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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外貌

关于皮相的事情你有没有过特别的想法?我的意思是,对于身材、相貌之类的。

如果直接说出我的意思,你大概会觉得我很奇怪,起码不能完全的生动的理解我的想法,那么我就举几个简单点的例子好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一点任谁都该承认吧?看到美好的、自己喜欢的事物和人,总是免不了生出亲近的心思,所谓的眼缘啊、面善啊什么的,就是因为如此吧。至少还没有谁有过对于长相奇丑无比,完全符合自己心里对于妖魔鬼怪定义的人,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觉得异常亲切熟悉,恨不得立刻主动上去搭话讨好吧?

所谓的外貌协会会员,就是对于自己不顺眼的东西不屑一顾,对于长相美好的人或事物毫无抵抗力的一类人。

古怪的是,有些特殊的长相,会让人有所联想。

例如长脸的人,在一些场合被取笑为马脸或者驴脸;身材矮胖的人,则会被戏称为:矮冬瓜、麻将牌;笑起来满脸打褶的,看着像沙皮狗……

更加抽象一点的,还有类似这样的说法:“你看这个男生,笑起来眼睛眯着好可爱哦,像是阳光的感觉!看着就好亲切让人信赖呢!”“这个大叔的脖子好短哦,唱美声的时候像个蛤蟆呢!虽然声音很浑厚好听,但是长相实在是太搞笑了。”“你绝不觉得我们的英语老师长得像个外星人?她发音的时候,上嘴唇居然左右两边都能撑起来,嘴像一个方块一样呢!而且脑袋也很长对不对?”

人类出生后,就带着对于事物外观的判断的本能,人类的婴儿刚出生的时候,其实视觉并不完善,只能模糊的看清自己父母的影像,且只对光线有反应。直到出生后3个月到7个月,视觉中才出现立体感,会将视线跟随移动的物体,渐渐能准确的伸出小手抓住自己想要的东西。但等视力发育完全,要等到孩子1周岁左右的时候,那在此之前,他们是依靠什么来分辨自己熟悉的人的呢?

很多孩子都挑食,不会吃有苦味的食物,据说是因为很多带苦味的植物都有毒,所以在进化的基因里植入了这种吃到苦味的东西会吐出来的本能。而喜爱甜食则是与之完全相反的本能使然。等到长大一点后,孩子们会渐渐开始理解有些苦味的食物对于自己并没有害处,而在完全信赖的家人要求自己吃的情况下,就会开始尝试。这才会渐渐失去这种“极度挑食的毛病”。

诸如此类的有趣的本能和反射还有很多,这里就不一一叙述了,我说这些的原因就是想提出一个问题。

审美观、对于食物真正的偏好,这些是什么时候,依据什么来形成的呢?我们怎么分辨美丑,不同时代和地区的人对于美的偏好都不相同,美食的理解也绝对不同。但是在同一地区和时代的人,会有共同性。

例如:唐代以富态为美,流传的仕女图和陶俑都能说明这一点;而西方中世纪的贵族以苍白得近乎病态的皮肤和个性的痣或雀斑为美,不论男女,头戴假发和化妆都是出席各种场合前必须的步骤;中国云南、广东等地吃蛇、猫、各种昆虫的成虫及虫蛹,甚至用白酒活吞蝌蚪,很多外国人完全不能接受;但在另一个角度来看,法国人钟爱的蜗牛不就是带着壳的鼻涕虫,那生吃蔬菜和带着血丝的牛排与野蛮人有什么差别?韩国人和日本人会吃生的甚至活着的海鲜,这不是也很残忍?

古话有“相由心生”之说,那么我们到底是什么时候,依据什么来光从外表判断一个人的善恶,就如同我们怎么会喜欢上一些特别的食物?

让你一看就觉得畏惧,感受到危险的长相,既然不是来源于本能的驱使,那么那些面善,让你想要亲近的脸,也不是因为本能喽?那么那些似曾相识来自哪里?那种亲近感又代表着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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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二傻对面,仔仔细细的端详着他,帅气、健康、阳光,这是很早就明白的事情,棱角分明、皮肤光滑、眉梢眼角带着一丝俏皮可爱的稚气……那么熟悉的一张脸,我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那么多次,那么长时间,那么认真仔细的观察过。可是,就是因为太熟悉了,我还是看不出任何不同,任何异状。那血红的眼睛、蔓延到脸上的白毛、陌生危险的表情全都消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坐在我面前的,就是我熟悉的那个二傻,除了……

他一点也不傻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整个眉头都揪成了一块:“难道说你之前都是在装傻骗我们吗?”

