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楠一向以光洁白皙的肌肤为卖点,这样的大热天拍戏肯定会灼伤他的皮肤。但是他的化妆师是杨丽雅带来的,除了他那张脸根本不会去考虑其他地方,他又不好明说,孔子西来帮他解决问题让他松了口气,却没想到杨丽雅会有这么大反应。
他连忙扶起孔子西,问道:“没事吧?”又皱着眉头对杨丽雅说:“丽雅,阿西是来帮我上防晒霜。”
杨丽雅脸一僵,随即又叫嚷起来:“我的化妆师又不是没有防晒霜,这个女人根本是借机勾引你,就像昨天勾引我哥一样!放荡的贱人!”说着扬起手就要扇孔子西。
在场的人根本不明白小公主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反应,特意查过资料的孔子西却很清楚。她头一偏,避过杨丽雅的手,借着亚楠的肩膀站起来,淡淡道:“亚楠,等会儿找人帮你涂防晒霜的时候,记得按瓶子从大到小的顺序。”说完,转身回到自己的小角落。
陈译林似乎是等了很久,她一来就托起她的手,用湿巾仔细擦拭污渍和细沙。擦净之后,见几道浅浅的划痕露出来,他又拿出几条粉色的创口贴轻轻贴上,末了满意地点头:“我的技术越来越好了。”
本来颇为感动的孔子西听到他的话嘴角一顿,又扬起浅浅一笑道:“译林哥对女生很体贴啊。”
“习惯了,家里一堆姐妹。还好我只是被教导要对女性好,没有被教成伪娘。”他是开玩笑,却发现孔子西紧抿着嘴,不由问道:“怎么了?”
她看着陈译林一身白色休闲西装,里衬粉色衬衫,头发乌亮整齐,眼角春意明媚。果断摇头,默默吐槽:不是没有,是你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同化了。
以陈译林的地位,应该是通告多得排不过来,可是就孔子西观察,他真的非常闲,几乎一整天都耗在这个片场,没有拍戏的时候就到处“调戏”女工作人员,所到之处都是莺声燕语,引得花枝乱颤。
她有些搞不懂现在大明星的想法,大概能混出头的都有那么些怪癖。她作为一个被架空的经纪人兼造型师,闲得从早到晚抱着书啃,倒也成为片场的一道奇景。
陈译林看了又看,终于看不下去,趁她放下一本书,准备捞起另一本书的时候凑到她跟前问道:“你这么用功读书干什么?我听说你已经是蛇夫的首席造型师,难道他们还嫌弃你文盲?”
一箭、穿心!
“我明年就要高考了,不想被别人从独木桥下面挤下去只好抓紧时间用功了。”她微微一笑,不欲多谈的样子。陈译林目露讶色,道:“你还是学生?”
这句话相当不动听,她眉头颦起,口齿清晰道:“难道我看起来很老?”年龄永远是女人是死穴,特别当别人怀疑女人的年龄大于实际年龄时。
陈译林赶紧摇头,他只是觉得孔子西既然有了现在的成就,何必像大多数学生一样去高考?但是因为他自己的出身环境,非常了解女人就是变幻无常的生物,所以不愿再去触霉头,转移话题道:“你有没有受过演技指导?”
