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鸿生领着楚雄去附近超市采购了火腿,罐头,面包,速食面,巧克力,水壶和预防高原反应的药物。
两人草草吃了顿午餐,办理了退房手续之后开始往火车站赶。
蓉城前往甘支的火车还是传统普快,这种速度的火车目前也只有川藏线上还在跑着,还好订的是卧铺票,十几个小时的旅程可不是一件开玩笑的事情。
楚雄垫着腿,将装得鼓鼓囊囊的食品袋塞在火车架上,再将两人的行李箱给码好。
“嗨,帮我个忙吧。”带着粤港口音的普通话在下面响起,楚雄一看,饿滴咯神啊!大白天的没有撞鬼吧,怎么又是她。
楚雄看到耳机美眉的一瞬间,差点栽倒在地上,脸上露出少有的惊恐表情。
吐血啊!我这可是第一次去藏区,极品女瘟神阴魂不散的跟上了火车,她不会是什么女鬼附身,迷上我了吧。虽然我知道自己长得酷,但求你不要迷恋哥,哥无福消受。楚雄感觉背后一股阴风扫过,打了个寒噤。
呸呸呸!心中狂呸不止,只希望将这晦气驱散。
“怎么?这点小忙都不愿帮,那算了,你让一下,我自己来。”耳机美眉伸脚一跨,踩在卧铺的梯子上,把手里的旅行箱往行李架上一塞,直接将楚雄的行李箱挤到了一边。
楚雄跟她较量过几次,知道她就是那种霸道和蛮不讲理的人,虽然皮箱被挤到一边不便于保管,他还是忍了下来,怎么地也不能跟女斗。按下窗边的坐椅,趴在茶几上看风景,不愿再看这个女人。
许鸿生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根防盗钢链锁,将两个皮箱和食品袋套在一起锁在行李架上,这才安心的回到了下铺床上休息。还是经常出差的人想得周到,万一睡沉了,被车上的毳贼顺走了皮箱,去到甘支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火车节律的哐啷哐啷声响起,列车驶离了蓉城站,穿行在广袤的成都平原往雪域高原行驶。
驶离市区之后,沿途的风景非常优美怡人,川西典型的民居,还有一片片金黄色的稻田,现在正是稻谷采收季节,田间全是劳作的农民,山坡上吃草的耕牛,一副令人心旷神怡的田园美景。
城市中长大的楚雄,对于成都平原成片成片的稻田非常喜欢,趴在窗边的茶叽上,欣赏着窗外一晃而过的独特风景。
沈曼坐在楚雄的对面,在火车上再次碰到楚雄,她也万万没想到。前天晚上楚雄将她送出电梯口之后,她感觉小肚一阵剧痛,赶家回家上厕所,这才匆匆离去。她可不是故意将楚雄扔在电梯里面不管的,事后也有再打电话给管理处,只是那时管理处已经派人前去救楚雄了。
至于误会楚雄是小偷,害他被围观群众羞辱,她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丁点过意不去,可是已经道了歉,只是楚雄不接受道歉而已。
昨天早上为了赶飞机,这可是第一次独自出远门,害怕误了航班。一大清早,小区门口的确很难打到出租车,她还以为楚雄只是去上班,这才抢了他的的士,当然内心是有那么一点整蛊他的想法。
不过,电梯里和飞机上,被他无端的吃了两回豆腐,自己不也忍气吞气没有发作,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我容易吗,既然互有亏欠,那就当扯平了呗,沈曼心里嘀咕着。
这次前往藏区,家人全部反对,只是父亲因为双脚粉碎性骨折,不能行动。家中经营的参茸虫草店正是到了虫草进货的时候,她是家里唯一的孩子,不靠她还能指望上谁呢,这才决定只身前往甘支收购虫草。
沈曼在父母面前表现得很异常坚强和义无反顾,可就在她拎着行李,离开家门的那一刹那,心里就忐忑不安起来。她不知道那个遥远而陌生的雪域高原,会有多少不可预测的危机等待着她,更不知道如何识别虫草的品级和怎样与商家讨价还价。
既然大家是楼上楼下的邻居,他乡遇故人,怎么也得摒弃前嫌,互相帮助。如果能够跟楚雄他们结伴前行,一路上有个照应,多少可以增加些底气,沈曼决定主动跟楚雄示好,虽然她对楚雄的了解不深,但是两次偶遇,看得出楚雄不是个坏人。
“嗨!我叫沈曼,很高兴在火车上遇到你。”耳机美眉主动打了声招呼,微笑着望着对面的楚雄,眼神有那么一丁点讨好的成份。
原来她叫沈曼,楚雄扭头瞟了她一眼,心里暗自腹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知道又想耍什么花招。楚雄努力挤了挤脸上的肉,朝她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半边嘴,算是回应了她。
沈曼看楚雄爱理不理的样子,心里暗骂道:“真没风度,你这个臭屁男人有什么了不起,这么小气,不就冤枉你是小偷,被人吐了几口唾沫星子,至于这样吗?”
