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往日苏锦只是讨厌这个傲慢十足且嚣张跋扈的女人,那么此刻苏锦是真的很想亲手掐死妍贵人,看着在场几人投过来的探寻目光,苏锦只得硬着头皮答道:“那链子确是臣妾亲手编的,用的也不过是些碎布,可能是不够贵重,却也是臣妾的一点心意。”
“妹妹着实手巧,臣妾也是喜欢得紧呢。”李姻面上浮现出淡淡笑意,还不忘伸手去抚摸那手腕上的链子。
君洛的目光冷冷地打在苏锦身上,竟是亲手摘下了李姻腕间的东西,转身丢给了刘太医:“你且看看这链子可有何异处。”
“是,”那刘太医先是应了一声,这才低着头接过了那条链子,先是用手、用眼睛琢磨了片刻,而后又小心翼翼地凑到鼻端嗅了嗅,接着竟转向苏锦,“不知锦妃娘娘可否准备一盆清水过来?”
苏锦一愣,转身去吩咐方才前去帮自己叫人的婢女:“你去端一盆清水进来。”
那婢女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妥?”君洛的面色有些阴沉,声音也是一样阴寒。
“回陛下,老臣并未发现甚异常之处,”刘太医先是行了礼,接着回禀道,“正如锦妃娘娘所言,这链子不过是用普通布料编织,从质地上看也并无不妥,而这链子本身也并无甚气味,故而没有看出什么,只是有些无色无味的东西却也有毒性,所以老臣才让锦妃娘娘备了清水。”
“无色无味的毒物,放在水中便可看出?”李姻半撑起身子,靠在君洛身上,后者也是温柔地揽住了李姻。
刘太医摇头,如实答道:“此事并非必然,只是要先试了才知道,哦,皇后娘娘可否介意老臣这般?”
李姻略有些惋惜地看向苏锦:“这链子本就是锦妃妹妹赠予本宫的生辰礼物,所以还是问问妹妹吧。”
苏锦哪敢有半点迟疑,忙点头道:“无碍,刘太医尽管放心去试。”
此时,那婢女也已端了一盆水走进来,把水盆放在了内殿中央的桌子上。
“老朽斗胆一试。”刘太医这般说完,便转身走到水盆边上,把那条链子小心翼翼地投进水中,在场的几人都把目光落在此处,一时间这偌大的宫殿竟是寂静之极。
而苏锦无疑正是其中最紧张的那个,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水盆不说,一双手也是绞在了一处,时间一分一秒地扫过,而那水盆里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动静,苏锦的压力也稍微小了一点,叹出一口浊气。
那刘太医也抬起头来,走到床前躬身总结:“回陛下、皇后娘娘,这链子想必无甚特别之处,也或许是这夏日的暑气还未散尽,故而皇后娘娘才会——”
“水变色了,陛下快请看!”只是就在一切就要尘埃落定之时,那妍贵人竟突然大呼小叫起来,苏锦一愣,转头看向那水盆,只见那本是清澈无色的水,竟然稍稍带上了些浅紫色,当真是诡异之极。
“这是怎么回事?”君洛沉声开口,虽是在责问刘太医,可却让苏锦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刘太医不语,只得再度走回桌边,先是看了看那水中色泽的弥漫,接着又伸手蘸了一点盆中液体,凑到鼻端,接着脸色剧变,变得苏锦也跟着变了心境。
“陛下,依老臣看,这链子上是被人撒上了一种剧毒。”刘太医满面严肃地躬身作答,眼睛不敢看向在场任何人。
“这——这怎么可能?”李姻以手掩口,满是不置信。
“说来听听。”君洛的声音真是低沉得可怕,那阴冷的目光也是似无意间打在苏锦身上,直让人想打哆嗦。
刘太医沉吟片刻,这才悠悠道来:“回陛下,此毒名为馥郁兰,乃是一种剧毒,若是直接服用,则会即可毙命,可纵然不是入口,若是接触到人的肌肤,也会生效,而此时这剧毒便也成了一种慢性毒药,只是此毒乃是江湖暗阁谢梧院的秘制毒药,别说是接触,就是想见到也是难得,当真是——奇怪呀!”
“哦?这药就这么难得?”轻佻含笑的声音传来,一干等人皆是看向门侧,竟然是木君倾来了。
“若是王爷,那自然是唾手可得。”刘太医恭恭敬敬地向着来者行了礼,面上却闪过一丝恐惧。
“你怎么来了?”虽然声音依旧阴沉,可君洛的声音却变得不那么紧绷了。
苏锦也是觉得奇怪,自己这里何时变得这般热闹了?不过现在显然不是管顾这人的时候,怎么解释清楚眼前的事,才是关键!
“这里是出了什么事儿了?怎么皇后娘娘竟躺在了锦妃的床上?”木君倾挑着眉走进来,竟然丝毫没有被这殿内的严肃气氛所影响。
“你在一旁站着就好,旁的事就不要管了。”君洛一声命下,那木君倾耸了耸肩,倒也没多说什么。
“陛下可是怀疑这毒是臣妾下的?”苏锦知道就算此刻自己不站出来,也会有人把自己揪出来,所以便很自觉地跨前两步,淡淡开口。
“爱妃以为呢?”君洛冷冷地打量过来,因为太过严肃了,反而看不出是什么情绪了。
“臣妾一直身在宫中,怎么可能拿到这等毒物?”苏锦并不知道那刘太医口中的谢梧院到底是什么地方,只是既然对方那般开口了,那便也算是给自己一个脱罪的方向了,“况且臣妾与皇后娘娘并无过节,更不至于如此而为。”
君洛不再回话,就只是这么看着苏锦。
“臣妾也觉得妹妹不是这等人,虽以往性子暴虐了些,可现今已是变了呀!”倒是那李姻,竟然先开了口,只是这话着实让人哭笑不得,也不知是在夸人,还是在骂人了。
“可是这链子是锦妃姐姐送给皇后娘娘的,难不成这毒还能是别人下的不成?”妍贵人适时地开了口,便又把罪责往苏锦身上推。
“臣妾也不知这会是何人所为。”苏锦垂着眸,冷冷清清地开口,其实心里却是紧张极了的。
“兴许是刘太医看错了呢?这毒——也着实狠毒了些。”李姻好心地说出另一种可能,却立马得到刘太医否定的答案。
“老臣绝不会看错,毕竟是江湖上有名的毒药,老臣若不能肯定,也不敢妄下定论。”刘太医摇着头,极其肯定地回应。
木君倾轻笑一声,竟然自顾自地走到那桌边,看了看盆中的水,淡淡道:“这确实是莫殇紫,而且下的份量似乎还不小呢。”
一句话,几乎把苏锦打下了地狱。
那边妍贵人立马落井下石地提出宝贵的建议:“臣妾以为,若真是锦妃下的毒,那这宫里头定然会留着些痕迹,不若搜一搜这宫殿,不就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