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若莹出去之后，何启轩扶着于氏到一旁坐下，拿过一旁的热茶给于氏添了杯热茶。
房间内只剩下他们母子二人，于氏也不再忌讳，直接问向何启轩。
“你表妹之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何启轩有些疑惑，但还是说道：“该如何处理就如何处理，外面的传言虽然夸张不实，但并没有特意损了表妹的名声，毕竟当时她是意外落水被人救起只要我们对外澄清，不会有大碍。”
何启轩的想法竟然和魏若语十分相似。
其实此事若不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本就不是什么太大的事件，外面的流言虽然热烈，但过不了多久就会淡化。
于氏闻言不由的挑眉，怒斥道。
“你以为姑娘家的名誉是什么？随便说几句话就能挽回的么？思研是个多好的姑娘，你舅舅把她当成心肝儿一样疼爱。因为娘平日里闲闷，舅舅便让她来陪伴娘，结果在我们家出了事。这事儿必须要给于家，给思研一个交代，否则我有何脸面去见你舅舅？”
于氏态度坚硬，将于思妍说的好不委屈。
何启轩也觉得自家有责任，想到之前见到表妹那娇弱的模样，心中不由一软。
“那娘你认为该如何做？”
于氏神情肃然，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何启轩，说道。
“为今之计，只有你娶了思研，才能将此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何启轩听着于氏的话，露出讶异的神色来，于氏见状，脸色一沉。
“怎么？你觉得你表妹配不上你？”
何启轩忙摇头道：“怎么会？表妹性情模样皆是良好，可是儿子已经娶了莹儿，总不能让表妹做妾吧？”
这想法委实有些让人难以相信，毕竟于家也是地方上的大家，虽然比不上何家这般几代的书香门第，但也不是随便人家可比拟。于思妍又是家中嫡女，嫁到一些大家族中也肯定会是正室，怎么会甘愿做妾？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妾室虽然有一定的地位，但也只比奴婢丫鬟高一点而已。
何启轩无法理解，再者他也觉得于家不可能会同意。
于氏见何启轩没有立刻拒绝，就知道有戏，端起茶盏慢条斯理的饮了一口，缓缓说道。
“你表妹今年已有十六，正是说亲的时候，可这个时候说亲，因这流言之事，肯定是找不到好人家了，就算于家没有将她送进佛堂，她也没有选择，难道你忍心让她嫁给那种年老商户为续弦？又或者到其他人家做妾？”
于氏越说，何启轩眉头就皱的越紧。
于氏叹息一声，继续说道。
“思研是什么样的性子，你也知道，若真是如此，她下半辈子可就毁了。你是她表哥，从小相识，我们两家又是姻亲，于家不会有太大的意见。而且，你媳妇也是个大方懂礼的，我想不会亏待了思研。”
最后那句话，并不是于氏心中所想，在她看来，魏若莹一点也没有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之气，不过现在她为了让何启轩答应，只得这么说。
何启轩心中有些挣扎，毕竟和表妹从小相识，若表妹真嫁到那种人家，他肯定会于心不忍。可若是让表妹进门为妾，他又觉得亏待了表妹。
更何况，莹儿不一定会答应。
莹儿虽然性情大方，但在此事上却是一直立场坚定，二人也才成亲一年而已，他怕此事会在莹儿心中留下阴影。
于氏对于自己儿子那自然是十分了解，见他表情就知道已经说动了他，只不过何启轩还无法真正做决定。
“轩儿。”于氏突然唤道，语气温柔，“思研对你的心思，我这个做姑姑的一直看在眼里，说句不好听的，思研对你绝对不会比你媳妇差。只要你心里有她，平日好好相待，就算为妾，思研也是甘愿。”
这话说的何启轩心中大动，这些年来，于思妍对他的态度，他并不是不知道，只是因为和魏若莹的亲事，所以一直当做不知而已。但对于这个一直倾心于自己的表妹，要说何启轩心中一直没有感觉，那也是不可能的，只是何启轩对她有疼惜，却没有想过和她有过什么关系。
于氏看着何启轩眼中的犹豫，知道自己说的够多了，若再说下去可能会适得其反，便不再多做言语。
慢慢的喝完了一盏茶，于氏的心情很是不错，不过她还是注意着没有显露在脸上，表情是一贯的凝重和担忧。
许久之后，于氏才从座位上缓缓站起身，扶了扶头上的金簪道：“你回去仔细想想，思研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很大程度是我们的责任，为此，你就算担负些责任又如何？”
顿了顿，她意有所指道：“轩儿，你也大了，要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你媳妇的话听听则罢，切不可完全听信。”
说完，于氏叫了一声，门口等候的两个丫鬟随即推门而入，扶着她慢步离开。
何启轩考虑了良久，回到云阑院时还在想着这问题，一副愁眉不展，犹豫不决的样子。
魏若莹正在房内焦急等着，见何启轩回来，忙起身上前。
“夫君。”
示意身旁丫鬟打水，魏若莹亲手给何启轩脱下了外衣，又从玉琴手中接过一件披风披在何启轩身上。
何启轩梳洗过后，精神也是清醒了不少，看着身旁柔顺的娇妻，心中不由感到愧疚。
“莹儿，辛苦你了。”
魏若莹闻言一怔，不明白为何他会说出此言，那不安的感觉一直萦绕心头，久久不散。
回过神来，魏若莹微微一笑，如同春风般柔和舒适。
“夫君何出此言？服侍夫君本就是我该做之事。”
何启轩一把握住了魏若莹的手，摩挲着魏若莹那如脂般细腻的皮肤，心中荡漾不已。
魏若莹脸色一红，身旁的丫鬟早有眼色退了出去。
何启轩拉着魏若莹走到内室的罗汉床上坐下，床上的案头几放在一旁，里侧整齐的叠着一床大红色锦被，其上用各色丝线绣着一对对鸳鸯，两个大红色软枕摆放在床头位置，铺着一层白色绣芍药枕巾。
何启轩拉着魏若莹坐下，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夫君？”
魏若莹疑惑的唤了一声，身子朝他那边靠了靠。
闻着魏若莹身上那淡淡的清香，何启轩却没有那个心思，斟酌良久之后才是轻声开口。
“莹儿，娘刚才跟我说了表妹的事情。”
魏若莹一僵，退出何启轩怀抱，坐正身姿，眼中恢复一片清明。
“母亲如何说的？”
感受到魏若莹的变化，何启轩心中微微一叹，轻咳一声道。
“母亲心疼表妹，想留在身边照顾。”
他说的很是婉转，可魏若莹却是一下子就听明白过来。
魏若莹表情十分冷淡，跟刚才的样子天差地别，瞥了一眼何启轩，问道。
“母亲是想让表妹进我们家门？”
使了这么多手段，终于说出真实目的了，而且掐住了何启轩的软肋。
何启轩感觉到魏若莹的疏离和不愉，忙将她拉过来，柔声劝慰道。
“表妹如今的情况你也知道，外面流言这么疯传，表妹的名誉受损，不好说亲。若是在我们家，有你和娘在，她不会受欺负，可要是嫁去了别家，这辈子都会毁了。”
魏若莹忍不住嗤笑一声：“为了成全她，就要牺牲你我不成？她可是大家闺秀，嫡出幼女，嫁进我们家，是给她什么身份？做妾，还是把我的位子让给她？”
魏若莹冷嘲热讽，心中怒意腾升。
何启轩微微皱眉，这样子的魏若莹他很是不习惯，在他印象中，妻子一直都是温柔体贴，贤惠可人，何时这般嘲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