哼!我就不信我一个人去不了甘支,采购不回虫草。沈曼把头一偏,不再舔着脸去刻意讨好楚雄,她的自尊心可是很强的。
随着列车越行越远,窗外的风景渐渐被峻峭奇美的风景取代,空气更为清凉,车箱里面的旅客都躺在卧铺上晕晕欲睡,车箱显得渐渐安静起来,楚雄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眼睛贪婪的盯着窗外不但变幻的美景。
沈曼索然无味的回到床上,躺在卧铺上听音乐。
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卧铺的餐车来回的叫卖声吵醒了睡觉的许鸿生,他起身一看,发现躺在对面床上听歌的小姑娘就是在飞机上要求跟他换座位的女孩人。“嗨,真巧,又遇见了你。”
沈曼摘掉耳机,朝着许鸿生点了点头说:“是啊,真的很巧,大叔你们这是去哪里?”
“甘支,你呢?”
“真的太巧了,我也是去甘支,听您的口音应该是羊城人,我是羊城利湾的。”沈曼不失时机的和许鸿生套近乎,在火车上能够遇到同乡,而且都是去收购虫草,如果能够结伴同行,那实在太好不过。
许鸿生看沈曼年纪轻轻,居然敢独自一人前去甘支收虫草,不免为她捏把汗。甘支可是鱼龙混杂之地,治安差。更别说虫草交易的水有多深,有些老药商一不小心就会走眼,她一个小姑娘,怎么有胆只身前往,她家里父母也太大胆了吧,让一个女儿家办这件事情。
后来听沈曼说她的父亲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出门,家里的生意还要她帮忙打理,不免有些同情她的遭遇。
“如果你信得过我,咱们就结伴走吧。”许鸿生说道。
沈曼正是求之不得,赶紧说:“谢谢大叔,请您多多关照。”
我倒!老许怎么会邀请女瘟神一起结伴同行呢?跟着她准没什么好果子吃。看在她还算是个地道的孝女份上,姑且不投反对票。
沈曼接授了许鸿生的邀请之后,情绪明显的高涨起来,满脸膜拜向许鸿生打听这些年他去甘支收虫草的种种奇闻异事,也知道了一些她想都想不到的甘支虫草市场的种种黑幕。
熟话说,无商不奸,近年来,随着虫草的价格不断攀升,市场的需求量越来越大,一些不法商人为了获取更大的利润,开始制假,掺假和克扣斤两的鬼把戏。
为了增加虫草的重量,做假的手段可是层出不穷,外行人根本看不出门道。
挖取虫草的过程中,没有说不失手的时候,不小心挖断的虫草价格相差甚无。但是有些商人低价收购这些断虫草,再用牙签削尖,把断裂的虫草窜成一条,这种经过手术和美容的虫草,外行人一般很难识别。
几万块钱一斤的牙签谁会去买,但是混在虫草中的牙签,买单的人还真不少。这种手段还不算恶劣的,起码牙签没有毒素,最多只会扎伤喉咙。
更可恨的是用注射器往虫草中间注射重金属,以达到增加重量的目的。
这些重金属若是被病人直接吞食,不易排出体外,可能会引起其他的病变。而且在煲煮的过程中,可能会释放出不可预知和毒素。
更有甚者,将断裂的虫草直接用504胶粘合,被胶水粘合的虫草一般人很难发现。高温煎煮后的胶水虫草,吃进人体之后,不但对身体无益,更是可能会致癌。
这些毒虫草,重金属虫草和牙签虫草在甘支虫草市场占了半壁江山,一不留神就会中招。有些大型的药材公司,采购人员自带X光检查机对虫草进行检验,能够排查重金属虫草。而一些小药商自然没有能力带着这么笨重的设备,只能凭借经验和火眼金星进行验查。
近两年来,又出现了新型假虫草,有些人用1-3元的价格收购一种极似虫草的僵虫,经过特殊处理之后,混杂在真虫草中间,蒙混过关。
这些知识楚雄以前是闻所未闻,虽然虫草对于肺癌和肺阳虚咳喘的效果不错,可是价格太过昂贵,济仁诊所极少应用于治疗中,除了一些家境富裕的病人在膳补的时候得以辅助应用之外,诊所里面的药店也仅仅只是少量销售,货源都是从羊城的批发商手里拿的货。
原产地的市场如此黑暗,对楚雄和沈曼都是不少的震憾。
外面夜色沉沉,列车已经行驶了十个小时,周围的旅客相继入睡,为了不影响大家的睡眠,许鸿生这才意犹未尽的停止了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