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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木石成殇

诗垠离去不久便有一匹黑马出现在他消失的地方,通体如墨,四蹄踏雪,雄赳赳,气昂昂的向可约飞奔而来。

“千阳?”诗垠竟将他的马留给她了?自从七年前他降服千阳以后他们一直没有分开过!

她记得第一次诗垠骑着千阳来看她时,她正坐在秋千上,遥遥地看见他黑色的衣袂在风中烈烈作响,千阳一路飞奔,马蹄溅得落花乱纷纷,他在马上对着他笑,如午后的阳光灿烂的肆意。

他从她身边走过,伸手捞住她的细腰,只一带便将她掳到马背上,她吓得尖叫连连,赶忙抱住他的腰,窝在他怀中,他却笑得更加放肆!

他抱着她骑着千阳在开满野花的草地上放肆的奔跑,惊起蝴蝶阵阵,她第一次感觉到飞奔是如此的快意。

跑累了他躺在草地之上休息,她坐在他身旁,十指相叩。马儿去河边喝水了,安静下来了蝴蝶绕着他们上下飞舞,她想这便是“踏花归来马蹄香”吧。

“我怎么从没见过这匹马儿?”她偷偷看他的侧脸,在阳光照射下他粟色的皮肤又健康又好看。

“刚被我降服的。好看吧!”他得意的炫耀,“对了,还没取名呢。等着你取!”她心里纯纯的高兴,低头想了半晌,“叫……千阳,好吗?”

他突然回头莫测的一笑,她似被看透心事,害羞的一扭头。他认真的道:“你取的都好。”

她笑了,满意的躺在草地上休息。

千阳。

——她会记住这个时刻,她坐在秋千上,看他踏花而来,带着如午后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她微笑着突然觉得什么挡住了她的阳光,一睁眼便看见他居高临下的面孔,吓得她猛然推开他。用得力过大他摔倒了,痛呼一声。

“垠哥哥,你没事吧!”她扶起他,触手间背后已是一片润湿,“你流血了!”

他眉头皱了皱,指了指千阳,“被那家伙摔得。我等不及好就骑它来看你……”结果又把伤口震开了!

“我给你看看。”她这时已开始向师傅学一些医术,蛊术和医术有许多地方是相似的。

“不要!很恶心的!”又是血又是痂他自己都会觉得恶心,怎么会让喜欢的女孩子看见?

“你不给我看我下次不理你了!”九岁的小女孩撕娇,还一招还真管用,他脱下外衣,雪白的中衣已染红了一大片,她小心翼翼的撕开粘在伤口上的衣服,便看见琵琶骨下一道一寸长的伤口可怖的趴在那里,旧痂脱落,血不断的流出!

没有止血药怎么办?她想了想,“垠哥哥,你忍着点痛。”俯身便在他伤口上舔起来,他只觉得浑身一酥,趴在草地上半天起不来。

那之后好些天诗垠都没有来看她,她以为自己又惹他生气了,委屈的去问爹爹,爹爹听后颇有些“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慨:“垠儿长大了!”

她那时有些莫名其妙,现在想来他必是害羞不敢来看她。

又过了些日子诗伯父便带着诗垠送了好多礼物来,她知道他们订亲了,她是他的未婚妻,却不知未婚妻是一种什么东西。

她问他,他红着脸窘迫又认真的说:“等你长大了,我就娶你,做我的妻子。”

那一年,他们九岁,多么青春年少的日子,她记得那个午后的阳光都是青涩烂漫的。她第一次想着,我要快快长大。

——而,等她长大的时候,他们已走到了尘缘的尽头!

