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城金山古玩街,览古坊。
朱浩然坐在铺头里的靠椅上,品着茶,眼睛闭着,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突然,他睁开了眼睛。他站起身,对店里的伙计小陈说道:“东西可收拾好了,千万别出差错。”
“朱爷,我办事您放心,都藏在地下室呢,万无一失。”小陈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用手拍了拍自己排骨一样的胸脯。
朱浩然又重新坐下,他继续说:“干我们这行,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这次要是成了够养活我们一辈子了!”
小陈连连称是,此时不拍马屁,更待何时?“那是,那是,跟着朱老板做事就是有前途!”
“少拍马屁。”朱浩然挥了挥手,“干活去,别打扰我休息。”
等小陈在眼前消失,朱浩然才慢慢闭上眼睛,他喝了口茶,开始回想前些天所发生的事。
时间回到一个星期前,览古坊来了几个农民打扮的人,说着东北话,宣称有宝贝出售。
当时朱浩然一听就乐了,心想几个土农民能有什么宝贝,不会是什么破铜烂铁吧。但朱浩然不是傻子,他曾经看过一个新闻,也是一个农民,种地的时候挖出一尿壶,后来一鉴定,居然是皇帝撒尿的壶,国宝啊!这么一想,朱浩然就露出一副微笑,对几个农民说道:“几位贵客,里面坐。”
朱浩然摆出一个请的手势,谁知这几个农民根本就没动,站在最前面的那个说道:“不坐了,不坐了,俺们几个就想快点把这玩意卖了,家里有急事,急需用钱,你看看,就这玩意,值几个钱?”说完,他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团皱皱的东西,然后递给朱浩然。
朱浩然接过这东西,定睛一看,才发现这原来是一幅画,只是被这几个农民当成抹布一样拿着,才让朱浩然一时没有看出来。
朱浩然随意观察了一下画的材质,就知道这东西有些年头了,可惜被这几个农民这样糟蹋,要真是个宝贝就太令人惋惜了。心里一阵感慨后,才开始观察画的内容。
这幅画画的是一个留着胡须的男子骑在一头驴身上,在他的旁边还有另外八头驴,加起来是九头驴;而每头驴身上都背着一些东西,东西很大很沉,他们在艰难的前进。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的东西,落款什么的都没有。
朱浩然看完后,心里一阵冷笑,心说这几个农民真是二百五,就这破画还想卖出去,简直是浪费时间。想到这,就不想和这几个农民多谈,便说:“你这东西虽然有些年头了,但真不值钱,说句难听的,擦屁股都嫌脏。”
朱浩然本以为说完这句那几个农民就会离开,谁知领头那人不但没走,反而坐了下来。他一脸无奈的表情,带着哭腔说道:“大哥,你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几个是长春人,到这里打工的时候钱被贼给偷了,连回家坐火车的钱都没有了!俺们哥几个就指望这玩意能卖几个钱,当做回家的路费啊!”
朱浩然心说我又不是救助站的,就这破画送给我都稀罕,更别说买了,就大喝一声:“小陈,过来送客!”
几个农民见有人要赶自己出去,又是一个小个子,当即有些火气,就用手去推搡,谁知过来的这小个子只是轻描淡写的一推,这几个农民就感觉到一股怪力,几乎是以飞的方式被请出了门。
朱浩然呵呵一笑,心里却也在暗惊。小陈的武力已经不是常人可以抵抗了,以他的身手完全可以去找份更好的工作,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跟着自己。
“东西拿好,我不是救助站的人,没法帮你们,自己想办法吧。”朱浩然说完,将画丢了过去,正准备转身,突然发现画并没有被丢过去,而是在半空中被人给截住了。
只见一留板寸的男人以一个优美的姿势将画给接住,像看到个宝贝似的。然后他大声说道:“好画,好画,真是好画!这画多少钱?我买了!”
朱浩然定睛一看,发现截画这家伙还是自己的熟人,也是干这行的,是不远处聚雅斋的老板,绰号野鸡,只是这人已经消失了一年,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店铺门口呢?
朱浩然吸了一口气,说道:“野鸡,掺和什么热闹!”
野鸡摇了摇头,说道:“非也,非也,不是掺和热闹,而是真正的喜欢这幅画,我老远就闻到这画的香气了。”
那几个农民见这破玩意居然还真有人感兴趣,马上爬起来说道:“大兄弟,你真的买?”
