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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言喻的澎湃力量在四肢百骸之中磅礴汹涌,沛然有力的心跳将炽热的鲜血源源不断地送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化作无尽光芒荡涤身心,如天宇般浩渺无际的识海中炸开无数日月星辰,奕奕然大放光明。
应烁觉得,自己与那道强大意念已融为一体,浑然不分彼此。
恍惚中,应烁看着那座巨辇中的枯槁身影,觉得十分不顺眼,心中生出无限鄙夷与厌恶的情绪,很想把那人揪出来,和身后的夏关军兄弟们一起把他踩死。
感受到应烁心中的无尽杀意,巨辇的帷幔无风自舞,辇中那道宛若干尸的枯槁身影缓缓举起手中的权杖,以令人心悸的声音,吟唱出一段无比晦涩的咒语。
道道阴邪的气息自地下升腾而起,将巨辇内外团团围绕起来。
空间发出阵阵波动,围绕在巨辇周围的数百狂战士,厉声嘶吼,在同一时间受到无形的召唤,如饥饿的狼群扑食猎物般疯狂地扑向那座巨辇。数以百计的狂战士就这么重重叠叠地将巨辇包裹起来,不停地蠕动着,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肉瘤。
黑气缭绕,寒意凛冽。
在这巨型“肉瘤”中挤作一团的狂战士,目放血光,如饥似渴地吞噬着带有极浓重死亡气息的天地元气,青铜色的身体迅速膨胀变形,胀裂之处脓液横流。
令人反胃的腐臭,转眼便传播开来。
尽管看不清,但光是这种腐臭,便熏得很多战士呕吐起来。
数百具溃烂至面目全非的躯体,匪夷所思地相互融合起来,就连那些盔甲武器也融化为铜汁铁水,流转其间,像无数诡异的火蛇般四处游动。
紧接着,这团由腐肉构成的巨瘤冐出六个大小不一的肉芽,围绕着先前那座巨辇所在之处形成了头尾四肢的模样,片刻之后,这个由无数腐尸和炽热的铜汁铁水构成的巨瘤便演化成了一头死气冲天的巨狼。
巨狼体表的大部,包括构成狼毛的那些手臂,都覆着一层坚甲,口中的狼牙和四肢上的利爪,更是由铜铁浇铸而成,寒光闪动的看上去极为锋利。
细细看去,甚至能看到这头凶神恶煞的巨型尸狼身上的毫毛,竟都是长满锋利指甲的人的手臂,狼头的面部到颈部,更是长着数百个表情扭曲,甚至腐烂到只剩森森白骨的狰狞人头,触目惊心,十分瘆人。
“嗷——”狼嚎声震耳欲聋。
体长足有数十丈、高逾十丈的巨狼,舒展身躯,倏忽腾立而起,极嚣张地高昂头颅仰天长啸,血红无瞳的三只狼眼中,肆意透射着无尽死亡气息。
在中间的第三只狼眼之中,赫然正是那道手持权杖的枯槁身影。
“狼狈为奸,匈奴人果然是畜生!”应烁不为所动。
作为回应,巨狼的第三只眼中血芒大盛,传出一道嘶哑的低吟,巨狼埋首发出极愤怒的嘶吼,血色狼眼死死盯着悬浮在半空中的应烁,弓身暴起冲杀而来。
如飓风来袭,雷霆万钧,地面剧烈震动。
巨狼,来袭!
尽管心中无比惊骇,连番血战之后的夏关精骑,仍在第一时间结成了防御阵型准备与这头庞然大物作殊死一战,真可谓悍勇之极。
然而,眼下的情形已不是夏关军战士们所能应对,他们毕竟是肉体凡胎。
应烁自然十分清楚这一点,只见他爆声断喝,伸手就地一划,磅礴的天地元气自体内奔涌而出,在夏关军战士们的阵前构筑出一道无形的壁垒,仿佛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天堑,自迎面杀来的狂暴巨狼身上传来的慑人威压于瞬间被阻绝。
“哼!”确保夏关军战士们不被波及,应烁的身形凛然向前激射而出。
这是破阵的最后一战,只要将藏于巨狼第三目的“人”斩杀,便等于毁去千军大阵的阵眼核心,这座几乎令五百夏关精骑全军覆没的杀阵必然因此而崩溃。
应烁从未想过以自己区区明心境,竟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也不知道自己竟有着一颗只存在于远古传说中的乾坤玲珑心,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够融合那道极有可能来自那位传奇将军的意念,无比自如地挥洒着身体中无穷无尽的力量。
他很享受现在这种“掌控一切,舍我其谁”的奇妙感觉。
两世为人,这是应烁第一次以一己之力承担数百人的生死存亡,尽管现在的力量不属于自己,但相较于前世面对天灾人祸时的无能为力,已经好的太多了。
“哈哈哈哈哈——”看着迎面而来的那颗巨大的狼头,看到那些像积木一样整齐有致地排列着的人头,应烁觉得很滑稽,笑得十分快意,然后回想起前世那位世纪伟人太祖的一句名言,“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如此,我就把你撕了!”
百余步的距离,对于巨狼和应烁来说,不过是转瞬即至。钢铁利爪卷着阴烈无比的罡风破空直扑而来,却只来得及撕裂应烁留下来的残影,分毫无法伤及。
“太慢!太慢!!太慢!!!”应烁狂放不羁地摇着头。
只见他的身影骤然化作惊虹,胸膛中的乾坤玲珑心,如夏日正午的骄阳般爆发着璀璨夺目的无尽玄黄心辉,手中的玄铁重剑炽热通红,在途经的空气中留下一道道洁白如羊脂玉的温润云烟,只瞬间变跨越了数十丈的距离,傲然悬空而立。
喉间发出一道清吟,丝丝玄奥莫名的波动自应烁身上传出,一个以他自身为阵眼、以天地元气为媒介、以时间空间为具象的玄天法阵悄然发动,百丈范围内,尽数被这道阵法所覆盖,空间骤然凝滞,时间顿时变得极为缓慢,此间的一切事物在这一瞬间都静止下来,只剩下应烁独自一人在这片时空之中自如地纵横穿行。
似乎同时出现在周遭的每一个角落,应烁的身形几乎穿梭成了一片星云。
感受到他心中的决然杀意,万丈心辉骤然聚集,以应烁手中玄铁重剑为核心凝变为一柄长逾四丈的玄黄巨剑,挟着浩瀚天地之威,绝然无阻地向巨狼斩落。
伴随着巨狼那声嘶力竭的阵阵哀鸣,应烁以浩然之意,突破时空障碍将手中玄黄巨剑斩出千千万万记,最终来到巨狼第三目前,轻描淡写地刺出最后一剑。
血色瞳孔从中破碎,巨狼庞大的身躯,随之崩解为千万块腐肉气化溃散。
看着刺入自己胸膛的黝黑铁剑,终于现出原形那道枯槁身影,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这竟然是真的,干瘪丑陋的脸上,汇集着惊愕、讶异、惘然,却最终寂灭于如潮水般袭来的恐惧,双眸之中似有星辰陨灭:“这……怎么可能!”
“这世间,一切皆有可能!”
应烁眯眼看着“它”,唇角的微笑无比灿烂。
“所以,请你去死!”
剑随意动,寸寸推进,刺破心脏,穿透身躯,玄黄光芒大作,这道残识分身苦修两百年的道心,瞬间崩灭,残识分身躯体上的血肉化作点点星辰消散,只剩下一具黑如墨石的枯骨……
阵眼毁,千军阵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