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少爷。”绮月端着晚饭敲着门道,已经是晚上了,月夜自从下午进了屋子就没有出来过,屋子漆黑一片,要不是夜风说月夜没有出去过,很难相信这没有亮光的屋子里有人。
“还是没有出来吗?”
“韩公子。”绮月微微行了个礼,点点头。
“我来,你先去吧!”韩圣元从绮月手上接过托盘。
“麻烦公子。”绮月又看了看紧闭的门,犹豫的走了。
“不想开门吗?”韩圣元温柔的声音从门外传进屋子。良久,屋内依旧一片漆黑。
“你不想被束缚是吗?下午的事情我知道了,你从不想有任何的牵绊,就如同你急于还我人情而默许我在你身边停留一样。可是你已经有了牵绊,而你又无法割舍,所以你惶恐。夜、你一个人太久了。”
“吱。”终于门开了一条缝,月光头过门缝照进了一片漆黑的屋子,月夜如同雕像一般和黑夜溶为一体,只有一丝淡淡的气息在空气中指引着韩圣元走进。
“夜,既然无法逃脱就留下,一个人很辛苦。我会在你身边,永远,不会再留你一个人,不要拒绝温暖,你很怕冷不是吗?不要拒绝幸福,相信我,你也可以幸福。”韩圣元将月夜拥进怀里,抱紧那被夜凉透的身体,以及那颗在寂寞的黑暗中徘徊太久早已找不到归路的心。
“少爷,我们真的不回奉天城了吗?”夜风问道。
“恩,你和夜雨去找木匠多打一些床和桌椅,就照着这个打。”月夜拿出了一张纸,上面画着现代的写字桌和椅子。
“少爷,这东西真特殊。”夜雨看了看纸上的图画,感叹道。
“去吧,顺便找些工匠,让他们将这些厅堂全部改成独立的单间,按照书房和卧室的布局装饰,把前边的院子也打通,后边的独立院子拆毁,改成三层的阁楼,至于布局以后我会画给你们,现在先将院子改造成我刚说的样子。要尽快完工,快去吧,叫绮月来见我。”
“是,少爷。”夜雨和夜退了出去,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护镜城没有人不认识品月、绮月、绯月、夜风、夜雨,在天花横行的时候,几人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生死离别,大悲大喜,几人都已在这段时间成熟,夜风退去了少年的冲动,纯真,变得内敛,十二岁的他,已经有着不同常人的气势,让人很难因为年龄而轻视他,夜雨早在她娘亲血染城门的时候就已经过早的通晓人尘世的无奈,太多的人在面对生死的百态,让他更加麻木,那双眼睛里有的只有比海更深的沉寂。
“少爷。”品月恭敬地立在月夜身前。
“护镜城一共卖了多少院子?”
“一共十三处。其中在主要的商业街道店铺有七处,私人住宅四处,以及两处庄园景源和淳月。”
“那些店铺原来是做什么的?”
“是一处绸缎庄,两个客栈和当铺,还有一处是乐坊,茶庄。”
“恩,尽快找人打扫,还有你去看看,在各处院子里的人,那些没有亲人、生活困难、无家可归的人都安排在庄园,我会去看他们,叫绮月帮你安排吧。”
“是,少爷。”
“夜”韩圣元温和的声音打断了月夜出神。
“什么事?”月夜揉了揉额头,抬头问道。
韩圣元从桌子上拿起茶壶到了一杯热茶递给月夜:“累吗?休息一下。”
茶杯里的水袅袅的热气升起,屋子被阳光填满,似乎有了点点幸福的味道。
“夜,你是离珑玉的主人?”
月夜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眼里阴晴不定,瞬间警戒起来,眯着眼睛看着茶杯中的水。
“夜,我没有恶意,离珑玉的所有者在韩记存有大量的金银珠宝,而你最近在韩记提取了大笔的白银用的就是离珑玉,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你不想说你的身份我就不问。”
“是。”月夜收起了冰冷的脸孔,淡淡的答道。
“需要我帮忙吗?你最近在忙着打理那些荒废的店铺,是不是想开店啊?”
