姐这么唬着,不过在她看来有些虚张声势,毕竟那一拳落在她妈妈的身上,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力气好像也很小,就像小孩子家玩过家家那样,哪里能当真。
程氏窝在一边,怅然的看着空空的门,暗自叹气。
“妈,你想啥哩?叹啥气?”
谷大龙十分奇怪的看着谷曼曼,黑黑的眼睛睁得老大老大,在他的记忆里姐姐从来都不理妈妈,怎么还会这么关心妈妈。
“姐姐!”
谷曼曼一眼瞟过去就知道这个鬼精灵的弟弟在想什么,小手拨拉着他的小脑袋,揉了揉他胖乎乎的小脸。
“喜儿多心眼。”
谷大龙嘟起了小嘴,“曼儿,喜儿哪有!曼儿讨厌,喜儿不叫姐姐了。”
谷曼曼哼额一声,伸手就揪住了谷大龙的耳朵,故意提高了声调,“叫不叫姐姐?”
“我叫!我叫!姐姐,姐姐,姐姐!”
谷大龙稚嫩的童声连谷明忠和程氏都逗笑了。
谷曼曼放开谷大龙的耳朵,捂着肚子笑弯了腰,这个弟弟真是太可爱了,她越来越喜欢了,圆圆的脸,黑亮的眼睛,就像家里过年贴的年画上的招财小童子。
张廷玉从窗户边走过,真好看见了这一幕,小丫头笑得花枝乱颤,就连那一双桃花眼弯弯的眯着,就像月牙一样明亮,亮得让他有些恍惚,透过她仿佛又看到了他的熙儿,失神只在这刹那之间。
谷曼曼笑够了,才爬起来,就连肚子都有点小痛,不过这一番苦心她可不是白费的,她觉得程峰是一个好人,只是不被兄弟姐妹门们理解,谷曼曼眯了眯眼睛看向了程氏。
“妈,你看我和喜儿耍多像我二舅和你。”
谷曼曼一句话,程氏有些怔住了,曼儿说峰子和她像曼儿和喜儿,显然她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这些年,峰子被爹赶出了老宅子,一个在老宅子旁边住着以前一个放草料的小屋子,他对爹和几个弟弟、妹妹总是充满了敌意,对爹更是针芒对针芒。
峰子和他们哪能是曼儿和喜儿这样!
曼儿以前很讨厌喜儿,见了喜儿要么不理不睬,要么就是推搡一把、打骂一通,她不知道暗地里流了多少泪!她可怜的娃,她又舍不得批评曼儿,因为她受的冤枉和委屈总是做多的,她这个做妈的看着却无能为力,她对曼儿的愧疚那么多,所以曼儿对喜儿的态度恶劣,还越来越厉害,而喜儿总是可怜兮兮的跟在曼儿的身后,渴望姐姐的亲近。
再一次想起那样的画面,她的泪水不由得流下来,愧疚和自责,还有看着现在这样情景的喜悦,远远比麦子多收了一仓(九七年初期,农村收了麦子还是用麦秆编在一起弄个大粮仓,存在里面)还要开心。
谷曼曼自然明白程氏此刻的心情,“妈,你看二舅也舍不得弄痛你是吧!就像我揪着喜儿的耳刮子(耳刮子,方言,耳朵的意思),喜儿并不疼一样。喜儿是不是?”
谷大龙黑亮的眼睛闪闪发光,很认真的思考着,然后点了点头。
“妈,二舅舅对我很好,还经常买了糖让我偷偷的给大舅舅、小舅舅和姨姨和舅舅爷呢。”
程氏瞪大了眼睛,看着谷曼曼和谷大龙,“喜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每次都告诉舅舅爷他们糖糖是妈和爸带给他们的,二舅舅让我这么说的。”
谷大龙一字一句的说完,程氏已经哭得稀里哗啦的。
谷大龙连忙跳下了床,像一颗圆圆的皮球一样跑了过去,“妈妈,妈妈,不哭了!妈妈不难过。都是喜儿不好,喜儿不该告诉妈妈的。喜儿不是好孩子,答应了二舅舅的事做不到。”
谷大龙憋着嘴,显然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惹妈妈难过了。
不过程氏很快止住了哭声,“妈的好喜儿,你没有错,我的喜儿没有错,都是妈的错。”
谷大龙没有想到会这样,他只知道舅舅爷、大舅舅、小舅舅、姨姨他们都很讨厌二舅舅,妈妈也讨厌二舅舅,所以二舅舅才不让他说得,可是二舅舅不是坏人。妈妈没有像往常一样露出讨厌的神情,他很开心。
“那妈给喜儿笑一个好不好?”
谷大龙的眼睛又一次像星星一样闪闪发光。
谷曼曼不由得自责起来,两岁多的弟弟居然也这样懂事,而她……
她也爬下了床,过去搂住了妈妈和弟弟。
谷明忠看着这样的媳妇、后人和女子,内心感动着,他不想自己孩子以后想他们兄弟姐妹一样貌离心离。
上前长长有力的臂膀将娘们三人搂进了自己的怀抱。
张廷玉已经走到了门口,看着这一幕心里暖暖的,希望这个小丫头片子以后都这么开心,他也不由得开心。
熙儿,这就是你送给我的阳光吗?我一定会为你守护好她,守住我们的阳光。
这样美好的场景,他不想打扰,只是静静的站在门口。
“张大夫,你是门闩吗?闪开点!”
刘氏推了推张廷玉,提着三袋子热乎乎的牛肉面挤进了门。
谷明忠一家立马警惕的看着刘氏,各回各位。
“二妈,把牛肉面放下,你赶紧走。”
谷曼曼躺回了病床,板着脸,正儿八经的看着刘氏,小小的脸上威严十足。
“二个屁,要不是怕那个痞程家的**,要不我宁可那钱买了牛肉面去喂狗,也不会给你们这两个小畜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