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冒险爬到窗子里去,突然看到家里阳台上人影一闪,窗帘的缝隙里露出一张人的侧脸来!
本来就精神高度紧张的我差点没失声惊叫出来,好在身体反应比大脑快些儿,我的左手在我反应过来之前一下就捂住了自己的嘴。我憋得肚子猛地一疼,仿佛连肠子都痉挛了,现在我总算是理解了,被吓得失禁这回事是真有可能发生的,好在我还没这么丢人,不然要是因为失禁散发出臭味被小偷发现了,待会儿警察来了我还真不好意思说呢!
我会这么惊讶当然不是因为我看到小偷了,我还不至于看到个小偷就没出息到吓成这样。我这么害怕的原因是,我发现这个小偷我居然认识!
说是认识,我却不知道他的名字,但这张没什么特别的脸,对于我来说实在太熟悉了,这根本就是住在四楼的那个大叔啊!看到他的瞬间,我几乎差一点点就惊呼出来:“大叔你怎么在这里!?”
但很快我就明白过来,这大叔明显就是那个撬门进来的贼啊!
我参加工作后不久,就挑中房租便宜又距离医院最近的这里租了房子住,那时候这个大叔已经住在四楼了。我会对他特别有印象,因为这个大叔很喜欢养花鸟,四楼的楼梯间窗台上,放着一溜植物,窗框上还常挂着鸟笼,大叔还养着不少狗、鱼一类的宠物。可能是因为遛狗或者遛鸟的原因,我这个作息在常人看起来有些儿奇怪的护士,在上班途中或者下班路上,常常能遇见他。
一开始因为这个大叔实在长得很大众,没有什么特点,所以我并没有在意,但总是遇上,这个大叔又很热情,总是主动和我打招呼,时间久了也就记住了他。见面总会寒暄两句,夸夸他正在侍弄的花草、摸摸他牵着的狗或者逗他的八哥说话之类的。
我记得傍晚下班后,我似乎也在小区门口看见过他,当时因为与他相差有一段距离,所以我就只是对他远远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像平时那样停下来与他寒暄。但他明显是知道我在家的,那还挑中现在摸进我家里,显然不是只想行窃这么简单了,他到底想做什么!?
我本来还在犹豫,并不想冒险爬窗户,毕竟是六楼楼顶,一不小心掉下去可不是好玩的,这个世界可没有超人满天飞,但此时显然还是爬进去保险一点。这个大叔知道我在家,现在找不到我,肯定会仔细搜寻,难保一会儿不会发现无遮无拦就站在窗外的我。他肯定是冲着我来的,被他发现一定不会有好事!
果然,他在阳台只逗留了一会儿,阳台并没有什么可以躲人的地方,大叔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躲到窗外隔壁一栋楼的楼顶去,很快就转回房间里,应该是翻箱倒柜的找我去了。
今晚的风很大,单薄的睡衣被风吹得紧紧贴住皮肤,鸡皮疙瘩慢慢冒了起来,月光很暗淡,街上的路灯光被树叶晃得碎碎晕开,我右手还攥着手机,没有穿拖鞋,光着双脚站在冰凉粗糙的混凝土上,但这一切都没有拖慢我的动作,在他离开阳台后我立刻动了起来。
大约是学生时代翻过的墙和铁门不少,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身体记忆还在,我的身手还算灵活,手扒着床沿脚一蹬,几乎是无声无息的,我就滑进了窗子。刚落地,我就习惯性的往前小跑了两步卸去冲劲,然后马上回身打算把窗子从里面关上。
但回头一伸手,我几乎直接摸到了一个死人脸上!
因为职业关系,作为一个急症室护士,我见过的尸体不少,死相可怕的也见得比看恐怖片里的见过的多得多。但此时此地,我没想过自己一回头,竟然能遇到一个“站”在我背后的尸体!
我的头皮一炸,要不是那么多年医学院、医院的学习工作经历,让我对尸体很有免疫力,我一个才20多岁的姑娘家,恐怕就要惨叫出声了。本来就因为紧张肾上腺素急剧分泌,神经兴奋得很,此时又被一吓,冷不丁憋住一口气,耳边自己的心跳声大得似乎是在打鼓。
好好的居民楼楼顶,怎么会有尸体呢?!
还没等我当机的大脑反应过来,我右手握着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提示是方修,我愣愣地拿起手机接通,还没说话,就倒吸一口清凉气!
“嘶!怎么还有一个!”我心里几乎是在咆哮,但嘴上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借着手机的光芒,我赫然看到窗户的两边各“站”着一具面目狰狞的尸体,像农村里在院门上贴的门神一样。我瞬间就失去了去关上窗户的勇气,下意识慢慢后退着想远离窗口,也就是距离这两具诡异的尸体远一些儿。
不知道方修喋喋不休地说了些儿什么,等我听得见声音的时候,手机屏幕已经暗了下来,我望向窗口,因为光线问题,已经看不到窗户两边的尸体了。我就听到方修急得都带着哭腔的嗓音与楼下的警笛声混杂在一起:“小茹,你在吗?听得到吗?你那里有警笛声,是警察到了吧?我和张医生都在过来的路上了,马上就到了,你别怕啊,坚持一下,你回我一句啊!喂,小茹,喂,小茹?!听得到吗……”
警笛声?警察到了?!
勇气似乎回到了我的身体里,握了握左手,似乎没什么力气,一狠心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痛立刻让我取回了身体的掌控权,我小声回答方修:“我暂时没事,小偷进房间了,我躲到隔壁楼的屋顶里了,里面有两具尸体!我刚刚被吓呆了,不好意思。”
方修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的语气让我隔着手机也能清楚的感受到:“大姐诶,你吓死我了!什么尸体,算了,你没事就好,你先躲好,我们马上就到,其他的先都不管,我都看见你们小区里的警车了,我和警察一起来。”
我答应了,然后挂了电话,摁亮了手机,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我记得屋顶改造前,楼顶是有几个水箱的,后来造了尖屋顶,就把水箱封在屋顶里面了,我现在就想躲到水箱后边去,等警察和方修他们来了再出来。
没想到水箱是顺利找到了,但水箱后边竟然横七竖八躺着一排排的“人”!此时的我可能已经麻木了,甚至没能感觉到害怕,只是按照职业习惯条件反射般地去检查他们是否还有生命体征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在不停地颤抖……
一地的“人”,都没有心跳和呼吸……
此时我觉得我就算留在房间里被大叔抓住也没有现在危险,起码我已经报了警,警察很快就会到。但这里显然是某个变态杀人狂的藏尸地,光是呆在这里就够让我汗毛直竖的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这个变态杀人狂不会刚好还在这里……
是了,如果他在,早就对我出手了吧?想到此处,我立刻松了一口气,还没缓下来,突然听到窗户那里发出“咔嗒”一声。
难道是警察和方修他们来了?!我惊喜地往那里看去,还好我没有脑残到立刻奔出去,其实是腿实在都软了,进来的并是不警察或者方修,而是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