何硕、诗垠先后离去,舒词默默看着素衫女子抱着黑马脖颈,纤细的肩膀在冬雪中止不住的颤抖,他心生怜惜,本欲离开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向她走去,递出一方素巾。

可约回头,表情淡然如常,脸上一滴泪痕也没有。

苏可约与诗垠九岁订亲,一年前退婚,是帝都人尽皆知的事。这种情形,看来他们依然余情未了,真是造化弄人。

她没有哭,他举着素巾倒有些尴尬,正要收回可约却接过去,坦然的道:“多谢!没泪擦擦雪也是有必要的。”素白的衣衫仔细看才发现已零零落落点缀了许多雪花。

她看见他青衫上的血迹眼神一时有些迷离,“先抱扎一下吧!马上又有一场好斗。”

舒词眼神凝了凝,看向她时又止不住温柔起来,反而接过药先递她包扎起手腕,可约也不拒绝,任他轻轻包扎,然后见他背过身去包扎他自己身上的伤口。

荒原莽莽,雪压在枯草之上,已渐成白色。

——原来荒原雪,不过是枯败生命的一场祭奠!

她蹲身,白皙的手指在刚焚的纸灰和新落的白雪上画着奇怪的符号,颇有些感慨似的问道:“你当真决定留下来?”

“总要有个人陪你一起面对的。”舒词已包扎好伤口,理着青衫走来。

她神色迷茫,自语似的道:“总要有个人吗?诗垠若不走,你便会走。诗垠走了,所以你留下,是吗?”

舒词答非所问的道:“算子楼不是好相与的。”他不放心她,那样柔弱的身躯似乎一阵风都会将她吹走。

“无孔不入,誓死追逐。你不必为我得罪他们。”舒词身在江湖当然知道算子楼的厉害之处。

算子楼以暗器、蛊术、毒药称霸江湖,江湖只知算子楼中有四护法,三长老,两尊者,一楼主。但没有人见过!因为见过的人都已死掉!而算子楼里只有四位护法偶尔出入江湖,其他长老、尊者一向深居简出,更别提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楼主了!

“你又为何去挑衅他们?”楚赋在坠梦楼羞辱可约的事他已有耳闻,既然救了楚赋,一来便向四护法挑衅,可见她自负勇慨了!

枉填赋,算子难计相思数。相思数,红豆几落,韶华不复。

流年匆匆难作注,岁月不斩痴情路。痴情路,红尘爱恨,踏之何苦?

算子楼,东护法流年,南护法岁月,西护法红豆,北护法韶华。她写在墙上那首诗便是向算子楼下的血战书!

她去楚府不久他便来了,惊艳于她的才气,然后便见算子楼的人跟踪她,他也跟着来到此处。

可约对他知道此事一点不好奇,想必早知道他去了楚府。

“我不向他们下战书他们又岂会放过我?……我师父北月是蛊族的泰斗,他们算子楼想在江湖上称王称霸就要先胜了师父……可师父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们要找的当然便是我。咳咳……”画那符耗费了她许多心血,冷风一吹她又止不住的咳嗽起来,舒词下意识的站在她身边为她挡住刺骨的寒风。

“他们在我面前对楚赋下蛊……便是向我挑衅。……我本不欲理之……奈何不忍……阿兰遗愿未了……咳咳……她只是被算子楼……利用……咳咳咳……”需要血滤的那种药其实也是一种蛊毒,可以控制一个人,阿兰最后一刻反悔不想杀楚赋,所以才会发疯!

舒词只觉她每一声咳嗽似乎都要将肺咳出来,这个女子,病成这样,却还骄傲成这样!握住她尺关穴,温暖的气息传入她体内,绕着丹田运作一周,可约顿时感觉压在胸头的那股寒气消散了,说不出的受用。

“你这样子如何对敌?”却在想诗垠必然也知道她与算子楼的事,以他的品性便算是分道扬镳了,只要她有难,诗垠怕是第一个出现的!可这次为何竟走得毫不担心?

