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郑修哲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本质上还是息事宁人那种,而且这么多年的流浪生活让他更会隐忍,更懂的保全自己。之前思特并非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但全都忍下来了。但这次不一样,眼看着就能彻底解决身体上问题,却又要被推迟一个月,这无论如何是接受不了。
说到底,他还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不可能像那些饱经沧桑、烟云浮沉的老者一样,面对人生最重要选择时处惊不变,不动如山。
“什么?”听到郑修哲的话,恩特脸上浮起一片震惊之色。
在一次偶尔机会,郑修哲发现思特与大总管的情妇莉莉丝有染。这个莉莉丝本来是个寡妇,没和大总管好上之前就面首无数,思特便是其中一个。
这件事一直藏在心底,郑修哲知道,如果风声从自己这里漏出去,很可能就会有生命危险,思特可不是心慈手软之辈。但蛇有七寸,人有逆鳞,谁要剥夺自己生存权利,哪怕争的头破血流,也要反抗到底。况且来之前,自己已经有通盘的计划,不但要拿回完全的30银币,还要让思特把这两年从自己身上压榨的工钱全部吐出来。
“阿哲啊,你听谁乱说的,我和莉莉丝根本没什么关系。”思特眼珠直转,脸上已经换上另外一副表情,笑容满面道。
“有没有关系,你和大总管解释就可以了。”
“拿来吧,我的工钱。”郑修哲伸出手,根本没理会思特嘴脸道。
思特脸上犹豫了好几次,想起大总管那猜忌、多疑的性格,又想起郑修哲今天反常的表现,最终还是拿出30银币,笑的有些不自然道:“给,这是你的工钱。”
郑修哲接过银币,紧紧握在手里,心里松了一口气。嘴里继续接着道:“两年前,也就是来这作坊工作的第一个月,管事就以我弄碎试管以借口,扣我8银币,实际上我来时就发现那是坏的。第二月,明明是劣质材料无法引导能量,致使锻造失败,这个责任本来由采购部负的,但管事却克扣我10银币。第三月,由于工作强度大,我特意在午休时间赶工,只不过在工作室里吃了顿午餐,你便以影响卫生为理由,扣我3银币。事后我用了三个晚上研究契约合同,却根本找不到这样的规定。第四个月……”
“第五个月……”
“……”
“这两年共24个月,你一共以各种不正当理由,扣我工钱228个银币,今天你一起交出来吧。”
“什么?”思特愤怒了,吃到嘴里的肉哪里有从新再吐出来的道理。自己也从来没有想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学徒,敢威胁自己到这个份上。
“假如思特管事认为这是不可能的话,我自然会去大管事那里讲理出。”郑修哲紧紧咬住思特七寸不放,冷冷出声道。
思特脸上表情极为精彩,一阵青一阵白,显然被气的七窍冒烟。
“还有,把你伸进怀里的右手拿出来。忘了告诉你,假如半时辰后我依然没有出现在驿邮站,我设置的定时邮包便会自动发送给大管事那里,里面有一张幻影记录卡。至于他接不接收看不看,你就向布拉列卡帝祈祷吧。”
思特表情一滞,想拿下郑修哲的想法当场夭折,怀里右手轻轻松开扣紧的卡牌,大脑转了无数念头,最终不敢拿228银币与身家性命打赌,极为憋屈的拿出这份钱,眼里全是阴毒的眼神道:“整整两年了,郑修哲你忍的真够深啊,想不到我思特也有看走眼的一天,很好,你干的很好。”
郑修哲一把捉过来,看也不看往怀里一放,然后露出所释负重的笑容道:“谢谢管事,上次你帮莉莉丝赶跑几个地痞免受玷污事情,相信大总管知道后,一定会感谢并且赏赐你的。”
思特干笑两声,绿豆眼眯成一条缝,皮笑肉不笑道:“呵呵,不用这么客气。你是我见过最正直、最有天赋的卡牌锻造师。记的继续努力啊。”
“我会的。”郑修哲微笑道。
“很好,凯迪克家庭不会亏待勤劳而又努力的人。”思特面无表情回道。
郑修哲感觉脑袋有点发晕,精神开始出现波动,显然病情又要发做了,不想在这里哪怕多呆一秒,转身迈开脚步,声音又急又快飘回来道:“那就再见了,亲爱的思特管事。我这就去驿邮站,把收获地址改成你家的。你应该了解,我还不至于为了日后敲诈,而得罪你这样一个真正贵族,我只是想要取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仅此而已。”
看着郑修哲瘦弱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啪”一声清脆瓷器摔碎响起,刚才还品鉴半天的青花玉瓷,已经在地上四分五裂。恩特有如发狂的野兽在房里疯狂咆哮。
“你死定了,郑修哲。”
“你绝对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以布拉列卡帝的名义起誓。”
这一切,郑修哲当然听不到,不过就算听到了,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出了卡牌作坊后,天色已经晕暗下来,只是街道上依然人来人往,灯火通明。
月光城作为龙腾帝国北三省一个极为重要坚城,不但肩护着帝国北方安危,而且还守护着整个帝国最大宝藏:翡翠森林。无论是上好的樱木,还是百年的桐柏,或者硬比金坚的色拉水银等,月光城几乎供应整个帝国30%的卡牌锻造原材料。更不要说森林深处还有不为人知的种族、高阶凶悍魔兽,神秘的远古遗迹等等。
正是这种原因,月光城吸引了弥伽大陆大量的商人、佣兵团、冒险队。
大量人口涌入,让月光城变的繁华热闹,寸土寸金。
郑修哲并没有回家,而是熟练的在大街小巷里穿梭,只是他的穿着打扮与这座富饶的城市显的有些格格不入。
不多时,来到一家麦包店门口,一对年老的夫妇在里面忙碌着。
“九叔,九婶在忙啊。”郑修哲出声打招呼道。
“阿哲,你来了啊。”九叔是个已过半百,满头白发的老者。看到郑修哲过来,急忙放下手的事情,笑容满面迎上来道。
“是啊,我来拿包袱了。”
九叔和九婶是月光城外二十里闹村人氏,晚年搬到城里依靠贩卖黑麦包为生。为人淳朴善良,每次郑修哲来时候,都会多给个麦包。日积月累下来,数量也相当可观。这次来小店是为了取回两个包裹,一个装了两三件旧衣服,另一个装了这些年积累收集到的一些材料和制卡工具。决定与思特撕破脸皮的那一刻起,郑修哲已经为自己想好退路了。他把全部家当行囊都寄放在这对老夫妻这里。
“阿哲,你这是准备去哪里啊?”九叔递过包袱,然后有些好奇问道。
“也没有,只是想换个环境。”郑修哲接过行囊,然后从怀里拿出10银币,微笑道:“九叔,谢谢你帮忙,还有这么两年来的照顾。”
老夫妻一开始不停摇头拒绝,但怎么也推脱不了郑修哲的热情,最后还是高高兴兴收下。
郑修哲回头看了上班那条路一眼,忽然变的有些惆怅,然后对老夫妻挥挥道:“九叔,九婶,以后有时间我会再来看你的。”然后果断地背着包裹,在老夫妻略有伤感的目光中穿过马路,消失在人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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