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秉侯带着钟磊刚进了府门就见到老侯爷身边的一个小厮快步朝他走来,小厮行了礼后才道:“老侯爷吩咐请侯爷回来后一并带着小侯爷去荣平堂。”
寿康公主此时还存着怒气,听到小厮如此说,瞥了一眼自己的夫君和儿子便头也不回的往自己院子走去。
侯府上下都清楚这位公主的脾性是以三人对于她的这种行为都不在意。
钟秉侯和钟磊踏进荣平堂就察觉到一股异常平静的不正常的气氛,黄花梨木圆后背交椅上老侯爷满头华发,神情安详,双目紧闭,似睡着了一般,只是那左手中两颗已经被摸索的尽显光滑的圆石滚动足以让睁着眼睛的人知道他的主人并没有睡着。
过了半响也不见老侯爷发话,钟秉侯有些急了,耐住性子道:“不知父亲叫孩儿和磊儿来可是为何?”
足足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才听到老侯爷几不可微的冷哼一声:“都是快当爷爷的人,性子还是这么急躁!”
钟磊自小就有些害怕这位老侯爷,尽管他是自己的亲爷爷,此时见到老侯爷睁开那双见过事态百千的双眼,冷不住的抖了一下。
这个小动作自然瞒不过老侯爷的双眼,又嗤道:“出息!”
钟秉侯父子两个此时都被老侯爷的态度弄了个摸不着头脑。
“父亲,如果孩儿有做错的地方您老尽管直说。”别阴阳怪气的,当然这句话他可不敢说。
“今天和锦家交手结果如何啊!”老侯爷微眯着眼睛看着垂下头的儿子和孙子。
闻言,钟秉侯和钟磊哪还有不明白两人为何站在此的原因。
“皇上只是斥责了儿子和锦家一番便让退下了。”钟秉侯避重就轻的答道。
“哼,以为我是老糊涂了,不知道磊儿和你都干了些什么事儿吗?”老侯爷斥道。
“寿康公主是什么脾性身为他的枕边人你会不知道,磊儿胡闹丢尽了钟家的颜面,你不想着和锦家私下赔礼和好,竟然听信你媳妇儿的话还闹到了朝堂上,你让皇上如何看待我们钟家,让知情的南王,左郡王和冷爵爷如何看待我们钟家,今日被你这么一闹整个京都都知道了,你还问为父叫你来是什么事情?”
“枉你主掌了钟家这么多年的事情,大局为重这四个字你竟然到了现在还不明白?”老侯爷一句比一句严厉,一句比一句严重,直说的钟秉侯和钟磊冷汗直流。
“爷爷,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钟磊不服道。
“不严重?不严重的话你会被锦家二公子扣上对皇上大不敬的帽子?”老侯爷怒其不争。这个孙儿被寿康公主娇惯坏了,整日里就会惹是生非,看那锦家二公子的年纪比他还小上一些都比他懂事。
“父亲,磊儿虽说有些胡闹,但事情还不至于您说的这么严重吧!锦家确实是刚回来不久,只凭着那点战功如何能在京都站稳脚,仗着皇上这段时间对他们恩宠有加便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儿子也看不惯!”钟秉侯囔囔道。
“妇人之见!”老侯爷说完此话大大的喘了一口气。
“今天我就告诉你,锦家早在锦家老爷子平叛有功的那一年就已经在京都里站稳脚了,不然你以为当年锦帆被皇上贬官时如何还能保住流芳街的宅子!在繁城那几年怎么就没有人敢在锦家头上惹是生非。皇上对锦家一系列的封赐几年前就应该如此做了,不过是拖了几年而已,你素来和京都里的各大家族来往怎么就看不出人家对锦家的态度都是存着交好的心思?”老侯爷说完一番话后狠狠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孙子,枉他也算英明一世怎么就生了个这么糊涂的儿子呢?
钟秉侯和钟磊待老侯爷讲完之后已经呆住了,有心反驳但是想起南王世子,左郡王,冷爵爷等对锦家的态度似乎和老侯爷说的不谋而合便沉默了。
“父亲英明,都是儿子的不是!”钟秉侯只得如此说道。
“望儿,钟家以后可是要靠你撑起门面的,但凡行事总要为钟家的一切着想,不要跟着你媳妇儿胡闹,磊儿也算不小了,从今天开始就由我管教,这事儿你自己去跟你媳妇儿说,我不想看到她再为这事来我这里吵闹!”老侯爷思来想去最后说道。
钟秉侯和钟磊应下后退出了荣平堂,出了荣平堂的门口,钟磊立刻皱眉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真心不想要让爷爷来教啊!
