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一件事,让你光是想,就会觉得心酸?尽管那些,只是我们的想象,未曾可知、未曾发生,却是连想一想都不行。
触景生情,因为触景,所以生情,因为生情,所以有了这一篇番外,与其说是番外,倒不如说是故事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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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不完的长巷,原来也就那麼长。
跑不完的操场,原来小成这样。
时间的手翻云覆雨了什麼,从我手中夺走了什麼
边走边唱天真浪漫勇敢,以为能走到远方。
牵你的手人群里慢慢走,我们手中藏有全宇宙。
闭上眼看最后那颗夕阳,美得像一个遗憾。
辉煌哀伤青春兵荒马乱,我们潦草地离散。
明明爱啊,却不懂怎麼办,让爱强韧不折断。
为何生命不准等人成长,就可以修正过往。
我们曾相爱,想到就心酸。
一句“我们曾相爱,想到就心酸”让叶知秋的心阵阵收紧,画了精致眼妆的凤眸里漾起一片涟漪。
嗨。
好久不见。
最近过的怎么样?
那个,孩子在家么?
今天是他生日,我来看看他。
你忙麽?
你好像又瘦了,不过还是那么好看……
叶知秋坐在车里练习着各种开场白,四年了,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唯爱是从的小女人,34岁的她风姿绰约,眉眼间尽是风华,她可以在商海里游刃有余,她可以在各种酒会晚宴侃侃而谈。但到了这里,她就像是回到了那个青春盎然的年纪,与他初见时的那个岁月。
紧张、忐忑,叶知秋提着蛋糕站在他家的门口,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足勇气摁下那个阔别四年的门铃,三桥路4-404室的门铃。
门铃响了一声却迟迟没有动静,叶知秋抬腕看了一下时间,这个点应该没有出门才对,她犹豫片刻还是摁响第二声门铃。
“哒哒哒……”
叶知秋听到一串的小跑步声,随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缝,一张小小的脸透过门缝打量着她:“你找谁呀?”
叶知秋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又听得一串脚步声。
“小星,是谁。”
再次听见这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叶知秋的心脏猛地一滞,像是被谁用力攥住,蓦地她后悔了,想要掉头跑掉,却已然来不及。
门打开,那张四年未见的脸庞跃入她的眼帘。
他果真瘦了,瘦的有些清癯,眉眼间的柔情万种变成了满满的疲态,眉角那条疤还在,颜色淡了些却还是能看得见,眼袋有些发黑,下巴上还残留着胡渣,穿着一件灰色长袖麻衣,下身一条米色麻裤,整个人显得清瘦而欣长。
四年了,四年了,叶知秋呆呆地望着他,脚像生了根似的动弹不得,僵着脸定定地看他。
“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他丢下一句话,便拉着小星转身进屋。
练习的各种开场白都没有派上用场,她是哑了一般,步履艰涩的跟了进去,坐在沙发上,捧着他递来的茶杯,默然不语。
“爸爸,这个阿姨为什么不说话,她是不是不能说话?”小星伏在他的耳边悄声说着。
他揽了小星到怀里,指着她说:“小星喊过人了么?”
小星摇摇头,往他怀里缩了缩。
“乖,去和叶阿姨问好。”
“叶阿姨?”小星歪着头想了想,然后走到叶知秋的面前,扬起一张笑脸:“叶阿姨你好,我叫程叶星。叶阿姨你是姓叶的么?小星的名字里也有个叶哦。”
叶知秋听了浑身一震,捧着茶杯的手紧紧攥起,打量着眼前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孩子,满满的愧疚翻涌而上:“听说今天是小星的生日,阿姨特地来陪你过生日,好不好?”
她伸手想要将小星搂到身边,小小的人儿却是一个闪避又缩回爸爸的身边。
“劳你挂心了。”他淡淡地说,眼神早已不像当年那般清澈柔情似水,此时如同浑浊的泥潭更是让人看不穿。
如此疏离的态度让叶知秋坐立难安,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了过去:“这是阿姨给小星的生日礼物,快拆开看喜不喜欢。”
小星抬头看了爸爸一眼,见他微微颔首,小星才过来拿礼物,拆了包装,小星兴高采烈地扑进他的怀里,仰着头高兴地说:“爸爸,是机甲战士哦!”
“小星喜欢么?”
“喜欢!”
“那还不去说谢谢。”
小星脸上的戒备一扫而光,亲昵地跑到叶知秋的身边,对她说:“谢谢叶阿姨!”
这次叶知秋再搂他,他也没有抗拒,乖乖地在叶知秋的怀里蹭了蹭。
“小星,去房里玩一会儿,爸爸和阿姨有话说。”
他开口支走了小星,叶知秋望着小星的背影,目光半天收不回。
“喜欢么?”他平静地问。
“什么?”她转眼望他。
“喜欢小星么?”他顿了顿,“你的儿子,喜欢么?”
