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
茫茫古道上,人烟稀少,一个身着青袍带着斗笠的中年男子驾着一辆马车飞快的行进,路边的景色都成了倒影。马车样式并不出彩,只是普通的周国马车,既没有渡金,也没有镶玉。细细观看,识货的人便能看出那制车的木料却是被漆过的上好的金丝楠,两匹拉车的马体格健壮,蹄小而坚实,奔跑如风,疾如闪电,正是大周帝国上等的军用马匹。可见此中之人必定有权有势。
忽然,在马蹄击地声与车轮转动的咕噜声中传出了中年男子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主子醒了吗?”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轻轻掀起了车帘,一个与她的手极不相符的面容极为平凡的中年女子从中走了出来,有些忧心的答道,“还没呢。”
停顿了一会,中年女子的脸上挂满了不忿,她的面部肌肉都无比扭曲起来,怨气满腹的说道,“那皇帝就那么恨皇后娘娘吗,娘娘一死,马上就销了主子的公主之位,还把主子派到蜀地那个地方去养老。公主才几岁啊,就养老了。而且,公主那个样子,离了我们连自理能力都没有,到了蜀地可怎么活啊。想当初,要不是娘娘,他现在能坐上皇帝这个位置吗?”
蜀地,穷山恶水,民风彪悍,古往今来都是令历代皇帝头疼不已的地方。而且蜀地多发山洪,地动,常年无收,完全不是适宜人民生存的地方。凡是稍微得宠一点的皇族后裔,就绝对不会被分到蜀地。
听了女子堪称大逆不道的话,男子只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宁波,慎言。皇家的事不是我们可以评论的。”
“切”,女子不屑的嗤了一声,平凡的面目上写满了鄙视,“旬日,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孬种了。想当初我们在江湖恣意纵横的时候,你说的可比我狠多了啊!”心里却悠悠的叹了口气,自从随皇后娘娘到了皇宫之后,以往的江湖好友都变得奇奇怪怪胆小如鼠了,旬日简直堪称其中的典范。
嘴角抽搐,旬日只觉着这宁波真是奇葩,在皇宫过了那么多年还是这般直来直往大大咧咧的脾气,现在都还敢说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果然是被皇后娘娘护得太好了吗。不过...旬日突然想到如今的局势,忍不住叹气,皇后娘娘,您这次好像算错了呢。皇帝这般绝情,主子能安然无忧的活下去么?
“不过是年少轻狂罢了”停顿了一下,想着宁波的粗神经,旬日继续说道,“就算是为了主子,你以后也别说这些话了,皇帝可还派了不少暗卫在后面虎视眈眈呢。”
话音刚落,一拉马绳,两匹马嘶鸣了一声,竟是停住了马车。与此同时,宁波暗暗将内力运于手掌,一摆袖,白芒一现,无数沾了剧毒的银针毫无声息的飞向路旁的古树之上。
咚!咚!
两个黑衣人掉落在地上,鲜血淋漓。
“不好,被他们发现了,上”领头的黑衣人微微皱眉,转眼之间,便做好了决定。
路旁的林子里又跳出来不少黑衣人,直奔马车。只是刚到了马车一米外,就会被迫与宁波的毒针来上一阵亲密的接触,侥幸逃脱了的,又会划来一道白芒,身体直接变成两瓣。在宁波与旬日天衣无缝的配合中,没有一个黑衣人能靠近马车一米以内的。
“放箭!”
随着领头黑衣人的一声令下,部分还停留在林中的黑衣人射出了早以准备好的弓箭。
刚听到黑衣人的声音时,旬日与宁波二人就意识到了不妙。木车虽是用上好的金丝楠木做成,但它还是用木头做的,是断断不能抵抗铁制弓箭侵袭的。如此危难时刻,宁波默念了声阿弥陀佛,心一横,跳下马车,将之前死去的黑衣人的尸体立于马车之前。
“旬日,你上,我护着主子,定要将这群见不得光的家伙给灭干净了。”
微微点头,旬日也认同宁波的话,提着自己的爱刀就迎了上去。阳光照在刀上,反射出凌厉嗜血的寒芒。
......
不过一刻钟,古道上就满是黑衣人的尸体,宁波的左臂上也插上了一只箭,流出的鲜血浸湿了衣衫,不过还好的是,箭上并没有淬毒。
宁波的对面,领头的黑衣人抱着受伤的右臂,嘴上竟浮现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一咬牙,毒发而死。主上,一号完美的完成了您的任务,七公主路中遇袭,已殇。
静下了的宁波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是她武者的直觉,多次救了她的命,从未错过。
“旬日,难不成我武功大进了,居然那么容易就把那皇帝的暗卫给杀了。”
就是这儿,暗卫可是皇帝的保命符,从小就被皇家秘密训练,力量之强,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就算是他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杀光了,不会是别人冒充的吧?可是...仔细的看了一下周围黑衣人的尸体,背刻周国灵纹,灵纹与众不同,是以一种特殊的药水刻画的,据她所知,现在还没有其他的人知道药水的配置方法,这些人的确是周国的暗卫。
旬日不同于宁波,他思维敏捷,善于观察细微之处,一眼就看到众多黑衣人尸体中比较娇小的那一具,默默走上前,移开面具,那面容竟与主子的一模一样。转头,他忽然发现在刚刚激烈的战斗中,马车竟没有损耗一丝一毫。那么多的弓箭,竟没有一支射在了马车上的。
灵光一闪,恍惚间,他明白了什么。默默的毁掉面具,走上了马车,“宁波,走了,想那么多干嘛,皇帝的思想回路与众不同,哪是我们这些人可以想透的。”
“也是”宁波点头,轻功一运,转眼已在马车之内。经过那么激烈的战斗,马车竟丝毫没有损坏。“我去看看迷药的药效过了没?”
马车之中,一个越十四五岁的少女静静的睡在特意制造的榻上。少女有一张精致美丽的巴掌大的小脸,此时却苍白的吓人。宁波看着,将因为打斗而微微缩了一点的被褥拉好,担忧的叹了一口气,这样柔弱的主子,在那个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地方,怎能活得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