可约却似明白他所思,直言不讳道:“我说过不让他和我一起面对任何险境,如果两个人不死不活,倒不如一个人死得干脆!”诗垠不懂蛊术,帮助不了她丝毫,而且已看出舒词的气质与这阵式相符,所以才安心离去。

“你怎能死!”他不知为何这句话说得如此激愤,握着她的手突然便用上了劲,可约眉心打结,却动容的握住他青筋突出的手笑道:“有你在,我怕是想死也死不了了。”

舒词一阵恍惚,只觉那手冰冷似铁,反手握于掌心,可约却突然向前一步,抱着他的腰,怕冷似的窝在他怀中。

舒词当即愣住!他从未想过骄傲自持的苏可约会主动投怀送抱!心几乎要跳出胸膛,愣了愣抬着手臂放也不是,抬也不是。

雪越积越厚,长草被压倒,凸凹不平的坟墓起伏,可约在他耳边小声道:“他们要来了!你仔细听我说——这一片乱坟岗大有玄机,他们看似混乱,实则是根据两仪四象八卦组成阵式,我父的坟便是这阵眼,他们若来你便如此如此……”

舒词只觉惊憾,这看似随意的乱坟岗竟藏有如此玄机,难怪她会选择此地对付算子楼。只是算子楼的人都经通占筮之法,她用此对付普通人还可以,对付算子楼的四大护法会不会弄巧成拙!

可约似乎明白他所担扰,“他们虽明白占筮术之术,未必便知悉阵法,我便是要利用他们的一知半解引他们入阵,我们站在阵眼之上,借他们之力破解此阵。——可以肯定埋着些坟墓的必是隐世高人,破了此阵,或许可以拜见一下那位高人。”

原来又是一个一箭双雕之计,看来自己到来早已在她的意料之中,舒词心里不由得一寒。这个女子只怕比算子楼的人还要未卜先知。

舒词身子僵硬,耳朵突然被她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舒词一个激灵,憋在心头的那口气一松再也气不起来,可约看着他眼睛认真道:“墓乃超脱而宁静之地。你身上有这一种超脱宁静的气质,竹靠水而生,性阴,所以只有你和竹剑才能助我,若非知道你在我不会向算子楼挑衅。”

——因为有你作倚靠,所以才敢放肆的挑衅别人。

这怕是苏可约有生以来说过得最软弱的话了!舒词还有什么好介意的!

“他们来了。”他耳力好,已在呼呼风声中听出有人御风而至。松开她时已有四人在一丈之外环绕他们站立。

东流年,南岁月。西红豆,北韶华。

“算子楼的四位护法来得倒真快!”可约神情倨傲,似笑非笑道。

“苏姑娘可是北月先生高徒,我们怎敢怠慢!”流年亦不输颜色的回击。

“既然如此那就领教了。”可他们已有行动可约附于舒词耳边,“你骑千阳前走坤位,遇到阻碍则用惘然剑避之。——放心,千阳是有灵性的,它听的懂我的话,会带你安全破阵的。我在这里等你!”

舒词深深看了她一眼,骑上千阳驱马前去,四位护法见舒词走位互看了一眼,似达成共识各走一步,可约冷眼看着意料中的走动,一吹口哨,千阳载着舒词继续向前。

一入阵舒词便发觉不妙!可他又着实说不出那里不妙来,只觉脚下茅草似乎都变得荒寂起来,而那种荒寂是如此的空旷,仿佛万古无人,天地间只是一片苍茫,仿佛做了一场梦,永远也醒不了,永远也没有故事情节的梦!

他心忽然便升起了一种恐惧,而这恐惧一旦升起便愈演愈烈!他张口欲呼,一破恐惧,却发现嗓子竟似被什么东西卡住,呼也呼不得!而所有的时间、声音、志气、果勇……那怕生气都如水般从他身边流过,他像是被一切的一切抛弃,只留一双眼,一双只可以看到恐惧倥偬的眼!

一股烦躁从他脊背炸开,他欲一剑破开这倥偬,阵式忽然就变了,一人忽然挡在剑前,竟是父亲舒简,他冷眼看着舒词,竟是期许,又是失望。舒词只觉心头一惭。

他怎么能向父亲拨剑!从小是父亲养大,宠他爱他教导他,又当爹又当妈,这世上如果还有一个人令他牵挂,那必然是他!

可不拨剑他凭什么破了这阵?

