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西本来就穿着宽松的运动服,轻盈地走上场,回头向萧冯招手,欢快地喊道:“快点啊,我等不及了。”
萧冯摸摸鼻子,美人盛情难却,他就舍命陪美人了。
切磋前,孔子西很正式地鞠了一个躬,直起腰的瞬间,身子如利箭一般飞向萧冯。萧冯仅有一瞬间的怔愣,身体快过思想作出反应,侧身挡住孔子西的飞来横腿。“嘭”一声巨响,萧冯被震得后退一步,眼里震惊难掩。
她神色未变,或者说是从切磋开始始终静如湖面。一招未中,她单手撑地,快速旋转身子,又是一脚飞起。
休息处。
“看不出是真有两下子啊!”
“不过好像不是散打。”
……
容易正优雅地坐在长椅上,长指挑起刘海无聊地打圈,听到旁边人的大声交谈,于是好心释疑说:“夫子美人兴趣广泛,等会儿我还要带她去武术场逛逛。”
这、这这嚣张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小姑娘就算学过两手也不可能打败他们更不可能跟他们对练过后还好端端地去武术场找虐,容少不免托大了吧!
容易自然知道他们的想法,打了个呵欠,半阖着眸子懒洋洋地看着场中越发精神抖擞的孔子西,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
孔子西自从上次被凉伯狠狠操练一番后,仿佛破而后立,攻击力度和耐打指数都直线上升,而她在对打时对于疼痛更是选择性忽视,这就造成她越发迅疾狠辣的攻势。而萧冯本就经历过一场打斗,体力消耗了大半,一上来就遭受到她猛虎下山的攻势,渐现弱势。
众人眼里的孔子西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她着一身漆黑,面无表情,尽管脸蛋仍娇嫩如花骨朵,挥拳飞腿间却尽是狠辣决绝,乌黑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在明亮的练习场划出一道又一道优美的弧度。
“嘭嘭”两声,她两拳先后击中萧冯的胸部,萧冯退后几步跌在地上,忙举起双手大声道:“我输了,我投降。”
她收起攻势,歪着脑袋打量他一阵,突然冷哼一声,对容易喊道:“我要换地方,这里的人都不认真。”
萧冯立刻知道自己放水被发现了,一边暗叹她心思细密,眼光毒辣,一边连忙爬起来,对她道歉说:“对不起啊,我刚才那场受了点伤,所以动作僵硬了些,但是绝对不是放水。”
“真的?”
“真的!”
她突然眉眼一弯,咪咪笑道:“是我错怪你了,你很不错,下次我还来找你!”说完,蹦蹦跳跳回到休息处,拉起容易开心道:“他们都很厉害,我打不过他们,我可以常常来找他们切磋吗?”
“当然,”容易将她汗湿的刘海别到耳后,低声笑道:“累了吗?要继续在这里玩还是换个地方玩?”
她抬头环视了一圈大家,大家今天都练过了,训练过度反而对身体不好,于是摇摇头道:“还是换个地方玩吧。”她乖巧地和所有人一一道别,跟着容易离开这里。
“容少和那位小姐什么关系,不像是情人的样子。”
萧冯难得凑趣一句道:“或许是梦中情人。”却马上被大家鄙视,“怎么可能,你以为容少像你一样三十好几了还少年怀春?”“人容少玩过的女人比你偷藏的照片还多,还梦中情人?说笑吧。”……
他们根本没有压低声音,或者说“压低声音”四个字根本不存于在他们人生的字典里。所以两个还没有走出门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孔子西抬眸瞥了一眼他说道:“他们说你玩过很多女人。”
他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他们妒忌我异性缘好。”
“阿大说花花公子都是玩弄女孩子感情的坏人,你是不是在玩弄我?”她睁大水润明澈的大眼睛,声音清脆道。
“当然不是,你这么可爱我怎么舍得?”
“果然是花花公子的油腔滑调,还好我不喜欢你。”她下了结论便不再纠结,扬起大大的笑容,张开双臂,往甬道深处跑去,像一只轻盈飞翔的小鸟,不在乎周遭的风景,只一心一意地地奔向目的地。
真是和几年前真是丝毫未变啊。
孔子西在一等射击场门前徘徊良久,还是推门进去。这里的人倒是很多,枪响声不绝于耳。打枪需要的是绝对的注意力,因此没人注意到他们进来。
容易亲自指导她打枪的注意事项,她听得非常认真,然而第一次射击的时候不要说击中把,她人都被枪的后座力冲飞出去,要不是容易在后面扶住她,她就要和玻璃挡板亲密接触了。
“疼吗?”容易轻轻按住她的肩窝,她倒吸一口凉气,清澈的大眼很快泛起粼粼水波,红唇一张,“疼!”