“没有。”她像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弯唇一笑道:“但是小时候常常办家家酒,嗯,玩的范围还挺广的。”
两人正聊着,小公主再次尖叫起来。
“导演,我不同意!我不许亚楠和那个妖里妖气的女人接吻,借位也不行!她看亚楠的眼神明显不对劲,我不能让她接近亚楠……”
“丽雅,不要任性,这是拍戏需要。”亚楠的语气隐隐有些不耐烦。
杨丽雅拽着他的胳膊拼命摇头,大大的眼睛里隐约有泪光闪烁,哽咽道:“亚楠,你不要被那个女人的外表骗了,她一定是不怀好意的。只有我是真心对你,你不可以接近别的女人。”
所有人呆呆地看着这一幕,这才发现小公主似乎十分不对劲,她的行为早已超过单纯的妒忌了。
陈译林目露怜悯,小声喃喃道:“都说豪门世家都藏着那么一段两段不为人知的辛秘,看来月菲尔的杨家也不能免俗。”
孔子西调查过杨丽雅,只知道她的左边脸颊有一块拇指大小的黑痣,以为这便是她最大的痛处,但是看这个情形似乎另有隐情。她对无关紧要的人或事向来不在乎,但是她现在是亚楠的负责人,有必要理解并及时防范他的周围人群。
导演怒气上涌,直接叫人把杨丽雅拖出去。杨丽雅哭闹不休,毫无千金小姐应有的优雅矜持,比之泼妇不逞多让。最后还是老余出现,好劝歹劝才把她拉走。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冷下来,虽然拍摄仍在继续,但是大家都不在状态。男女主演更是频频出错,本就满腔怒火的导演将摄像机一踹,怒气冲冲地走了。剩下的人面面相觑,都看向陈译林。
“今天也迟了,大家都回去吧。”陈译林话音刚落,大家都急急忙忙收拾东西逃开这个是非之地。
亚楠呆立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孔子西去找他的时候,他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低声道:“阿西,我受不了了,这个女人是不是有病?我和她非亲非故,她凭什么管东管西?这戏不拍了好不好?我现在感觉糟透了。”
孔子西抿了抿嘴,道:“我们先回去,毕竟已经签了合同,这么大的事情等明天先去与公司商量商量再说吧。”
亚楠点头,两人默默地回到公司,再互相告别。
第二天,亚楠一早就冲去黎总办公室,却垂头丧气地出来。孔子西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两人再次来到片场。
杨丽雅依旧等在外面,这次却没有直接扑上来,而是矜持地站在亚楠一米远处,得到允许后才小心翼翼地牵住他的手。更破天荒的是,她居然对孔子西微微一笑,道歉说:“对不起,我前两天太任性了,惹得亚楠不开心。我想过了,你是亚楠的经纪人,一定更加了解他,所以他还是由你来负责吧,我只在一旁看着就好。”
孔子西听着她的话却觉得背后飕飕得凉,扯了扯嘴角道:“我会尽力。”
回归本职工作,孔子西自然而然忙碌起来,复习什么的只能等到晚上回家再做,因此都没有功夫关注外界消息,这对于一个经济人来说无疑是非常失职的。事情平静到三天后,三天后来到片场,陈译林拿了一份报纸给她。
巨大的红色标题——××女星被拍猥亵幼童!然后就是大段声情并茂、慷慨激昂的声讨和怒骂,配以高清晰的图片,完美地呈现了该女星的凶残和****以及幼童浑身****蜷缩角落的恐惧和绝望。
而这个女星不是别人,正是现在他们正在拍摄的这部片子的女主角!她骤然一惊,飞快看向杨丽雅,却见杨丽雅正缠着导演,一边讨好一边撒娇卖萌,非要把女主角换成她不可。
“我和亚楠拍了广告,很有默契的,要不你先看看我们的表演好不好?”
导演并不是个傻蛋,冷笑道:“杨丽雅,别人不知道你的事,我还不知道吗?你最好马上消失在我面前,不要逼我把你那些个破事全部抖出来,撕破脸大家都不好看。”
杨丽雅的脸青青白白,最后怒火压住理智,大吼道:“你肯定是那个贱女人的同伙,哦,我知道了,就是你怂恿她来勾引亚楠对不对?你自己混了这么多年一事无成就想来打压亚楠,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们走着瞧!”
杨丽雅跑了,女主角也没有了,导演气得浑身哆嗦,狠狠地瞪着现场的人,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陈译林倒是笑得很灿烂,八卦是人的天性,看八卦是居家必备之消遣,他开心够了才去找导演建议把女配角提成女主角,再把女配配角提成女配角,以此类推,推到差不多的时候把孔子西拎上来补空跑一个小龙套。
孔子西欣然接受,有外快赚何乐而不为。她演的是一个迷路的高中生,只有一段和男配角的对戏。她反反复复看了剧本,最后轻松一笑,打开化妆箱对着自己的脸鼓捣起来。十分钟后,一个短发齐肩,天真浪漫的青春少女新鲜出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