情乱之下他忽然静下心来,想到可约所言必有其道理,一咬牙挥剑向舒简斩去,幻影随既消散,他看见眼前凝成阵法的雾气,他依稀可以感觉得到诗垠的掌力,不知道怎么地,他忽然就明白了,原来诗垠并非真的想与他决斗,而是想用他一身修为来助可约,至于怎么助他不知道,可是忽然就那么的酌定!

他忽然又是妒忌,又是羡慕!他突然有些明白那个阴枭的少年,用言语无情的伤害着心爱的人,却用行动暗暗的保护着她!

这样想着忽听见可约在背后叫他,他回头见她正遥遥的向他招手,“快调转马头,卦位走错了!”

怎么会走错?舒词疑惑,“左转走寅位,快!不然便被他们抢了先机!”舒词闻言便欲调转马头,脑中警铃猛然一响!他看着遥遥招手的人,如斩舒简一般抽剑挥去!幻影随即消散!

“啊!”惊呼声真真切切的传入耳中,眼前雪雾层层散去,他看见白雪覆盖的荒原上忽然闪起一道蓝紫色的光芒如利刃劈开土地,只一瞬身着素白的女子便掉入那裂缝中再无踪迹!

心忽地一刺他驱马便向那裂缝奔去,然广袤荒原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脚下一颤可约惊吓出声,睁开眼时四周漆黑一片,她点亮火折子,看到的第一样东西竟是一个巨大的棺椁!

她腿一软靠在石壁之上,墓室虽不小,四周并无其它东西,可约回想当时情形,舒词一剑挥来时脚下土地一震,接着她便到了此处,这莫不是爹的棺椁?

心头一凄,胆怯之情不复,她跪于棺前恭敬的磕了几个头。竟然这里是阵眼之处,而破阵后她又来到了此处,必有玄机!

可约绕着棺椁走了一圈竟发现钉棺的钉子已松,而空气中隐隐有一种术法残留的诡邪之气,她又拜了拜,“爹爹,原谅女儿扰了您清梦!”袖里青匕滑出撬起已松的钉子。

推开棺盖的一刹七道青光从中刺出直射墓顶,墓顶亦有七盏灯在青光到达之时亮起。骤然的亮刺得可约眼睛一阵生痛,细看那七盏灯竟组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七星禳命?!

可约一颤扑向棺椁,然埋葬一年的棺木里除了衣冠竟连一个骨头也没有!

可约脑中一片空白!这里只是衣冠冢那他的尸体在何处?还是……

她拿起衣服闻了闻,不错,这里曾被高人施过一次法术,而这地势、阵法,以及所留下术法的痕迹都说明一件事——爹爹可能没死!

可她亲见他被斩去了头颅,谁有那么大的能耐可以起死回生?这个墓又是谁葬的?他和爹爹有什么关系?如果爹爹真的没死的话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再仔细一看棺的角缝里竟夹着一缕长线,看似不小心挂破留下的,丝线色泽鲜丽如染了色的冰凌,看似冰冷,摸在手中却十分温暖,这莫不是传说中织冰成绡所成的丝线?

这种丝线只有冰族才有。她曾听爹爹说过,瀛寰以北有君子之国,其人高冠佩剑,是一个男人的国度,惟一的女子是高堂之上的圣姑,圣姑成年之后便会凝一身法力织成冰绫红装,在盛会在选出自己的夫君。如帝王一般圣姑可以有多个夫君,替她掌管朝政。

国中只能有一个女子,倘若有一母生多女出现,除选定圣姑其它女子都要处以火焚。下代圣姑继位时上代圣姑必须结束自己的生命。

君子国由男子生孩子。冰族男子长到足够强壮的时候便会敲断自己的一根肋骨,注入鲜血后便凝冰成体,新的男子便诞生了。

这里怎么会有冰凌之丝?难道爹爹竟认识君子国的人么?他和圣姑又有什么关系?

她再一翻果然里面还有一件冰绫衣物!她必需要弄清这衣物是怎么一回事,可这样带出去一件衣服舒词必然起疑,她不能让他知道爹爹可能没死的消息,机灵一动她脱下衣服将冰绫贴身穿上,然未等她穿好衣服便有一阵脚步声传来,显然是舒词找来了!

