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什么吵?还让不让老头睡觉了啊?”沙哑沧桑的男音从翠陇山的土地里、树林里、半空中......从四面八方传出来。三人都身子一震,心惊胆战地环顾四周。
明月心底一冷,糟了!是他!明月道童暗叫倒霉,怎么好巧不巧的就被他给逮到了呢?
不管明月是怎么想的,只见一披头散发、浑身脏兮兮的、连道袍的颜色质地都令人辨认不出来的银发老道突然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
不待宁远他们有所反应,就眼睁睁地看着老道右手随意地那么一挥,明月道童的玉如意突然不受控制地迅速升高。
“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老头?”明月一个踉跄,只能老老实实地趴在玉如意上,那叫一个手足无措。
老道嘎嘎大笑,“小月月,这里可不是你的太白峰,既然要闹脾气老头子就送你回去好了!~不用谢我哦!~哈哈”
明月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玉如意已经朝太白峰方向急速驶去,宁远二人只能听见远远的一声惊叫:“啊!~~~~~~~”吓得宁远拉着江亦然走得更快了。
老道眼珠一转,就看见宁远和江亦然两个人手拉着手,弓着身子偷偷摸摸地已经快走脱了。
“嘿!小子们,这是准备打哪儿去啊?怎么?老头子我帮你们把小明月打发走了,你们连招呼都不打就要走了?”
宁远在心底嘀咕:切~那明月我一个人就能搞定了好吧?我还没怪你多此一举呢!
当然,宁远也只敢在心里想想,看看那老道随手一挥,明月道童就被搞定了,那道行肯定高深咯!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宁远表情一改,大大方方地站在那儿,用空闲的那只手朝老道挥了挥。
“这位,这位前辈,刚刚辛苦您了哈?您老还有事?若是无事,小的们还有事,那就有缘再会咯?!”又偷偷朝江亦然示意,江亦然凭着多年的默契,心领神会。
江亦然与宁远一起恭敬地向老道行礼,见老道没有反应。两人眼神对视,然后,开溜。
意外发生了,他们才刚刚迈出步子,就发现脚动不了了,就像是与地面黏在了一起,怎么扯也扯不动。
好吧!只是被定身了吧?宁远二人试了试,全身上下除了脚被固定住了,其他地方还能控制,也就明白了。
宁远叹了口气,抿嘴微笑,为自己戴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具’,“前辈,您这是做什么?若还有事,直接吩咐小的们就是,何必出手呢?”
老道好笑的看着宁远突然地变脸,还有那突然改变的气质。怎么形容来着?哦!彬彬有礼、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气质。老道偷偷鼓掌:真不错!老头子好多年没遇见如此有活力的小娃娃了!有意思!有意思!
话说,宁远的‘面具’其实真的很不错!不然,当初江亦然也不能随随便便就邀请别人同他一路啊!从这里就能看出,这第一印象真真是害人不浅啊!谁能想到那么小小的一团,居然会骗人呢?才六岁的小孩子正是纯真可爱的年纪,很容易令人放下心防的。
当然,这里面还有江亦然自己的原因。那会儿,他刚刚离家,涉世不深,轻而易举地就被宁远钻了空子。也是因为从一开始就有宁远的陪伴,让江亦然不管什么时候都相信宁远是真心对他,绝不会害他,即使知道宁远有多重面具,也还是深信宁远是个好的。
说好听点儿,这叫信任,说难听点儿,这就是傻!
虽然江亦然是后来才发觉宁远的面具,但老道活了几百年,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宁远那稍显青涩的表演,在老道眼里真真是不值一提啊!
不过,看宁远在那里装模作样的,他也玩心大起。拉着感觉上比较老实的江亦然,那神情,就像看见失散多年的亲孙子一样,那是和蔼可亲、泪眼汪汪到极点啊!就是配上他看不清五官的脸,有一点点寒碜......
“没事儿~没事儿~老头子只是想留你们陪陪我这孤苦无依的遭老子,都好多年了,你们最合老头子眼缘的人了,呜呜~”
江亦然听着老道的话,突然想起了自家祖父,心一软:也是啊!前辈一个人,年纪也大了,要不,就陪陪他?
还没等江亦然开口跟宁远商量,宁远早已察觉到了江亦然的想法,重重的咳了一声,目露凶光地瞪着江亦然。
江亦然习惯性地身子一缩,只得委委屈屈地答道:“前......前辈,实在抱歉得很,我们确实是有急事,所以......所以......”
“哇——”老道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老头子就知道你们也和他们一样瞧不起我,老头子是个清扫地板的又怎么了?老头子是个清扫地板的又怎么了?你们都欺负老头子!老头子不活了!让太白宫到处都脏兮兮的,臭死你们!呜呜呜~”
老道为了达到真实的效果,甚至一边哭嚎,一边在地上打滚!好吧!这牺牲,还真是大呢!
江亦然这人最最见不得眼泪了,特别是老人的眼泪。勉强硬起来的心一下子软得一塌糊涂。想都不想,从腰间的储物袋里摸出一条手帕,伸手想要递给老道。这才发现他离老道有点远,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谁知老道是是时时刻刻都分身注意着江亦然二人,右手食指朝手帕一勾,江亦然的手帕就到了老道手中。宁远是想拦也拦不住。
老道拿着手帕瞧都不瞧一眼上面精美的绣纹,直接往鼻子上凑,就这么“嗤”的一声巨响,擤起了鼻涕。那声音,吓得江亦然他们心蹦蹦直跳。
老道还是一副入戏已深的状态,一面抽噎,一面答谢:“小伙子,你心底可真好啊!谢谢你的手帕,老头我这就去洗干净还你!”话音未落,那脏兮兮的老道就消失了!
“唉~前辈!前辈!您还没解开我们身上的定身呢!前辈——”
周围除了风过树林时的沙沙声,什么回音也没有。江亦然还在不停地呼唤那早已兄啊是的老道,听得宁远眉头皱的都能夹虫子了。
宁远掏了掏耳朵,“好了!别浪费口水了!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一见到老弱病残就傻不拉几地凑上去,你以为你是圣母啊?还是以为你是圣父啊?还嘘寒问暖、关心这个、关心那个的!每次你都是这样!你自己算算,你这是第几次被骗了?那条手帕很值钱的好吧!!!”
“可......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