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明月洒下清寂的银光,照耀着寂静的小山村,一间小小土屋里透出暖暖的光芒来。正是盛夏时节,屋外蛙鸣一片,屋内一盏落地白色风扇正在卖力的“摇头”吹风,门户都大开着,山风一吹,倒教人觉得比城市里的空调房还凉爽宜人。
小土房角落里的炉子上,一壶开水正“突突”冒着热气,方茹早已换了一身宽大舒适的白色丝质衣裤就坐在一把竹椅上,有些儿手足无措地看着屋里一个老婆婆忙碌。
“甜妞,水开喽!来来来,余婆给你洗头。”婆婆笑得慈祥,满脸都是褶子,一边招呼着方茹,一边往铜制脸盆里注水。
方茹连忙顺从地站起身来,躺倒在铜脸盆前的躺椅上:“婆婆,大半夜的麻烦你了。”
“不麻烦,人老了本来觉就少,我一个老婆子平日里也没什么事,就盼着你们多来玩哩!明天午觉睡久一点就是喽!”余婆从柜子里取出一条浅蓝色的毛巾搭在盆边,伸手拖着方茹的头浸进铜盆里,麻利地清洗起来。
方茹听了更是惭愧,当下乖乖躺在那儿不动,尽力配合余婆。
“头发保养的很好啊,甜妞从小头发就顺哩!只是你们年轻人啊,烦恼多,城里压力大,所谓心有千千结,头上那是三千烦恼丝……”听着余婆絮絮叨叨的说着话,方茹紧张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下来,小时候的往事涌上心头,头蒙蒙的,似在梦中,许多似乎遗忘依旧的在山村成长的童年记忆慢慢浮现,那些儿听老人说过的离奇故事也被忆起,但她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因为她知道,故事里那些儿都是好妖精……
余婆的手法胜过城市里那些所谓高级理发店的洗头小妹不知多少段数,在她轻巧的按摩下,方茹完全放松了下来,倦意也随之涌上来,她还想抵挡一阵,却最终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余婆看见方茹合上了眼,脸上的表情慢慢松弛下来,也笑了起来,手一抬,衣袖中露出的皮肤竟然泛着光,仔细看去,居然是一排细密的鳞片!铜脸盆温热的水里,也有几条小鱼在发丝间游动,张合着嘴巴不时吞吐,发丝中似乎有什么黑色的东西被鱼儿吞入腹中。
村头的玉米地旁,两个高大的身影站在田边,其中一个头上还有两个软软折着垂下的兔子耳朵!
“客人应该是由我去接的,你这样吓到客人也就算了,万一误伤了怎么办?”二傻双手抱胸,脸上骇人的白毛和红眼睛早已褪去了,但依旧是板着一张臭臭的脸,对来翼明的口气颇为不善。
来翼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毫不在意对方恶劣的态度:“宝扇知道的,是叶子开口拜托我帮忙送来的,因为你的速度太慢了。而且,吓到客人的好像也是你。”
二傻一听,耳朵抽动了一下:“拜托你,来大人!你自己也知道你是个超级大妖怪吧?!这么强的气息大半夜的突然出现在村里后山,你是故意来吓人的吗?你自己都不明白要收敛一下吗?”
“哦?你也算是人吗?这么多次了还认不出我的气息,看来和迟钝的人类也没什么差别了。”来翼明立刻还击,眼睛瞄着二傻都竖起来的耳朵,脸上带着嘲讽的微笑。
“你!算了,我不和可怜人一般见识,这么晚了,你不用回去陪你的宝贝叶子了吗?夏天睡在地板上很凉快哦?!”二傻直戳来翼明的痛脚,下巴高高扬起:“慢走不送!”
来翼明的笑脸终于挂不住了,哼了一声扭头朝村外走去,刚离开阴阳村的地界,身形一抖消失在了原地。二傻也转身向村里走去,头上的兔耳朵也慢慢变淡消失在发丝中。两大帅哥的夜半集会,一番唇枪舌战之后,以两败俱伤收尾。
这两个男人明明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宝扇和叶子还是一对铁的不能在铁的死党,偏偏俩人彼此却总是看不顺眼,一见面就要在嘴上分个高下,偏偏彼此都很了解,互戳死穴,一个挂着虚伪的笑脸,一个气的耳朵直竖,最后结局就是“同归于尽”。
“余婆,你辛苦了,可以送甜妞去旅馆了吧?方叔方婶知道她也来村里了,高兴的很,说是总算安心了,正等着她呢。”二傻斜倚在门框上,耐心地看着余婆细细将方茹的头发修剪好,梳理整齐,才开口问道。
余婆笑答:“可以了,甜妞身上的阴气我已经除干净喽,任他那个妖怪再怎么厉害,也找不到这里来哩!你带她走吧。”
二傻几步跨到屋内,双手轻轻一拥,就将方茹横抱了起来,看他的动作轻松的很,倒像是抱个孩子,他朝余婆点点头就要离开,余婆连忙喊住他:“等等,这个也麻烦你带给村长,等她处理好了,我再去取!”
只见余婆右手朝地上轻轻一摆,地上的发丝就轻飘飘的拢到一起了,等到它们落到余婆手上的时候,已经结成了一束。二傻望着那束头发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接了过来,微微点头示意,抱着方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小土屋。在他身后,小土屋中透出的光慢慢熄灭,与周围一起融入黑暗中。
月光下的山村,唯一的灯火在村的中心弱弱却坚定的亮着,灯下,一个高大的身影守在一旁,突然,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年轻女子出现在灯下。
“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灯灭了,整个山村沉寂在黑暗中,恢复了一片祥和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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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我真的只能睡地板吗?今天那只臭兔子嘲笑我!他都知道了!”
“你房间里的床又大又软又舒服,是你自己愿意睡地板的,没人逼你。”
“可是之前我只在房门口睡了一个星期你就让我进屋睡了,这次我都在地上睡了快三个月了,你都不让我上床!”
“来翼明!这是我的房间!你别得寸进尺啊,再闹你就睡回门外去!”
“叶子,你已经21岁了,早就可以交男朋友了,都可以结婚了,你妈妈很满意我的,让我上床睡吧!”
“……滚!”
“叶子,你脸红了哦!”
“……来翼明!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