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熟悉的声音

顺着声音，走了好一段路才到达湖边，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青衣男子披散着头发，打起坐来。阳光投射到他的身上，汇聚了一道好看的五彩光晕。渔阳长老果然是修炼有方，一改众人用月光之灵来修炼，而采用了最为炙热和具有爆发力的日光之灵，果然非比寻常。

“你是谁？”突然，他双目一睁，照射出一双极亮的光线，射到南宫止音的身上。顿时，她一步也迈不动了。

南宫止音幸好之前做足了功课，吃上了几粒灵丸抵御他的耀目决之力。但还是感觉身上痛楚难耐，连忙说道，“长老哥哥，是我，音儿，悟音啊……”

突然，光线消失，痛楚淡化，南宫止音还是无力的倒在了地上，没想到，没有灵力之后的她竟会如此不堪一击。

“悟音？明逸穹那怪物的小徒弟？”

南宫止音无力的点点头，挣扎着坐起来。

“戴着明璃的面皮就是来哄骗门口俩小子的吧，嘿嘿……果然还是你聪明啊，想当年，我怎么就没争过那老怪物呢？你要是成了我徒弟，也不会闹成这步田地……”

南宫止音连忙称是，“嗯嗯，都怪他，害的我连这里都不能回了，还得装模作样的扮成别人才能混进来，长老哥哥，你可得给我做主……”

“音儿啊，不是长老哥哥不给你做主，实在是你把怪物弄的太生气了，我实在不好说话啊……要是我插手把你带回来，指不定他得跟我打上个十天半个月的……我倒不是不想跟他打，谁让师尊下令不得私斗否则要关万妖楼的……唉……我实在是不想天天跟妖物做伴，连一口好吃的都吃不着啊……”

南宫止音撇了下嘴，渔阳长老就是输在了嘴馋上，要不怎么跟美人师傅斗了这么多年，还没斗过他呢？

说起来也好笑，为了在气势上还有以后的年年岁岁里都压制着美人师傅，他故意让徒弟们起名明字辈……

当然，美人师傅为了扳回一成，把我们这些弟子改叫了悟字辈，但渔阳长老却狠心的去了悟阳这一法号。只不过，每次他看到我三师兄悟阳都忍不住的想跟美人师傅打上一仗……边打边骂道“欺人太甚”，呵呵，也不知道是谁欺人比较厉害……

“长老哥哥，你一直最疼音儿了……音儿实在遇到难事了，要不也不会再回来空溟山这里……长老哥哥，你帮帮音儿好不好……”南宫止音站起来，走到已经收敛功法的渔阳面前，撒娇道。

“天底下还有什么事能难倒你？我可记得，你这鬼精灵欺负人上可是数一数二的。”

南宫止音有些难过的说，“不是我，我这身子长老哥哥还不知道吗？反正也没几年可活了。只是我家老头姬无常，你也知道他特别疼我，一直不想眼睁睁的看我死去，所以，上次武林大会受伤后就一直闭关修炼。本来突破了十阶我还是很开心的，可是升阶后却一直不出，到现在都有半个月了，我怕出事，所以请长老哥哥去看看……”

“哦，姬老弟突破十阶了？我记得四年前领你离开的时候还只有八阶……看来，这几年修炼着实下了几分功夫。不过你仔细跟我说说，他升阶后做了什么事怎么会不出来呢？”

“老头他……怕是在为我炼丹……”

此时，渔阳脸色大变，“他不会是炼……寿烬长情丹吧？反了反了，他不知道这可是逆天而为？”

南宫止音此时真正的露出自己的忧愁和哀痛，“我劝过他，可是他不听。他说就是死，也要保佑着我活的好好的。就算是逆天遭九色神雷劈的魂飞魄散也在所不惜。我看后山的天象，似乎多了几丝乌云，虽然不重，但我真的怕他把九色神雷引来。”

渔阳长老此时沉默了，脸色是少有的郑重，“这事，你师傅知道吗？”

南宫止音摇摇头，“我现在还不敢去见他……怕他……还生我的气……”

“唉，你这气，该生！要我是你师傅，也得被你活活气个半死！你走之前才只有十岁吧？却已经到达了六阶巅峰……这可是几千年来没有过一个的神童啊……说不定在二十岁之前有望能步入天阶。可是你，非得要下山入世，你师傅不同意吧，你竟要决断与空溟山所有的关系。虽然我理解你的想法，但你生生废了自己的修为，斩断前尘过往和你们师徒的情分，怎么不让人寒心……”

南宫止音一脸沉色，声音也有些嘶哑，“虽然我现在只剩下二三层的功力，腿也残废了。但仇还是要报的！我也以为我会在空溟山过一辈子，不管以后能不能修仙成功，我都不会离开。可是我不能，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一想到还有那么多因我而死的那些亲人的鲜血，我就不能逃避……况且，我能不能活到二十岁还是个未知数……既然日子没多久了，我自然要做我想做的事，保护我爱的人……”