锦府书房内,锦帆也在教训着锦颜和锦玹。
“阿颜,阿默胡闹,你也不拦着,为父说过多少次了,我们现在是在京都不是在繁城,说话做事一定要小心。这次和钟秉侯家闹成这样,于我们两家都不好,找个日子为父带着你们两个去钟秉侯府走一趟。”锦帆斥责后说道。
“爹爹,我看那钟秉侯实在是一个小肚男人,我们上门去还指不定怎么被人给羞辱呢!”锦玹开口说道,有些不情愿。
“钟秉侯家的老侯爷是个明事理的人,由他在,钟秉侯心里不会对我们起疙瘩,倒是寿康公主的性子比较棘手。跟你们娘亲说一下以后若是遇上寿康公主尽量避着点,实在避不了的就见机行事,不能受辱也不能轻易吃亏!”锦帆看得明白。
“哼,恐怕就算娘亲躲着人家,人家也不一定会放过娘亲和姐姐!”锦玹冷哼一声,寿康公主做的那些事情他一早就从赵航和吴魁那里听说了,寿康公主可不是个好缠的角色,宫里的几位娘娘对她都无奈。
“阿默说的对,寿康公主的性子是个不好相与的,娘亲和阿瑟若是参加各家的宴会,少不得和寿康公主碰上面,倒是寿康公主找事,娘亲和阿瑟要如何办?”锦颜不无担忧道。
“我们去拜访老侯爷的时候顺道隐晦提一下此事,相信老侯爷会知会钟秉侯和寿康公主的。”锦帆最终说道。
离腊八节还有五六天的时间,韩老板终于达到京都。韩得意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利用空闲时间找了一个地理位置良好的店铺盘了下来,打算开酒楼用。等韩老板到锦府的时候父女俩商量一番,向锦家告辞,直接住进了酒楼里。
锦夫人明白接下来她们也没有更多的时间来照顾韩得意便答应下来,直说有事情就来府里说,需要帮忙的地方锦家决不推辞。
韩家父女走了之后,锦夫人也开始向各家投递请柬。
自从锦家迁回京都还没有大肆宴请各大世家,尤其是这段时间皇上的封赏不断,无论如何都应该请各世家一次。
腊八节宫里会有宴请,所以锦夫人把自家宴请的时间定在了腊月十二。
锦家和钟秉侯府的事情锦夫人一清二楚思量半天后也给钟秉侯府下了请帖,至于钟秉侯府来不来人自然就是别人家的事情了。
宫里有宴请自然少不了歌舞表演,所以锦玹这几天异常忙碌常常早出晚归。锦颜也没有歇着,加强了各宫的警戒生怕出了什么事情,所以也是常常忙到很晚才回府甚至有时候直接歇在了官职处。
锦夫人担心儿子和夫君,亦是到了很晚才能入睡。锦瑟便在一旁帮着锦夫人处理家里事情和宴请的事情。
腊月初七的晚上锦帆到了戌时末才回来,洗漱一番后躺到了床上才发现锦夫人没有睡着。
“夫人,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夫君,我是在担心咱家的三个儿女。”锦夫人从床上坐了起来,轻声细语道。
锦帆一身白色中衣斜倚在床头看向锦夫人道:“你在担心他们的婚事?”
“嗯,阿颜和阿瑟还好总能找到合适的,就是阿玹那边不好做。听阿玹的意思南王世子是一定要娶阿玹的,可阿玹现在是什么样子,怎能嫁人?南王世子若是执意要人我们可要怎么办?”锦夫人柳眉微蹙。
听着锦夫人的话锦帆深思,之前在繁城的时候没人打他们家的主意,自然也是有事要做的缘故,但是现在回了京都又深受皇恩,各大世家打他们主意的不在少数,自己三个儿女的婚事首当其冲。
夫人说的是,阿颜阿瑟还好,阿玹可是就难办了。当年爹爹和老南王言慎只是口头之说,他以为随着当年锦家被贬这事就作罢了,没想到南王世子竟是如此执着。
“夫人别担心,毕竟当年爹爹只是和老南王口头上说了并没有文书和定亲信物之类的,事情还有处理的余地。”锦帆安慰锦夫人道。
“不管怎样,夫君还是想办法让阿玹恢复女儿身吧,这样下去总是不行的。”锦夫人心里还是认为让阿玹恢复女儿身是再正经的不过的事情了。
“嗯,我会想办法的。明日去宫中赴宴你和阿瑟千万小心,如果能探出南王妃的口风就好办一点。”锦帆搂了锦夫人躺下,为两人盖了盖被子后低声道:“夫人睡吧,万事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