“恩,有没有兴趣合作?”月夜沉思道。
“什么?”韩圣元不明所以的问道。
“我是说合作,我提供一种新的染布法,但是你要负责染布,我来提供店铺,你可以买给别的人,但是我特定的绸缎,绝对不许染制买给别的店,我要开成衣坊,利润五五分。”
“好。”韩圣元毫不犹豫的答道。
“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要从自己的利益考虑,如果是为我,那就不要答应。”月夜直视韩圣元冷淡的说道。
“好。”韩圣元的脸上浮现了一丝苦笑,还是无法接受吗?夜。
“少爷,有你的信函。”绯月在门外喊道。
“进来。”
月夜不再看韩圣元接口道,绯月拿起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看完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韩圣元关心的问。
“三个月的封后大典。”月夜淡淡的说道。
“皇上是让你参加封后大典?”
“恩。”
“夜,你不想去吗?”
“那是三个月以后的事。”月夜冷漠的说道。
听出了月夜言语间的拒绝,韩圣元清楚地知道,月夜并不是一个好走进的人,至少现在她从没有想过接受自己,也没有给过自己机会。
“公子来了。”景源山庄看门的小厮进来通报,园子里的人都放下了自己忙碌的事情,等待着月夜到来。
“少爷,庄园住了四百三十个人,老人九十七个,男孩女孩一共一百四十六人,男子一百零七个,女子七十个。”夜雨跟在月夜身后汇报到。
“你有没有统计过那些人中,那些读过书?”
“有,书生不少,多数是受过少爷恩惠的人,自愿留下来了。”
“公子,你来了?”张富豪爽的说道。
“在这过的可习惯?”
“公子,我张富就是一个闲人,公子要在护镜城开店,我就是想帮公子,公子用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有的是力气。”
“夜雨,去把园子里的人都叫来吧!”
很快园子里站满了人,月夜走到了人前:“我不问各位是谁,也不想知道你们的过去,从今天起,你们有自己的工作,可以过自己的生活。现在认字的站在左边,不认字的站在右边。十七岁以下的站在中间。”人群很快分开三队。
“夜雨,你去将纸和笔发下去,让那些识字的人各写一首诗。”夜雨拿着笔发给了那些人,不久收上来了一叠纸,月夜一张一张的看过去:“离子明,沐景宣,白明浩,付晟萧,请站出来。”
四个人站了出来,月夜打量了一下说道:“报一下你们的名字。”
“离子明。”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中等个头,一张平凡的脸,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是那不卑不亢的气质,让他整个人有如老僧入定一般从容。
“沐景宣”这个人偏瘦了一点,个子不是很高,白白的皮肤,高耸的鼻梁,如同竹子一般给人留下高洁印象。
“白明浩。”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这个人一看就知道曾经是书院的夫子,言语间有着浓浓的书卷气。
“付晟萧。”高高的个子,健硕的身材,刀刻出般深邃五官,一双棕色的眼睛,内敛着光芒。
“你会武功?”月夜对付晟萧说道。
“是,公子如何看出。”付晟萧干脆的说道。
“你手上的茧子,以及你走路的动作,练过武的人走路下盘比没有练武的人稳。跟我比试一下吗?”
“承让。”那人一抱拳,撩起了衣服下摆,在腰间系紧。一拳从月夜的鼻尖擦过,月夜退后站稳,付晟萧的脚扫过,月夜迅速闪开,很快手袭上了月夜的肩膀,月夜侧身贴身而过的瞬间,手卡住了付晟萧的颈动脉。
“公子,好功夫。”付晟萧称赞道。
“你也是,至今为止还没有人可以让我躲得如此慌乱。”月夜松手。
“你们,从今天起,这四个人就是你们的师傅,叫你们习武读书,以后如何就看你们自己,我会在为你们找些师傅,教你们习武。”月夜对中间站着的孩子讲到。
“我的店还需要,掌柜和账房,和伙计,女子明天交上衣服绣品,其余的人将自己的特长报上来,夜雨会统计后交给我,好了,今天就这样,散了吧。”
“公子,我要跟你学。”一个八岁大的男孩扯住了月夜的衣服说。
“有能力打败你的师傅来找我,那时候你如果还是想学就来找我。”夜月对他说完,摸了摸他的头走了。
“师傅。公子为什么不教我学武功那?”
“那不是武功。”付晟萧说道,那是杀人的手段,招招致命,不留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