“唉……你这孩子悟性最好了。年纪轻轻，经历了那么多的事，背负着无数人的期望，连功法也学的最快，用的最灵活……虽然我跟你那怪物师傅不对付，但普天之下，也只有我是最了解他的人。他啊，还是心疼你的……你要是有机会，还是去看看他的好。”

南宫止音沉默了，她生命的最初的十年，就是在美人师傅的悉心爱护下成长起来的。她每次想起来，都会感到幸福。只不过，就像是十岁时做了场噩梦，醒来后所有人都变了，她师傅也不认她了……她的大师兄也见不到了……她的所有过去都被掩埋在落日峰山脚下的小房子里。不过，既然封存了，也没有再挖出来的理不是？

定了定心，继续说道，“长老哥哥，你还是先跟我回去看看老头吧……好不好啊长老哥哥……”南宫止音眨着眼睛撒着娇，顺手把准备好的绝因果递上来，“这可是我亲手采摘的，挑了些最大最甜的来送给长老哥哥……”

渔阳长老眼睛笑着眯起来，嘿嘿的乐了，一把抓了三个大绝因果，全部放了嘴里。“嗯，真香真甜，灵气也很纯正丰裕……果然还是你这丫头最懂事，最讨人欢心啊……成，我就跟你走上一趟。正好去看看姬无常这个老家伙……这么久没见，还怪想的……”

南宫止音也跟着笑了，心里却不客气的想：您老可不是想念老头，是想念他窖藏了二十多年秘酿的绝世归春酒吧……

话说，一共也就十来瓶，上次就您一个人喝的就剩下五瓶了。我可不会跟别人说你俩为了这剩下的五瓶打了个五天五夜……好在酒是保住了，可老头的心，生疼的哀嚎了一个多月呢，到后来每次想起来，心里都是拔凉拔凉的……

渔阳长老说走就走，只不过出去后，被外面吵吵闹闹的“悟觉爱男人”的事弄的眼前一亮……

南宫止音无力的摊开手，心里想：我就知道您一直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老顽童！

趁着渔阳好奇的上前跟大家询问发生什么事的空隙，南宫止音拐了个弯，去了趟美人师傅的落日峰。

她知道悟觉会跟之前说好的那样，请渔阳长老作证，缠着他一刻钟。

南宫止音的包裹里，绝大部分是带给美人师傅的。每年大师兄和美人师傅的生日她都不会忘。只不过，她知道，她的礼物，美人师傅从来就没有收过。虽然师傅知道她把东西放在了哪，可是他就是正眼都不瞧一下。

除了第一次，她送给美人师傅亲手做的吃食活生生的烂掉之后，往后的生日只送些能保存的物什……只是，风告诉她，美人师傅从来没有动过那些东西。

此时，美人师傅肯定也去了前殿，自己的大弟子做出这种事，又怎能坐得住呢？希望渔阳长老可以跟他吵的久一些……

想到这里，南宫止音像是故境重游一般，看着往日的这些草木鸟兽，说不出来的恍如隔世……

以前，龙水台上她跟大师兄嬉戏，躲在水台后她故意缠着师傅，好让大师兄把水都洒在师傅身上……然后三个人打打闹闹，完全不是师徒而像师兄弟。

那边的灵药园是不爱说话的二师兄的宝地，爱闹的南宫止音忍不住就会对这些灵药施些幻术，于是某一天二师兄起床后习惯性的为这些灵药除草浇灵肥时，发现一大片的灵药竟然突然消失的一干二净……惊的大呼小叫拉美人师傅来看……只是两人回来时，灵药竟然又好端端的呆在那里……

南面的林地是师兄们练功的地方……也是那里，她第一次遇见了风。虽然她无数次的怀疑风这几年陪在她身边是美人师傅的命令……但……风甚至都没有承认他是空溟山弟子……她也就装作忘记三岁时在这里见过他一面的事了……

收起了回忆，南宫止音到了敬神殿。

拜了三拜之后，她走到供桌旁师傅常坐的矮凳上，从包裹里取出为美人师傅亲手雕刻的凤佩，籽玉是她挑选出来的上品灵玉，没了功力的她雕不出什么很美的模样，上面也多是些的几句佛言圣谕，只是她每一笔一划一刀一刻都很用心，只为了祝福师傅平安喜乐。

还有其他的几件她精心挑选的东西，虽然拿不定师傅是否会扔掉，但还是在放下后，贴了张隐身符……

南宫止音无奈的摇摇头，要是以前，定是会将这些东西做幻术幻化成一只可爱的小白兔……在美人师傅碰到的那一刻解封……

布置好之后，她转身就走。

还未出大殿，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还敢回来……”这个熟悉的声音铿锵有力的声音敲在了南宫止音最软的心上，荡起了片片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