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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再说黛玉听了袭人的话,早气的背过气去了。紫鹃等一片呼唤,她才慢慢缓过来,脸上已经满是泪痕了。袭人的话虽不多,但是却伤人极深的,前一半玷污了自己的名节,后一半则是咒自己短命的!别说是一向心高气傲,谨小慎微的黛玉,就是搁在任何人身上都会受不了的。黛玉一面哭,一面感叹自己命运。若是有父母在,自己怎么会沦落到这里,在这儿受委屈?甚至连一个丫头也敢糟蹋自己!别说自己没和宝玉怎样,就是有了不是,也轮不到她一个丫鬟来说话啊。足见自己在这里是怎样的不着待见了。

处置完袭人,宝玉忙进来看妹妹。黛玉见他进来,哭得更厉害了:“你还是早些回到宝姐姐那里去吧,一个袭人已经让我承受不起,我一个将死之人,你何苦还来践踏这最后的清白?”

宝玉听黛玉说出这翻话,就知道她是真的伤了心,动了怒。事以至此,自己只得把话说明了,也好让妹妹了解自己的心。于是宝玉说到:“我实话跟妹妹说了吧,刚才我已经和爹爹吵翻了,不管是谁,除了妹妹我谁都不要。若是妹妹不愿意,我立刻去当和尚去!反正这府里除了妹妹,我也再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黛玉早急红了脸呸了一声说到:“你胡说什么?这也是可以混说的?”

宝玉忙说到:“妹妹如果不信,可以打发人去问太太屋里的丫头,他们都听到了,也看到了,这事我怎么敢和妹妹混说。”

黛玉只是不说话。这时小丫头来回说:“茗烟在外面求见二爷。”宝玉听说茗烟回来了,只说了一句:“妹妹等我回来!”就急忙出了园子,来到二门上,见了茗烟也顾不得他满身风尘一把抱住了茗烟说到:“你可回来了,情况怎么样?”

茗烟笑着说到:“二爷别着急,一切顺利。”说着把手向后一指:“你看人都来了。”

那人见茗烟喊二爷,就知道来人定是宝玉了。此时天色虽暗,也掩不住宝玉一身的风流,满脸的才情,心想果然不是凡品。忙过来见礼:“小人林方见过二爷。这是我们老爷的亲笔信,请二爷过目,小人也好带信儿回去。”说着乘上信来。宝玉忙接过信,命茗烟带林方先去休息,自己忙向黛玉这边走来。

为了自己心中先有个数,宝玉先猜开信看了一遍,大致的意思是:感谢你们这些年来对我们家姑娘的照顾,饮食起居都和自己家的姑娘是一样的,让你们费心了。自从姑娘走后我们一直都很想念,只是一怕引起姑娘思乡之痛,二来怕您府上多心,所以竟不敢前来看望。如海乃自己兄弟,一切事项都是分内之事,不须挂齿的。犬子林岳在京任翰林院侍读学士,从小受如海恩泽教诲,故更惦念妹妹,家中早备有妹妹的闺房,丫头都是也都调理好的,一应用物也都是家乡带过去的,只要黛玉愿意,立刻就可以回去住的。一切由姑娘做主,如无不妥,信到后,第二日就是林岳接妹妹之时。

宝玉看后急忙拿给黛玉,黛玉见到家书,眼泪早流了下来。这林叔叔当是也是最疼自己的,就是自己来贾府他也是不同意的,只是当时贾母逼得紧,也就放下了。那林岳却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因弟弟没了以后,家里更是冷清,父亲就把林叔叔的儿子接到自己家里,亲自教养,如同自己亲生的一般。这个哥哥也是很知道孝顺父母,疼惜妹妹的。

林家世代书香门第,再加上林如海的亲传,林岳难道只是个翰林的料?原来这也和林如海的教诲有关,如海常说,离百姓越近的人才越知道百姓的疾苦,也才能为百姓做实事儿。官大了,不尽脱离了人民,而且整日在官场上阿谀奉承,那里还有心思考虑人民的疾苦。所以并没有使出十分的力,只做了个翰林。

宝玉见黛玉只是哭,不说话,有些着急了:“妹妹很该高兴才是,怎么反尔只顾着哭?外面人家还在等着回信呢。

黛玉这才擦了擦眼泪,说到:“就按叔叔说的办吧,我也想见见林岳哥哥了。”

宝玉见黛玉没有异议,急忙出来告诉林方,那林方得了姑娘的信,高兴地回翰林府了。此时宝玉的宝玉既是为妹妹高兴,也为妹妹担忧。高兴的是妹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离开贾府,担忧的是林岳毕竟不是黛玉的亲哥哥,妹妹也不益常住的。可惜自己竟是个无能的,却要妹妹去依靠别人。

折腾了这么久,宝玉才想起黛玉还没有吃东西呢。忙去厨房拿了东西回来,亲自看小丫头煮好,先自己尝过了,才喂给黛玉吃。

自从早上吐过到现在,黛玉还没进过任何东西,此时也真是饿了,既然吃了大半碗的粥。宝玉也忙忙地吃过了,又让紫鹃等人吃饭去了。

吃了东西,黛玉也有了精神,她对宝玉说到:“这里你是不能留的,袭人你也得把她带走,至于怎么处置,你可想好了。还有明儿就要见到我哥哥了,你不要回去准备准备吗?”

宝玉见黛玉有了精神,也很高兴,只是舍不得妹妹。笑着说到:“我倒不怕见林家哥哥,就是怕林家妹妹见了自家哥哥忘了我这个舅家哥哥。”

黛玉听了那里肯依,伸出拳头要来捶宝玉,宝玉忙接住了,说到:“好妹妹,饶过我吧!你也该休息了,我这就带袭人回去,明早我过来一起吃早饭。”

再说袭人被关在柴房里,也并不知悔。她不知道林黛玉有宝珠护体,并没有受到伤害,还盼着黛玉没了,宝玉自然会回到自己身边的。忽然见宝玉出现在柴房门口,忙高兴地上前拉宝玉:“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狠心的,我们赶紧回家吧。”

宝玉摔开袭人,也不说话,向怡红院走去。他心里盘算,此时如果说出要撵她出去,她必定要闹的,如果送到太太那里去,不但袭人不会有事,反尔对林妹妹和自己都没好处。不如等明天当着林岳的面把此事说明,既让袭人没有在留下的可能,也好给林妹妹的离开找个理由。

想到这宝玉对袭人说到:“你回去最好什么都别提,否则我现在就送你出去。”

袭人知道宝玉此时正在气头上,也不敢说话,只在后面跟着。

秋纹等原听说宝玉袭人都不回来了,正自在呢,忽然见两个都回来了,也不知道是林姑娘不好呢,还是两个人吵架了,反正两个的脸色都很难看。大家也不敢多问,只是小心侍侯着宝玉睡下了,才悄悄退了出去。

再说黛玉送走了宝玉,心里轻松了许多。一想到就要见到阔别多年的哥哥,不免有些兴奋。小时候的事情又一幕幕涌上心头,如今的林岳哥哥会是什么样子呢?也不知道娶了一位怎样的嫂子,自己能和她相处得来吗?想着想着,把那信也不知看了多少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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