叶知秋怔了怔,低下头望着杯中的茶水,他的目光直直地射过来教她难堪地无法抬头应对。
当年她生下小星,尚未来得及看他一眼就被迫分离,可这是她的原因么?天下哪一个做母亲的会愿意骨肉分离?
"你是在怪我么?"叶知秋低头问。
"不敢。"程北河起身走进厨房,头也不回地说道,"既然看过了,礼物也送了,林太太可以走了,恕不相送。"
淡然,他对她从一进门就是如此淡然,一幅可有可无的态度,这态度让叶知秋迷惘,仿佛当年错的那个人是她,是她对不起他,可真是这样么?
"我们之间一定要这样么?"叶知秋跟到厨房,站在门口望着他准备午餐的模样,时光好似在这一刻扭转,她仿佛看见自己窃笑着躲到他身后,然后一把抱住他,在他宠溺的目光里撒娇欢笑。
她叹了口气补了一句:"我的意思是,我们一定要像陌生人一样么?"
曾经那样深爱的他,即便重生一次也要义无反顾的沉沦在他笑容里的自己,叶知秋想起那些爱意满满的日子,便觉得心中一阵酸楚。
我们曾相爱,几度分离几度重合,以为所有磨难皆以过去,以为今后将安然携手,天长地久,孰料陪着走到最后的人竟然不是你,那些刻骨铭心到头来变成一场空,心酸那样深爱的人竟错失终生,心酸曾经的美好竟是竹篮打水。
他的背不似从前那样挺直,有些弓,背后看着显得有些苍老,他始终沉默不回话,阔别四年,再次来找他,叶知秋只想陪他们父子吃一顿饭。
他的态度让她有些失控。
"你到底还是怪我,别不承认了!你以为我想这样么?你以为没有你的日子我过的很好么?四年!整整四年,我们四年没见,我以为你想通了,没想到你根本没想通,甚至把所有的错都归咎在我一个人身上!"
"你以为我离开了你就会过的很好么?"
"我花了一年的时间让自己不想你,我每天把自己当陀螺一样抽得团团转,不敢闲下来,一静下来,满脑子都是你,你在我身边笑,你对我说话,我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去联系你,你不就想这样么?我做到了!开始的几个月我晚上睡不好,想着你总觉得你会来找我,我想念你的怀抱,我夜不能寐整天灌红酒喝醉自己的时候,你在哪里?!我一瓶红酒都喝不醉,胃喝到出血,最后只能吃安眠药,一颗没用就三颗,三颗没用就五颗,你来我的梦境里折磨到我几度哭醒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你知不知道你有多难戒掉?我花了一年的时间去戒掉你,让自己不要无时无刻想着你,不要再对你抱有幻想。但这样还不够,因为我必须要忘记你,你让我忘记你,我以为自己做不到,确实很难,但我做到了!"
"你要我做的事,我全部做到了,你现在又回头来怪我薄情寡义!程北河,你会不会太过分了!"
他终于停下手上的活,转过身凝着叶知秋:"我让你嫁给林温玄了么?"
轰......叶知秋的脑子一炸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你是在怪我嫁给温玄?"
"好一声温玄。"他弯了弯嘴角,脸上露出一如当年的醉人微笑,眸子里却是一片清冷,"不管你曾经多难过,如今都已经是林太太,你还来这儿做什么?"
"我......"
是啊,她来做什么?就因为一首歌便想起他,想起这个自己亲生却素未谋面的孩子,于是鼓足勇气来看他们么?看了一眼,然后呢?原来是她多此一举了。
有没有这样一个人,他/她能与你共苦,却无法和你同甘。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况且他只希望各自甘甜,却不曾想在他的糖罐里多放一个人。
相反也有会这样一个人,他能与你同甘,却难以和你共苦。他自私么?不爱你么?其是不是,你的甘苦他愿始终如一陪在你身边,他也愿意将自己的甘甜尽数交给你,唯独他的苦,他宁愿赶走你,也不想你沾染分毫。
"你走吧,我跟小星过的很好,不需要你关心!"
如四年前一样,他再次将她赶走,赶离自己的身边。
"爸爸,你怎么了?"小星扑进他的怀里,软软的小手擦拭着他的面庞,"爸爸,你在哭么?"
"没有,今天是小星五岁生日,爸爸太开心了。"
他紧紧地搂住怀里的小人,好像怀里的人是刚才离去的她。如果有人教他什么是爱,那他四年前一定不会那样残忍的赶她离开,为什么要等她离开后才发现,自己原来早已爱上她。
一个后知后觉便错失终身,曾经的相爱,如今酿成浓到化不开的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