野鸡微微一笑,说道:“当然了,我们里面谈。”他说完,朝朱浩然使了个眼色。
朱浩然本来不想管这事了,反正不是自己出钱,爱怎么弄都成,谁知野鸡居然又将几个农民给请了回来,刚想发作,却见野鸡朝他使了个眼色,他马上冷静下来。他和野鸡有过多次的合作与交流,所以知道野鸡看东西很准,很少走眼,曾经野鸡看中一个没人要的破碗,事后大家才知道这破碗是元代青花瓷,虽然有破损,但还是值好几十万。
“难不成真是个宝贝?”朱浩然小声嘀咕道。
到屋里后,野鸡很快就和几个农民谈拢了,最后以五百大洋买下了这幅画,搞得那几个农民连声的感谢,说野鸡是大好人。几个农民走后,朱浩然走到野鸡面前,问道:“就这破画值五百?我是真没看出来这画哪里值钱了。”
野鸡神秘一笑,说道:“画不值钱,但里面的内容值钱。”
朱浩然一听,有些摸不着头脑,就问道:“不就是几头驴挑东西嘛,值什么钱?”
“你只看到了表面。”野鸡继续说。
朱浩然一听更加云里雾里,不耐烦道:“你有话快讲,我是真的看不出来,别和我玩猜谜了。”
“也罢,就知道你这人没耐心,我和你直说了吧,这画里面另有玄机,我们不妨打开来看一看。”野鸡说完,拿着画朝里面走,朱浩然马上就知道了他的意思,就对小陈说道:“看着店子,我们去里间看看东西!”
来到里间,野鸡把画展开,放在桌面上。
“这叫做画里有画,要把外面的这层划掉才能看到里面的画。”野鸡说道。
朱浩然听着有些玄乎,就问道:“野鸡,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瞧了好久都没发现。”
野鸡却是神秘一笑,才缓缓说道:“这东西不是看的出来的,要用手去感觉,懂吗?”
朱浩然是越听越糊涂,干脆不去想了,直接说:“那现在做什么?”
“很简单,用锋利的小刀慢慢将画的表皮磨掉,就能看到里面的东西了。”野鸡说道。
“OK,抽屉里有把小刀,很锋利,就用它来刮。”朱浩然示意道。
野鸡从抽屉里拿出这把小刀,朝刀刃吹了几口气,然后小心翼翼的在画的表皮上刮磨。这小刀果然锋利无比,只是轻轻的几下,画的表皮就脱下不少。
“画的材质有些特殊,刮磨起来特别脆。”野鸡说话间,已经将表皮刮下了一半。他继续工作,在刮下差不多四分之三的时候,终于看到里面的东西了。
“古文字?”朱浩然看见这画里面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很像中国古代的甲骨文。
“不确定,要等完工后才知道。”野鸡答道。
过了半个小时的样子,野鸡已经将画处理完毕。此时的画,已经不再是九驴驮担了,而是由许多符号和文字所组成,朱浩然看的是一头雾水。
“这,这他娘的是什么东西啊,不会是古代打战用的密码文吧?”朱浩然说道。
“有这个可能,我要仔细看看。”野鸡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放大镜,仔细观摩起来。
朱浩然在一旁傻站着,这东西他完全不懂,只能等待野鸡的解释。他等啊等啊,却发现野鸡盯着这些符号像是入定了一般,就说道:“看出啥子没有。”
“娘的!”野鸡突然一声暴喝,吓得朱浩然差点摔在地上。
“我草,你这死野鸡发什么癫,把你爷爷我魂都给吓没了!”朱浩然骂道。
野鸡这才回过神来,他说道:“我知道了,这上面的符号和文字极有可能是五行书图,诞生于五代十国时期,一直被各朝各代所沿用,看似毫无意义的文字,其实里面的信息非常丰富。”他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可以肯定,这上面一定记载了什么,说不定是个藏宝图。”
“藏宝图?”朱浩然不相信,“你别和我开玩笑,这又不是拍电影。你要说这东西是皇帝的御画我都信,说是藏宝图也太邪乎了。”
“朱爷啊朱爷,虽然你的嘴上功夫无人能敌,但你的专业知识和我比起来就差远了!”野鸡一脸轻蔑,“这东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亏你在古董界混了这么多年,真是白活了。”
“那你他娘的给我说说,这里面到底说了啥。”朱浩然不服气道。
野鸡摇了摇头,才回答道:“这上面的符号和文字都代表着地图的坐标,你懂了吗?”
“哦,原来是这样。”朱浩然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你看出了什么门道?”
“这倒没有,要行家来看才看得出来!”野鸡说道。“你有这方面的朋友吗?”
朱浩然摇了摇头,心想我认识的朋友鉴赏一下古董还行,要他们去破解密码那是异想天开。就答道:“没有,我的朋友都不是这块料。”
野鸡毫不在意,他说道:“我倒是有个朋友是这方面的行家。”
朱浩然连忙问道:“谁?”
“他叫跃文,是北大考古系出来的高材生,前两年才回来,我带你去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