她忙推严棺椁,舒词已然进来,来不及整理衣服她执起青匕,神色悲戚的吟道:“忍将故衣着已身,未觉故人温。……爹爹,女儿不孝,不忍为你报仇,你白养了女儿这么多年,如今只能割肉剔骨偿还您老人家的恩情……”一刀便向裸露的肌肤刺下去,半空被舒词接住,“你这是做什么!”他一向云淡风轻的语气竟带着责备,额头青颈扑扑跳动!

“我无法杀了你父亲为爹爹报仇只有杀了自己!”可约眼神咄咄逼人又悲戚的道,未几泪已盈满眶!

舒词心头一哽。她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他如此侵犯了她她却没有杀他,而是一个人躲在这里自裁,若不是他及时找到了她,她是不是便这样以死谢罪了!

“对不起!”他沉沉一语,顾不得什么君子风度,也顾不得她衣衫不整将她紧紧叩在怀中。

“舒词,我不想与你为敌,真的不想。”她在他怀中如小女儿般不停地颤抖,似担惊受怕,不知所措的孩子。十五六岁,她本该还是个孩子,却在残酷的生活中不得不成熟起来,利用手段来保护自己!

“我知道。”他用衣衫裹住她冰冷的身体。他从来没想过他们会成为敌人,但却有杀父之仇,他不敢自私的说那是长辈之间的事与他没有关系,也不敢祈求她原谅,所以这些日子一直没有去探望她,只是知她有危险时却义无反顾的跟来并留下。

地墓阴气极重,冷意从脚底向上直窜,可约受不住冷趴在他怀中已咳得直不起身来,却一发狠破釜沉舟般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用力捏的粉碎!

“这里阴气重,我们必须离开这里!”风雪中忽有狼吼一阵阵传来,骏马嘶鸣划破长空,“千阳!”可约猛地推开舒词向外跑去!

千阳还在外面,那么多野狼它怎么办?

舒词看她弱不禁风的身子义无反顾的跑向千阳,心里一阵妒忌的苦涩。她很在乎诗垠,或者说,她还深爱着诗垠!

究竟是可喜还是可悲,他发现在她投入自己怀抱的那一刻,他一向空落的心竟有一种满足的感觉。

墓外雪已及膝,风横扫着大地吹得她踉踉跄跄,衣衫被风吹走了也没有觉察到。舒词悲哀的跟在她身后,剑气逼开冲上来的狼群。她在风雪中不顾一切的奔向千阳。

马儿也被一群狼围着,但终是有灵性的千里马,众敌环伺之下依然不惊不惧。舒词一剑挥开个缺口,可约冲上去一把抱住千阳的脖子,又哭又笑如危难中重逢的恋人!

这便是爱屋及乌么?舒词发觉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心竟变得如此狭隘,竟容不下一个动物!

他悲愤的挑杀着一只只扑上来的野狼,惘然剑第一次沾血竟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他知道自己犯了武学大忌。师父一再强掉,运剑要心平气和,他十数年来一向从容淡定,却被她一个举动激得破功!

乱坟岗里的狼尤为噬血,见同伴被杀愤怒之下将二人一马团团围住,舒词纵再英勇面对如此多的狼也有些寡不敌众,况他第一次杀生,如今怒火一消再也下不了手!血洒在雪上鲜红的吓人,血腥刺鼻可约已忍不住要呕吐起来!这样下去他们都会被这些狼吃掉。

“擒贼擒王,你瞧那驮着一个东西的那只狼。”可约手指着狼群外边,舒词顺手看去果有一只狼身上驮着一只与其相似的狼,“那是狈,是狼族的军师。人说狼狈为奸便是指此,我们只要杀了头狼与狈群狼无首自会散去!”

