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脸上的震惊、疑惑和愤怒都被秦楚韩尽收眼底,对于产生的误解他没有马上解释,他抚摸着木盒问:“你知道这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
“你知道?”柳墨反问,心里痛苦地纠结:“是他害死了秦伯吗?”此时对方平静如水的脸毫无破绽,只是他阴沉的眼神表示他对于秦伯的死也很难受,警惕、抵触的语气缓解下来,想了想道:“我会为秦伯报仇的,这里面很复杂,很危险,你不要再牵涉进来了。”如果他是凶手还不至于笨到拿着抢来的东西四处招摇。秦伯的死对柳墨打击很大,她不想再让谁卷进这深不见底的黑渊。
“我知道,里面是一张地图!”秦楚韩见她要走,有些焦急地开口,他看着柳墨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到答案,慢慢地说:“他死之前,最后见的人是你!”今天是秦九天的生日,虽然对外他们是师徒,但感情很深,早以父子相称。今天他特意起了个大早想去给父亲做长寿面,可当他看到空荡荡的房间后,不详的预感就萦绕不散。在茶几上他看到了喝剩的半杯饮料,很显然昨晚有人来过,而且是父亲非常熟悉的人。秦九天从来不喜欢带生人回家,更别说还倒饮料。而在书房,他看到了这个空了的盒子。“小时候我曾打开过这个盒子,还拿着里面的羊皮卷问父亲那是什么,我记得当时父亲大发雷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打了我,警告我再不许碰这个盒子,也不许跟任何人提起。这么重要的盒子,父亲不可能就这样随便放在桌子上出去。看到大开的窗户,我料定父亲肯定遭了意外。等我出去寻找时,果然……”说到最后秦楚韩狠狠一拳打在桌子上,红衫木的实木就被他打得生生凹陷进去。当他看到父亲惨不忍睹的冰冷尸体时,整个世界都倒塌了,当时他就发誓不惜任何代价都要让凶手付出高昂的代价!
他说的没错,柳墨走之前是看到秦伯小心地将地图收了起来。是谁又让他拿出了盒子?而且看秦伯小心的样子,这羊皮卷是要在这盒子里才能更好地保存,那凶手又为什么只拿走了地图,难道有这么凶残的手段还怕谁,要赶紧离开吗?所有的问题毫无头绪,她叹了口气,刚想开口劝说就被打断。
“你不用劝我,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让我置身事外,这可能吗?”秦九天的死,受打击最大的就是秦楚韩,他曾经是被人收养又再次被抛弃在街头的孤儿,秦九天将他从恶丐头手里解救出来并收养了他,十几年的养育之恩,还未来得及报答就要黑发人送白发人,这让他怎么能接受!看到血泊中的亲人,他没有眼泪,心极度痛苦、愤怒之后让他赌上了一口气,不手刃凶手绝不罢休!
看到他绝然的表情,柳墨有些迟疑。杀父之仇,谁能放得下,更何况是如此惨绝人寰的手段。
“如果你不告诉我,我也会自己去查!”秦楚韩本来就不是想让柳墨帮忙,他只是想排除她是凶手的可能。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杀死秦伯的凶手很有可能就是那个人,他已经过完全失去了人性,现在又得到诡异的力量,如果放任秦楚韩自己去查,查不出东西还好,可是若查到了真凶,那毫不知情的他肯定会有危险。可是告诉他……他一样有危险。柳墨紧咬着下唇,虚脱得脸色惨白,最后她无力地望过去说:“即使是有生命危险,你也要知道吗?”
“是!”秦楚韩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回答。
“如果对方不是人你也不怕?”虽然跟秦楚韩并没有打过太多的交道,但是只看他锐利的眸光,柳墨就知道他是个聪明人,他应该还知道些什么。
果然秦楚韩对她的这句话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反而显得有些释然,他淡淡地说:“果然不简单。既然你这么说,那你心中是有了答案,告诉我,我不会后悔,这是我的选择!”
