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批发行到中医院这一路上,楚雄闭目养神,懒得理采张志强。两人一路无话,一个小时之后,总算到了中医院收货部。
“你把车上的货卸了,再跟仓库里的人把数核实一下,记得让他们盖好签收章。”张志强下车之后,吩咐了一句,扔下楚雄走了。
有没有搞错啊,这么一车货,你让我一个人卸?楚雄真想追上去,朝着张志强屁股踹上一脚。原来他非得让我跟来,就是想让我卸货。楚雄心里窝着一团火,费了接近一个小时,才将货全部搬进仓库,核实完数据,盖上收货章,张志强还没回来。
张志强这时正和华夏公司的经理坐在咖啡厅里边喝边聊,他估摸着楚雄应该交完货之后,这才慢慢走了过来。
楚雄阴着脸坐在车上。好你个张志强,你敢阴我,下次你再被人围攻,别怪我楚雄不仗义相救。
张志强虽然对楚雄有着莫名其妙的排斥,心底里不得不承认他做事够醒目,麻利。特别昨天晚上帮自己解围,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的感激的。
“工作还习惯吧?”张志强歪过头来问了句,扔了一瓶饮料给他。
“嗯,还行。”楚雄随口应了句。
“你刚来,对这行业不熟悉,以后多同我送货,我会关照你的。”张志强伸过右手拍了拍楚雄的肩膀,摆足了大哥关照小弟的范。
切,你会关照我,你会关照让我一个人卸货还差不多。不阴我,不损我,我就要上香还神了。楚雄有些不屑的暗自撇了撇嘴。
“华夏公司是不是皮包公司啊?为什么我们不直接跟中医院交易呢?这中间转一道手,利润去了一大截了。”楚雄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他在偷偷观察张志强的反应。
“人家是什么公司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在中医院有关系。”张志强得意的回了一句。
“他们是院长的亲戚?”
“院长?呵呵......”张志强一串冷呵呵,没有回答。
有什么好拽的?今晚我就约林琳出来喝杯茶,看看这个华夏公司到底是什么来头。楚雄摸了摸口袋里的那枚胸针,对!就说还她妈妈的胸针,请她出来见个面。
“能借你手机用用吗?”楚雄问了句。
“喏,在那里面,自己拿。”张志强朝着一旁的公文包噜了噜嘴。
楚雄拉开公文包的口袋,发现里面有个厚厚的红包,轻轻的捏了一下,感觉了一下里面的厚度,再摸出手机出来,拔了个电话给林琳。
“你好,我是楚雄。”
“楚雄?哦,你好你好,我还以为你会忘记给我电话呢,怎么样?今晚有空吗?我请你吃饭。”林琳看到这个陌生的号码,还以为是药商的的推销电话,还好她听出了楚雄那磁性十足的男中音。
“还是我请你吧,今晚去利湾步行街吃煲仔饭如何?”楚雄口袋里还剩四十来块钱,也就够在步行街小吃摊上吃个煲仔饭,虽然有些难以启齿,只是形式逼人,不得不选个经济点的地方。
“步行街?好吧,我下班后赶到那里,最快也得七点半,咱们七点半步行街大门口见,这是你的手机对吗?到时我CALL你。”
“这是我同事的手机,你不用给我电话了,我在步行街牌坊等你。”
“嗯,晚上见。”林琳抿嘴一笑,挂机了电话。
“女朋友?”张志强笑问道。
“女性朋友。”楚雄淡淡的应了一句,将手机塞进包里。
张志强听到了电话里透出的女人的声音,没想到这个穷小子抠女还真有一手,看样子应该是昨天傍晚在利湾人民医院门口遇到的那位美女。
知道楚雄有女朋友,张志强感觉有种特别轻松的感觉,起码他不会随便打海诺的主意。
回来的一路,张志强的情绪明显的高涨,破天荒的跟楚雄搭讪,跟他介召一下店里的运作。回到青平市场已经到了收市的时间,许海诺正和李义龙忙着准备收市。
“你们总算回来啦,我爸打了好几个电话催你快些医院。阿强,你和阿龙把店里的货清点一下,帮我锁门,这是钥匙。”许海诺把商行钥匙交给了张志强,自己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我送你们去吧。”张志强有些不情愿的说道。
“不用,我开爸爸的车过去,你和阿龙收拾完就早些回去休息吧。”“走,阿雄。”许海诺拉了拉楚雄,朝着停车场走去。
楚雄回过头扫了一眼张志强,看得了他一脸的不爽。
......