舒词闻言遥遥一剑挥去,一狼一狈倒地,群狼无首顿时乱作一团,舒词抱着可约一跃上马直驱入墓。

一场奔波可约只觉五脏六腑似都被寒气冻结!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冬夜,雪也是如此肆无忌惮的飘着,夜如墨一般黑得无止尽,她一袭红装如洒在雪地上的鲜血,红的刺目,所有人向往的洞房花烛夜她却躺在寒潭里,坚硬的冰块随着水波一下一下撞击在她身上,每一下都痛入骨髓,每一下都冷入骨髓!

可更冷的是心,冷的几近死寂!

每出一口气都是从胸膛里挤出来的,每呼一口气都是从死神手里抢来。生命在一呼一吸间快速流失,死亡第一次离她如此之近,她知道她要死了,冻死在这个寒潭里!

她死了有人会高兴,她死了有人会将她抛弃得更彻底!她怎么能甘心如此死去!

可她喘不过气来!冷!好冷!

“可约!可约!……”舒词惊觉她身子冷硬如冰,睫毛上已有细霜凝结,呼吸粗重,脉搏渐渐微弱!“怎么了?你怎么了?”

“冷!冷!”她只能哆嗦着重复一个字!那一次若真死了她便不必承受如此痛苦,可是爹爹的恩情未报她还不能死!

舒词只能紧紧地抱着她用胸膛温暖她冰冷的身子,可却止不住她呼吸渐渐微弱!这样下去她会死的!顾不得礼仪他猛吸了口气,吻住她几乎结成冰的唇,将气息渡入她口中!一口长气可约人虽仍昏迷脉博已不再微弱下去,他似看到了希望又吸了口气渡给她,虽不是长久之计可能挽留她一时便是一时!

这样换气已累得他筋疲力尽竟没有发现门外有一伙人已进入墓中,带头的正是楚赋!他一时墓便看见紧紧相拥的二人。舒词****着上身将可约抱在怀中,娇躯欲遮未遮的裹着青衫,在他怀抱里微微颤抖,他一手托着她的下颌深深地吻着,潮红的脸显示着他的意乱情迷!

这是什么种情况?他们竟然在墓里……

“都给我出去!”他愤怒的吼出声,哪还有平日魅态横生的样子?他们羡艳垂涎的目光让他想要挖掉他们的眼睛!

这一声惊醒了舒词,“快拿衣服来!”

楚赋阴冷一笑,“在活人面前就知道害羞,在死人面前就不知道害羞了?”却已脱下外衣将可约裹个严严实实,发觉可约竟是昏迷的,桃花眼一眯,电光火石喷射,“你竟弄晕了她!”

“她是寒疾复发,快让他们把衣服拿来,否则后果堪虞!”舒词声音急切凝得,楚赋发现事态严重,一挥手对下人道:“快把衣服都脱下来!你快回去命人准备热水,你去请大夫!快!”随从三五下脱下厚衣,舒词裹着可约骑上千阳直奔楚府而去!

又一次他们兄弟二人等待大夫告诉可约的病情,只是情感却大有异样。“据老夫观察她这病是因为吃了焚心丸,焚心丸灼伤五脏六腑,绝难忍受,而她病发之时又落入寒潭,一灼一寒,五脏严重受损……”

“你可不可以医治!”楚赋眉眼一拧,竟吓得老者一跳,这风流浪子也有气急败坏的时候。

“老朽只能暂缓她的病情,这姑娘能坚持到今日必然有人为他医治,两位不必着急!”能甩手就甩手,若那姑娘真有个三长两短这位楚公子不会要了他的老命!

“她什么时候能醒?”舒词只来得及披一件衣衫便等在门口。

“天亮便能醒!”说着连忙退下。二人冲进房里,见到可约平静的面孔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面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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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我来说最美的不是下雨天,而是与你一起等过车的站台。喜欢Z君这件事,全世界只有一个人知道。六月的中考考散了一群人,那个时候的我们稍显稚嫩,还不懂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那时候,只怕开学后再也见不到想见的人,有生之年,再也见不到你。岁月如歌,年华似水。我想:如果我们至今不曾遇见,是否就没有取舍的挂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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