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哥哥,你快点!快点呀!”少女特有的温软嗓音欢快又明亮,让听到的人心里不由得一亮。
“月牙儿,你慢点,不然一会又喊累。”温文尔雅的男性嗓音,如三月春风拂面。
秋天的枫叶漫山遍野的红,树下开满了不知名的小野花,少女欢快的身影在林间穿梭,像是精灵,带给人无尽的快乐和轻松。
身材修长的男子驻足观望那抹身影,嘴角高高吊起,满是宠溺的笑容。他面容俊逸,倘若不笑自然地带了清冷威严,眉宇宽厚天生的淡然大气,而此刻男子的眼里满满的都是少女的身影。
“啊!”一声少女的娇喝。
男子听到喊声的第一瞬间已经做出反应,一个起落就赶到了单脚站立的少女身边,看起来身手很好,“怎么了?哪里痛?”满是焦急和关心。
少女眨了眨微挑的美丽双眸,一脸狡狤的神色,低头看向正检查她脚的男子,俯身缓缓的趴了过去,伏在他宽厚的肩上,可以闻到他身上麝香的味道,感到他身体的温暖。
男子心里一动,嘴角慢慢的扬了起来,猛然的抱起少女转起圈来。
林间一时充满了少女的笑声和男子的笑声。
下山的路上,少女无言的嘟着嘴巴,不肯再走一步,男子无奈又宠溺的摇摇头,蹲下身子。
少女一脸甜蜜的伏在男子的背上,全心的依赖,下山的路就在你侬我语里慢慢的变短。
“邪哥哥,还有一个月就是我的及笄礼了,你要送我一份大礼哦。”再有一个月她就是大人了,她就可以做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了。
男子的双臂有力的托着少女的双腿,“我准备了很久了,就等这一刻了。”
……
风羽邪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昏暗的大殿里没有点灯,西去的阳光将最后一点光亮带走。
那时他们约定好了未来,他从她九岁就在等她长大,为她的及笄仪式准备了那么久,可到头来什么都没有用上,一切的一切都在那个午后改变。
父皇突然的病危,他临危受命,看着父皇一下苍老的容颜和期盼的目光,拒绝两个字他竟然没有办法说出口。
他错过她的及笄礼,准备好的礼物全部锁进了仓库,
他让自己忙碌的不能分身,其实是躲着不敢去见她。
他拒绝自己听到任何她的消息,怕自己会因为心痛而回头。
他仓促的让自己完婚,太子大婚,他只用了一个月。
他笑意满满的允许大臣塞给自己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只为了给自己一个可以忘记的理由。
可一切,只在看见她的那一眼,全数的崩溃……
他用了那么多的办法阻止相互的见面,给自己找了那么多的借口当做理由。
大雪纷飞,她一身狐裘悄然的站在柱子后,远远地望着自己,她只是想要偷偷的看自己好不好。
“月牙儿”,就那么一瞥,风羽邪现在都能感觉到当时钻心的疼痛。
没有质问,没有哭喊,没有指责,有的就只是一脸的平静,还有假装微笑的嘴角。
“看到你过的很好,我就安心了。”
这是她说的唯一一句话。
风羽邪紧紧地拥她在怀里,才听到了她心底的浓浓悲伤,她眼里一闪而过的质疑欺骗悲伤,只一瞬间就被抹掉。
他把她指给自己的弟弟,总要有个配得上她的好男人,风羽凌无疑是大多数女孩子的择婿良选。
如果不能给她最好的,就给她自己力所能及的一切。这样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在一边守护着她。
可是她过得不好,逸并不喜欢她。
风羽邪摩挲着手里的玉佩,逸,你是我的皇弟,你为什么呢?
李德全推开大殿的门,手里的灯笼给大殿里带了一丝的光亮,他知道皇上在里面,也知道皇上一定坐在御案后面。亲自点亮了大殿里的油灯,切了茶给皇上端过去,“皇上,用晚膳吧。”
御案后的男子没有说话,李德全飞快的看了主子一眼,还是下决心说出来,“皇上,今儿是十五,皇后派人过来问过话了。”
皇上自那天夜宴后,前半个月每晚都翻妃嫔的牌子,唯独不去皇后那里;这后半个月却谁都不见,皇后每日都来请安,都被挡了回去。连太后都知道了,自己被狠狠的责问了。自己这个差也不好当呀!可是,皇上心里到底还是惦记着那位的。
“摆驾倚翠阁”,风羽邪不咸不淡的口吻。
李德全到底没再说什么,升了御撵摆了御驾,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倚翠阁。
未央宫里,皇后叶宛如细细的瞧着自己的十指丹寇,听着宫女战战兢兢的回话,“皇上,皇上去了倚翠阁。”
回话的小宫女浑身颤抖不已,大殿里静的只听见她自己的呼吸声。
“嘭”
“啊”
殷红的鲜血顺着小宫女的额头流了下来,她呜呜的哭泣着注视着那只还有她鲜血的茶碗滚到一边。
“这个贱婢对本宫大不敬,拉下去乱棍打死。”叶宛如还是端赏着自己的丹寇,仿佛她从未开口说话,也从未扔过茶碗。
“皇后娘娘饶命,饶命呀!”小宫女的凄惨哭喊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一边早有两个力壮的嬷嬷拿了布巾塞了她的口,一人一边拉她下去。
这样的戏码最近一个月时有发生,宫女太监们也司空见惯了,仍然垂首静立在自己的位置上,害怕弄出一丁点的声响自己就是下一个。
她高坐在这个位置上又怎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能怎样?她从没有靠近过他的心,最初的喜悦过后,一切沉淀下来,他对她温和有余,亲切不足,即便是自己为他诞下第一个皇儿,他也从没有高看自己一眼。
总是看起来温和又疏离的目光,从不肯多停留一下,无论自己多么的努力,多么讨好他。
哼!