许鸿生可是个闲不住的人,这一天闷在医院里,他可是挨个病房的走访了一遍,在庆幸自己没有留下后遗症之余,更是向每个病友将楚雄妙手施治的过程描述了一遍。当然,其中不乏添油加醋,过度包装的成份。
楚雄刚进病房,里面候着的病人家属就将他团团的围住,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太夸张了吧,老板,我搬了半天的货,全身又臭又湿的,晚饭都没吃,你整这么多病人围着我,耍我呀。
楚雄一脸无奈的望着许海诺,朝她求救。许海诺极力忍住没有笑出声来,她装作没看见,坐在老爸身边,为他削个水果。
“帅哥,我妈中风都半个月了,现在还没有任何好转,你看看......”
“神医,你帮我看看我老爸的情况,他前天住进来的,还没好转......”
“楚医生,你帮我看看,为什么我爸输液之后,病情还是老样子,却出现了胸积水?”
.啊.....,老天爷,救救我的耳朵吧,还有这些飞溅的口水落在脸上到处都是,不会有什么传染病吧?楚雄抹掉脸上的口水,心里象吞了几只苍绳般难受,只想赶紧逃离病房。
可是病人家属哪个肯放过他,死死拉住他的衣服,楚雄一脸无奈的站在病房。
病房里的喧哗声惊扰了护士站的护士。
“干什么?你们全部给我出去,这里可是病房。”护士长站在门口,一声狮子吼,刚才喧哗的病房短暂的安静了片刻,很快又喳喳的响个不停。
“各位叔叔阿姨,你们先安静下来,暂时回自己的病房,我让他一个一个的来看好吗?”许海诺总算过来为楚雄解围。
听许海诺这么一说,刚才还围在病房里的病友家属相继离开,病房安静下来。
呼......
楚雄长呼了一口气,拿起一起矿泉水,无奈的坐在了许鸿生的床边。
“阿雄啊,你先帮19床的大叔看看吧,他家住在农村,中风之后搁耽了一天之后才送进医院的,现在住了一个星期了,情况越来越糟。”许鸿生指了指隔壁病床上偏瘫失语的大叔。
楚雄观看病人面色如土色,双眼微闭,呼吸极缓,口张手撒,口臭吐浓,小便失禁,一周之内未行大便。再查人迎脉几乎没有。按了按他的腹部,感觉大肠里面全是硬疙瘩。
楚雄心里凉了半截。
19床的家境贫寒,家里两个孩子,一个上高中,一个上初中,妻子没有工作,靠种菜为生。楚雄看了看19床的家属,满脸的皱纹,皮肤黝黑,头发上面夹杂着不少白头发,哪里是四十来岁光景的人,简直就像是五六十岁的老妇人。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楚雄也不例外。
只是,自己没有执业资格证,现在在医院的病房里给人治疗,万一给医院的保安抓起来,不会要被处罚吧?楚雄心里还是有些顾虑的。
“大婶,大叔的病错过了黄金治疗期,神经系统已经受损,而且他的病症极其危重,能不能治得好,我可没有十足把握,责任重大,实在不敢轻易下手。”楚雄望着满眼期待的大婶,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小伙子,我也知道这个病不好治,现在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你就放胆一试吧,有什么事情,我不怪你。”大婶回了句,她看楚雄说得中肯,再看许鸿生恢复得这么好,心里没来由的对楚雄产生信任感。
“如果你信得过我,那么就守在门口,不要让护士和其他人进来了,我给他施针推拿试试。”楚雄见对方家属这么信任自己,无论如何还是尽力试试吧。
许海诺赶紧起身和大婶守在病房门口,装作聊天的样子,给楚雄把风。楚雄手上没有针灸针,只好将口袋里的胸针再掏出来代用,他试着先刺涌泉穴一针,再给百会穴放血。
床上病人一点反应也没有,楚雄静想了一会,突然想到这是一例典型的脱证。爷爷曾经救治过类似的一例病案,事后他老人家得意的跟老爸说:“凡病药之不及,针之不及,必须灸之。”
楚雄跑到门口,让许海诺赶紧去药房买一盒艾灸条过来。还好中医院的楼下就有对外销售的中药房,许海诺很快买了一盒清艾灸条上来。
楚雄点燃艾条,在许鸿生的汤里找到三片姜,贴在穴位上,隔着姜片灸中脘穴,关元穴,足三里穴。楚雄在三个穴位上各灸了半个小时之后,病人仍然没有反应。
他凝神静气,调度起体内那股热灼混厚的真气,朝着病人的足阳明胃经开努推拿,最后隔空悬在空中朝三个穴位发力,一直昏睡的病人眼睛开始转动,腹中咕咕作响,不停打着臭屁。
好现象!楚雄感觉病人有排便的意愿之后,赶紧命守在门口的大婶拿个便盆给大叔接便。楚雄仍然坚持给他推拿。很快病人排出一堆羊屎蛋、奇臭无比的味道弥漫了整个病房。
随着大便的排出,病人的眼睛开始清亮起来,人也有了些精神,特别是右侧的手脚有了知觉,嘴巴里也吐出几个模糊不清的字。
楚雄还是分辨出来了“谢谢”那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