“那别玩了,下次再来。”
她摇摇头,固执地推开他,继续扛起枪一发接一发地打。每打一次手臂都剧烈颤动一次。容易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射击,看她的样子似乎并不像喜欢。
终于打完一盒子弹,容易扶着她下场,帮她轻轻按摩肩窝处,她龇牙咧嘴的就是不吭声,眼里闪烁不定,却不知是兴奋还是别的什么。
“我下次还要来。”
“好,我再带你来。”
“我不想跟你来。”
“好,我帮你办会员卡。”
孔子西脑袋一歪,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突然弯唇一笑,道:“你干嘛对我那么好?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看在你今天带我来玩的份上,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绝对满足你。”
突然射击场的门再度打开,一群鼻青脸肿的衣冠禽兽垂头丧气地走进来。“容少!”一个人眼睛一亮,连滚带爬地扑过来,嚎啕大哭道:“你可要帮我们报仇啊,我们正帮你抢小舅子呢,一伙人突然出现就把我们往死里揍,你看你看,脸都肿了,要我怎么泡美眉啊!”
容易踹了他一脚,笑骂道:“少来这里哭丧,那地方不是我们的地盘,你们是不是做了什么惹到人家了?”
“没有没有没有!”那人使劲摇头。陶臻火大地冲上来指着那人的鼻子狠狠骂道:“还说没有,要不是你们说那个女人阴沉沉一副克夫相,肯定嫁不出去,我们怎么会被打!?”他精致的脸蛋肿成馒头,半只眼睛青青紫紫,说起话来瓮声瓮气。这成功取悦了容易,抓过他的脑袋使劲蹂躏,“啊,易哥哥,疼疼疼!”
“对了,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容易后知后觉地问。
气氛一凝,大家面面相觑,最后陶臻吞了口口水,道:“被追杀过来的。”话音刚落,门再次被打开。一队穿着黑衣的男人涌进来,这些是健身俱乐部的保镖,他们挡在大家面前。随后进来几十个同样穿着黑衣,但是领口袖口都绣着一圈银纹的男人,中间走出一个女人,她带着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全身弥漫着阴暗的气息。
容易因为某些原因认得这个女人是刘星,他立刻看向孔子西,却见她只是好奇地看着针锋相对的两方人马,完全没去注意刘星。
“给我上!”刘星一声令下,两方人立刻缠斗在一起。她的目光冷冷地落在一干衣冠禽兽上,突然看到看打架看得入神的孔子西,面色一变。
她讨厌孔子西是毋庸置疑的,但说到原因,除了羡慕嫉妒,还有就是她不愿承认的崇拜,恰恰是因为最后一点,她越发厌恶孔子西,不择手段也要把她逼出自己眼前。现在虽然她不清楚孔子西怎么有资格出现在这里,但是两方打起来周围的人却是很容易被误伤。
她看看混乱的场景,咬咬牙,趁乱跑到孔子西身旁,拉起她的手就跑,不料却没能拉动。回头见孔子西身旁还坐了一个男人,孔子西被他紧搂在怀里,他甚至还冲她挑衅地挑眉。
该死的!她立刻想到孔子西能进来这里会不会就是傍上这个男人,一时间厌恶之色更浓,但仍然无法对孔子西坐视不理,于是恶声道:“不想被揍赶紧跟我走。”
孔子西好奇地打量刘星,不知为何竟然顺从地点头,推开容易,牵住刘星的手。容易一愣,夫子美人这时候不该记得刘星,就算记得也不会弃他而选刘星。刘星显然也没想到孔子西会这么干脆,犹疑之间,便错过了离开的最佳时机。
“我当是谁这么不长眼来我的地盘捣乱,原来是容少啊。”伴着大嗓门,一个身材高大,浓眉大眼的中年男人走进来。他一出现,保镖立刻收手立在他身后,而由于刘星和他们站在一起,她的手下便像是保护他们一样。楚河汉界瞬间调了个个。
容易大声喊冤,那拉长的声调凄凄惨惨戚戚,一点不亚于资深女高音,“余叔,这回真的不是我,你看看,那些人穿得那么朴素一点不符合我华丽的风格。”
的确,和不是穿红就是戴绿的容易相比,那些人真的很朴素。但是一个男人花里花俏的就这么值得自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