叶宛如冷冷地低斥,倚翠阁,即便你现在被他宠爱又能怎样?他的宠只有宠,没有爱。所有人不过只是那个人的替身,她们又怎么能跟自己比,自己稳坐这个位置,自己有了皇儿,她们都会一个个的死去。
风羽邪到达倚翠阁的时候,大殿里一片黑暗,没有人来迎驾,也没有等候,他轻扯了嘴角,抬手阻止李德全要去点灯的动作。
踏进大殿,借着月光,看见有个身影在门后躲藏着。一步,两步,他在心里数着。
一双小手蒙住他的眼睛,然后一个温热的娇躯贴了上来,“猜猜我是谁?”
娇腻腻的嗓音在他耳边呵着气,身躯也越发的缠了上来。
风羽邪长臂一伸,将后面的女子一把捞在了怀里,“朕看看是哪个小妖精?”
惹得女子一阵的娇呼,然后咯咯的大笑,直嚷着“不好玩”,“又被皇上抓到了”之类的。
然后殿里各个角落掌了灯,灯光里,女子一身粉色露脐装,胸前春光半露,身体半挂在风羽邪的胳膊上。
风羽邪冷眼瞧着,这个女子性格泼辣,举止大胆,所以仅仅半个月就已经在**树敌无数,还让皇后吃个暗亏。他对**这些个女人的争斗看在眼里却不放在心上,她们的争斗不外乎是谁多了赏赐,谁多陪他一夜。
最近他喜欢来这里,这个女人最起码还没有让他产生厌烦的心理,她邀宠,爱使些小计谋,无伤大雅,只当做朝政之后的娱乐。
“皇上,您什么时候带宝儿出宫呀?”她正是平壤的宝儿公主,半个月前被封为宝平妃。
“噢?宝儿想要出宫吗?”对于一些不太过分的要求,他是乐于承诺给她们的。
“是呀!宝儿还没有好好地逛逛京城呢!”说的一脸憧憬的神色,“听王父说,大兴的京城可是很繁华呢!”
“哈哈”,男子抬头朗笑,“那么你想去哪里呢?”
宝儿一听,放开男子的胳膊自行自说,“我听说有个‘美丽之家’很有名气,那是我要去的第一个地方。”
“然后呢,去最好的酒楼吃饭。”
“还有呢?”宝平妃拍了一下手,“我要去会会凌王妃。”
她在那里自说自话,没有看见身后的男人眼里闪过危险的光芒,不过在她转身之际又换上他平日温和的面容。
“宝儿的想法还真是挺多的呢。”风羽邪坐在正位上低吟,“朕要好好考虑看看呢。”
宝平妃自认为皇上宠她,自然不会拒绝她的要求,心里欣喜不已,“皇上,那么我们说好了,您哪天带我出去呀?”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出去呀!”男子已有些懒懒的敷衍,“朕现在要用膳呢。”
宝平妃也知道要出宫如果没有皇上的点头,就要去找皇后拿出宫的文碟,她可是跟那个老女人很不对盘的,自然不会求她,所以对皇上要用膳立刻殷勤的伺候。
风羽邪其实是个对食物要求不高的人,不过因为某些原因,他变得对有些食物不喜,连带也不喜欢对事物挑剔的人。
宝平妃却是大大的吃不惯大兴的口味,她的国家饭菜上比较清淡,尚甜,而这里是北方,口味重,酷爱辣。所以每每吃饭总是让她痛苦不已,也总是诸多的抱怨。
风羽邪对于她的抱怨,只是淡淡的一句,“宝平妃不饿,三天之内不准吃饭,违令者,斩!”说完连看都没有看呆掉的宝儿公主,直接走人。
宝平妃在他走后,抓狂的大叫,他怎么能这样对她,三天不吃饭?是要饿死她吗?
前几次她也有抱怨,他总是闻言细语的劝说自己的,今天,刚才还好好地?她受不了的大喊大叫,砸了殿里很多的东西。
消息很快地传到了未央宫,叶宛如只是顿了一下,继续优雅的用饭。
而御书房的灯又亮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