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久言也辞了老太太,随大夫人一起出门。
“九儿回去以后,替我向你娘问好。”大夫人亲亲热热地牵起杨久言的手,把她引向东院。“上次一别,又是半年未见了,这次灵珊回来,却要去叨扰她,我心中过意不去啊。”
杨久言闻言知意,心中一动,正要说话,却见先前那管事大嫂在小花坛边上探头探脑的,“大舅母太客气了,这两年我们兄妹几个都在外面,只有二哥一人侍奉在母亲身边。表姐这一去,家中热闹起来,母亲一定很欢喜的。”
果然,她说完这话后,就见那管事大嫂隐去了身子。
大夫人拍拍她的手,颇感欣慰的模样。转过廊柱,宏伟的主屋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丫鬟们鱼贯出来与大夫人行礼,杨久言跟着也受到热情款待。
主院的气势一览无余。
丁枫和丁大奶奶正等在里面。
杨久言赶紧与他们行了礼。
丁大奶奶回礼,“头先我还差余大嫂去请表妹呢,没想到表妹却是与母亲一道回来了。”与两年前杨久言见到的那个端庄略显木讷的形象不同,丁大奶奶如今可谓是左右逢源。
若有时间,杨久言一定要慨叹一番大宅院里的生活。但此时不是分神的时候,“那会正有些事情要与老太太说,就怠慢了余大嫂,表嫂莫怪呀。”
丁大夫人问道:“知吟怎么晓得九儿去老太太那?”
丁大奶奶得体地笑道:“是夫君告诉我的。他说表妹昨日歇在老太太的院子里,我就想许久未见到表妹,一定要请她来聊聊天。表妹,没有打扰到你与老太太说话吧?”
“没有,左不过两句话的时间。”杨久言应道,“刚好舅母也在那,我就跟着过来蹭饭吃了,哈哈。”
最是没心没肺的笑脸,看的几个人也都掩嘴笑了起来。
丁枫本立在女人圈外,这会也道:“既说到吃饭,咱们也该开饭了才是。”
大家看看天色,饭点早已过去。丁大夫人正叫人请大老爷时,有个二等丫鬟来报,“大夫人,老爷在金姨娘房里用膳了,特叫奴婢来禀报。”
“知道了,下去吧,”丁大夫人脸上笑意退了些,但不过瞬间,她复顽笑道:“走,少了个人,我们可以吃多点,走。”
杨久言应好,随大家一同往偏厅走。
午饭后,丁枫要去照看生意,杨久言与丁大奶奶则陪丁大夫人又说了会话。待两人退出主屋时,已是未时正了。
“到我屋里再坐会不?”丁大奶奶问道。
杨久言回道:“虽说两个侄儿去了书院,但嫂嫂也忙了一上午,这会子正该休息片刻,”说着自个抿嘴笑了起来,“再说了,表哥一会就回来的,我还是不做那不知趣的人了吧。”
丁大奶奶开始听着还觉得是正经话,到后面脸都红了,也不再坚持,两人又行了一段路,才说道:“其实我叫余大嫂去唤你,是为了......希望表妹照顾灵珊妹妹,她真是太可怜了。”
不对。
杨久言直觉里头有些问题。
看样子表嫂确实是一番好意,但那余大嫂,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请人帮忙的样子。
那这其中,究竟有什么是被隐瞒了呢?
“放心吧,表嫂。”杨久言对丁大奶奶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其他话也没讲,到了院子门口,便与她分了手。
阳光热别炙热,晒在身上有种刺痛的感觉,杨久言匆忙地走在路上,赶巧东西两院之间没什么人,她也走的无拘无束些。
“啊!”拐角的廊柱边,杨久言却被一阵大力地抓到一边。
“是我,”江明昌温厚的胸膛就在背后,声音嗡嗡地从头顶上传来。杨久言稍闭着眼,平静了下,才道:“好好说话便是,干嘛吓人啊。”
江明昌放开手,将杨久言身子转了过来,脸上写满志得意满,“平常你都太平静了,这算是惊喜吧。”
杨久言白了他一眼,“你怎么这时候在这里?”说着左右看看,除了蝉鸣,院子里还真是没有生物,顿时放下心来。
“谁叫你说话不算话,我只好亲自来逮你,”江明昌皱着眉,俊秀的脸上极为认真,“不是说好今天回去?”
是呀,她都忘了。杨久言吐吐舌头,抱歉地嘟嘟嘴,“哎呀,早上听说要开族会,我就忘了,对不起嘛......”
“算了,知道你忙你是重要人物,原谅你了。”江明昌弯起食指,敲敲杨久言的脑袋。
杨久言自知理亏,不敢反抗,只好不迭声地跟他说好话,“我的江兄最好了,天底下最好!”
江明昌听她说“我的江兄,”眉眼一挑,“怪了,你跟兄弟这么亲近的啊,还抱着?”说着就要推开她的手。
难得见江明昌搞怪,杨久言自然不会轻易放弃,“对呀,你不知道,我最喜欢抱着我的江兄了。”偏还把头靠上去。
这一打一闹,两人身上都出汗了。
江明昌才正经地问道:“我听说你要与你表姐一同回去?”
“原本是这样的,”杨久言怕他等急了,忙说道:“不过外婆说我可以先回去。”见江明昌脸上明显高兴了,又道:“所以我想,明天上午就能走,嘿嘿。”
“果然姜是老的辣,人是老的精。”江明昌略一想,便明白了老太太的心思。
杨久言却是云里雾里不明白,“什么,什么啊?”
江明昌但笑不语。
两人找了个背阴的位置肩并着肩地坐下,细声细语地说了好一会悄悄话。有时见杨久言实在热的不行,江明昌就用自己的袖子给她当扇子,一边摇两人一边笑。
静谧的相处,时间总是会过的特别的快。
远处隐隐约约有声音传来,“小欢,快点,小少爷他们马上就要下学了,再不赶紧可来不及接。”
杨久言一激灵,叹息道:“就到申时了啊。”再一看,太阳果然西斜了,不由有些舍不得。
“快些回去吧,收拾好东西,明天我们便能一起回去了。”江明昌拍拍她的头,安慰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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