“好吧。”柳墨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说心里话看到秦楚韩决绝的样子她很高兴,秦伯没有看错人,他在九泉之下也应该感到欣慰了。想开后,她言简意赅地将昨晚跟秦伯的对话和自己的猜测讲给对方听,并说了些自己要寻找父亲的打算,但并没有提到司徒寒飞的事情。只是如果她知道自己的坦白会让秦楚韩以后走向极端的话,她宁愿让他自己去查。
“时羽海!”秦楚韩咬牙吐出这个名字。
“你要小心,现在我们还拿他没有办法,总之秦伯的仇一定要报,但不是现在。”失去过两位关心自己的长辈,柳墨已经充分认识到了冲动的后果和力量的重要性。
秦楚韩默默地点了点头,“看来那家伙对古墓也有兴趣,那探墓也算我一份,不要拒绝我,否则我会自己去。”
拗不过他,柳墨只好同意。离开秦楚韩的宿舍,她心情复杂地看着脚下的路,忽然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不久之前,她还是天真地以为自己能找到古墓解救父亲,可是接二连三发生的不幸如寒冬冰冷的雪水从头到脚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父亲!”她抬头望向阴霾的天空,灰色的云层遮住了夏日的炎热,也让空气非常沉闷,“父亲,如若是您,您会怎么做?”
就在她想着下一步该做什么的时候,耳边飘来了让人很讨厌的声音。
“喂!”
……继续走自己的路。
“喂!”
……无视!
“喂!死……”后面的“女人”二字还未出口,柳墨忽然停下转身抬起脚恶狠狠地跟那个万年冰雕眼对眼,一字一句地说:“柳,墨,柳墨,记住了吗?”
司徒寒飞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下了一跳,凤眼闪动着惊讶,愣住,原本想说的话不知道飞到哪里怎么也找不回来,最后毫无气势地吐出了个“你”字。
柳墨也因为他的呆愣发现两人的暧昧姿势,赶紧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没好气地说:“你还找我干嘛!还想去救你弟弟?”
意识到自己竟然被这个女人唬住,司徒寒飞有些恼羞成怒,他阴沉着脸说:“什么时候出发?”
从刚才到现在,柳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此时的司徒寒飞气势比先前弱了太多,现在竟然还用商量的语气。她奇怪地抬头,却注意到司徒寒飞的脸异常苍白,怔怔地道:“你,你怎么了?”
“什么时候走?”司徒寒飞自动无视她的问题。
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柳墨撇撇嘴说:“办完秦伯的丧事后。”要想改变现在被动的危险局面,她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寄希望在那古墓上,接近古墓才能更接近那个幕后黑手。而且秦伯死了,自己也许就是下一个目标,她不想学校里的人再因为自己遭遇不幸。她忽然又想起什么,冷讽道:“我什么时候走跟你有什么关系,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绝缘!”
“你确定?”司徒寒飞云淡风轻地说,“那我就去办自己的事情了。”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明明水晶被他吞到了肚子里,连点歉意都没有!通过之前跟秦伯的交流,这水晶是关键之物。柳墨忍了又忍,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需要那水晶,否则这家伙还不拽到天上去,她强摆出个无所谓的表情说:“随你!”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忐忑地要死,如果这家伙真不去,那自己去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进展。
“哦!”
柳墨见司徒寒飞转身就要走,气得直跺脚,但是心里的那口气让她无法软下来,索性也转身离开。
回到宿舍随便吃了点凉馒头,她就躺到床上直直地顶着天花板,思绪却飞速地旋转着。
根据秦伯的说法,父亲失踪之前就参加过黑袍神秘人发起的针对那个古墓的探险活动,之后近两百人的队伍只剩下了父亲和秦伯活,而那个神秘人生死未卜。这次秦伯遇害,虽然时羽海的嫌疑最大,但那个神秘人的可能性也不小。而无论是谁,都能说明又有人对那个古墓有了兴趣。天师墓,古代为帝王观天象定乾坤的天师吗?非人类都插手进来,吸引它们的肯定不是金银,那会是什么?
柳墨在脑中回忆勾勒着父亲留下的地图,要找到古墓就要先破解九个谜题,第一个已经侥幸解开,那第二个就是那张鬼脸,根据秦伯从前的经验分析,只有拿到第一颗血红水晶才有可能找到第二颗,拿到水晶之后每次在森林中最长只能停留两个月,而且两个月内无法返回。真是奇怪的设计!目的是什么呢?现在唯一能解开谜团的办法就是再次踏上探索的行程。
那张地图原本,她只是简略扫了眼并未细看,现在怎么也回忆不出什么细节。想到秦伯,她的心又沉下来,他跟父亲是一类人,知道自己追寻的目标,并坚定地走下去。
就这样想着,柳墨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舍友自习结束回来她才被吵醒。
“小墨,你还好吗?”下铺的幺妹满脸担忧的样子。
“我没事。”柳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小墨,我的笔忘在教室了,能借你的用下吗?”幺妹卖萌地撅起小嘴。
“嗯,在我包里自己拿吧。”不知道幺妹怎么突然爱粘她,但没力气理会这些,柳墨翻了下身子继续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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