德叔将4个男孩子丢在我家院子里和蔡律一起并排躺着,扭头就出去了,一张写满了正在即将爆发边缘的脸,让我所有的问题都憋进肚子里。而阿红也冷笑着丢下一句:“一个个的,简直都是无可救药的蠢!好自为之!”转身忙着把男孩子们送回各种的家去了。

我知道像他们那都能被阿红吓晕的心智,绝对很容易就会被入侵精神层面,植入些简单的符合今天发生这一切的合理解释,麻烦算是完全解除了。就在我怀着自责的心情送走奔波了一上午,满头是汗的李老师之后,还没来得及慢慢理理自己的思绪,弄懂今天都发生了些什么,二傻就出现在了院门口,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容低着头。

“不是的,我之前是受了伤,魂魄都受损了,精神层面的防线都差点全面奔溃,记忆和智力都受了影响,所以才会表现成那样的。在村里躲了这么些年,受损的魂魄都慢慢滋养完全了,也是前几天才接近完全恢复的。”二傻有些不自在地扭动了一下身子,我这么炙热的眼光像X光射线一样来回在他身上扫视,怎么都会有些尴尬,但很快,他就完全放松下来,坦然的坐在那里,任我随便观察,只是脸上那带着些微内疚的表情一直没变过。

“我好像看到你……你有没有被妖怪附身啊?”问出这话,我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别说德叔和阿红会不会让一个被妖怪附身极度危险的人和我单独呆在一起,光看刚才那消散的煞气和二傻的表现就知道他没有任何恶意了,再说了,被妖怪附身的人本身一般是不会留下记忆的,除非那妖怪出于某种理由恶意的花费灵力为他保留。

“……”二傻没有马上回答,抿着嘴沉默了一会儿:“也对,我记得宝扇你家的法门是《天眼开》吧,难怪会被你看到了。”

这回换我沉默了,空气里有一种闷闷的压抑缓缓扩散,刚才还火辣辣的日头这会儿已经躲到云层后面去了,天空看起来低低的像是马上就要压到人的头上,大雷雨就要来了。“二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算是承认了什么吗?”

“我不是被妖怪附身了,我……算是个妖精。”没想到,二傻居然很痛快的开口说出了事实的真相,打破了变得僵硬的气氛。

窗外开始刮风,大暴雨前就是如此,长时间的压抑,闷热的一丝风都没有,然后突然狂风大作,随后就电闪雷鸣,最后大雨就会倾盆而下,浇透被夏日烤的干涸的万物。

“妖精……你是女的?”我有点懵,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系统的了解过关于这方面的知识,不知怎么就单纯的感觉妖怪都是男性,那么妖精就是女性喽?

二傻脸上露出一种错愕:“什么?!”随即“噗”的一声笑了起来,越笑越厉害,捂住肚子笑得滑下了板凳:“哈哈哈哈,女的……哈哈哈……我?哈哈哈哈哈哈……”

我知道自己肯定想错了,又冒了傻气,整张脸瞬间火烧火燎起来,喃喃着想解释一下,却被二傻一把拉进怀里,滚在地上笑个不停,本来还想着挣扎出来,却被二傻捏住了腰间的软肋,一下子软了身子,在他怀里也大笑起来,反扑过去攻击他的腋下。

我们在地上笑成一团,闹得不可开交,半响才渐渐歇下来,二傻把我困在怀里抱着,躺在地上一起面朝门外,透过那两重门框,我们一起望着那一方小小的灰黑的天空。

“灵体,就是修炼出肉身可以在常人面前现形的灵,分为惹人讨厌的只为私欲的妖怪,还有我这种讨人喜欢的一心想要修成正果的妖精啦!笨丫头!”二傻在我耳边轻轻的开口,语气有着无奈、宠溺和还未消散的笑意,混着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痒痒的。

我缩了缩脖子:“难怪你能留在村子里了,对不起,我对于这方面还不是很了解。”

二傻突然坐了起来,连带着我被他抱着也一起直立起上身,他将我转过来,面对着我,认真的问:“你害怕吗?”

我的“不怕”已经在嘴边了,但天空突然就在此时劈下第一道闪电,白色的光从窗口透进来将二傻的脸照的煞白,我想起了他脸上狰狞残忍的表情,闪着寒光的牙齿、血红的眼睛、半寸长短的白毛,那恐怖的景象与眼前的二傻重叠起来,我无法控制的从心里泛起寒意,我……居然是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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