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医生看了几眼莫浅烟大概就知道了她的情况,又开了单子让莫浅烟去检查。
莫丰源重重叹了口气,站在外面抽了一根烟,整整抽完一根的时候,才吐了几口烟雾对顾清西说。
原来小时候莫浅烟因为父母离婚有过短短一段时间的自闭倾向,那个时候她也是不说话,不哭不闹,就那样一个人静静地呆着,渐渐地,莫丰源发现了不对劲,她不与任何人交谈,还好发现及时,也不算严重,在心理医生的开导和治疗下好了。莫丰源就以为莫浅烟已经像正常人一样好了,没想到这次因为自己想要再婚的事情让她旧病复发。
至此,顾清西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他之前好像听家里的大人说过这事,但是也不太确定,不太清楚。原来浅浅小时候还遭受过这样的罪,他一直以为她生活的很好,现在不由得心疼起来。
那样小的年纪,如果是自己,肯定会大哭大闹问为什么,不休不止。而浅浅选择了最安静的方式抵抗。
顾清西真想进去摸摸她的头,带她离开这个纷繁的地方。
王医生看着检查结果,表情略微轻松了一些,只说好好开导,顺着她的心意,不要刺激她,慢慢来。
莫丰源点点头,算是明白了。出去后一下子坐在医院走廊上的凳子上,长长的舒了口气,也不看莫浅烟,好似自言自语的说:“以后爸爸就只守着你过一辈子。”
医生给莫浅烟开了一些药物,但说主要还是靠家人的开导和温暖。无奈,莫浅烟拒绝莫丰源任何形式的靠近,只独独依赖于顾清西一个人,独独相信顾清西一个人。
那晚在滂沱大雨中,顾清西的出现就像是开天辟地的第一道光亮,照亮了她整个灰暗的心。
后来,莫浅烟在顾清西家住了一个月,每天顾清西都陪着她发呆,散步,和她说话,说那些无聊的话,谈天气,谈花草,讲故事,讲笑话,即使她从未有过回应,顾清西也丝毫不觉得烦躁。他愿意做她人生中的那一朵可以对话的蘑菇,为她遮蔽风雨。
他查了很多资料,知道这些心理受过创伤的人很难恢复,很难再打开心扉,很难再相信别人。这些人对外界的一丁点改变都会不安惊慌害怕,任何变化都会使他们焦虑不安,他们害怕一丝风吹草动,渴望一直待在安全的环境里。
那时候的莫丰源很有耐心,每天都来看莫浅烟,每天都给她打电话,每天都讲一下自己的生活,告诉她自己分了手,等着她好好的回家。
终于有一天正在吃饭的时候,莫浅烟突然放下筷子,说自己要回家,不顾顾家众人惊异的目光,上楼收拾东西回家。
顾清西喜忧参半的将她送了回去。
顾清西回过头又望望泪水横流的莫浅烟,还好她一直在恐惧的讲话,至少不是安静的发呆,这说明她没有旧病复发的迹象。
那样的经历,一次就够了,顾清西不想让她的人生再镀上一层灰色。
那个女人,只出现一次就够了,不然顾清西也不会放过她的。
内心的不安还在不断袭上心头,莫浅烟害怕她刚刚平静的生活又因萧茜的出现打乱。她极不善于处理这些生活中的鸡飞狗跳,如果可以,她宁愿隐居山林。
莫丰源过世的时候她感到心中无限悲怆,仿佛塌了半边天。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感觉,有个在她生命里出现了十七年的人,从此永远在这世上消失了。那个说要守护她陪伴她一辈子的男人就这样一声不响的离开了,再也找不回。
从此莫丰源在她心里是一个禁忌。
而萧茜的出现,成功勾起了她心里那些起伏不定的小波澜,不给她丝毫可以逃避的机会。她想不明白,自己究竟错在哪里。为什么父母一声不响离了婚?为什么父亲当初一声不响要再婚?为什么现在又告知她她间接害了一条人命?
明明她什么也没做,上天却要夺走她的一切。
“浅浅,你没有错。你知道吗?这是她和你爸爸之间的事情。”顾清西不断在安抚着莫浅烟,“浅浅,你一点错都没有,别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当初你根本不知道那个小生命的存在。是她自己要打掉那个孩子的,如果不是她当初为了嫁给你爸爸,她大可不必委曲求全打掉她自己的亲生骨肉,这都是她自己作孽。”
“浅浅,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永远都不会离开。”顾清西坚定地说,也不去问她这一年到底去了哪里,做过什么。
莫浅烟听了这句话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她内心一直很恐惧周围人的变故,先是母亲和姐姐突然的离开,又是父亲的离世,纵使现在母亲和姐姐回来了,她依旧觉得不安心,心里还是有了一块缺角,再也填不满。
唯有顾清西,是那块缺角的形状,完美无缺的填满了。
此时的她不愿意去想未来,不愿意去想明天,这段时间她过得太累了,现在只想沉浸在这温暖之中,不愿离开,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点燃的最后一根火柴,趁着这微弱的光亮尽情享受黑暗寒冷来临前的最后一丝温情。
顾清西依然维持抱着莫浅烟的姿势,一边跟她说话,一边自然而然地拍着她的背,轻轻地,有节奏地,像哄婴儿一样睡觉。
莫浅烟果然渐渐平静下来。
傍晚的时候渐渐起风了,顾清西一只手帮着自己脱下大衣,披在莫浅烟身上,看着她熟睡的容颜,脸上还挂着淡淡的泪痕。
突然地,就再也不想知道她这一年经历过什么,不想知道她究竟有过什么难言的体验。他不想再去揭她的伤疤,他知道他的浅浅肯定是有原因才会不告而别的,这样就足够了。他想要给她最温暖的人生,最温暖的体验。
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特别好,他愿意倾尽一生给她世间最美好的一切,包括爱。
PS:卖女孩的小火柴,O(∩_∩)O哈哈~,捂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