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满心的委屈,为程北河觉得委屈、不值,她耐着性子主动问道:"这事程北河怎么看?"
程北河么?如果没有这件事,叶知秋可能还会抱有一线希望,但如今她不但丢了孩子,还与罪魁祸首发生这种恶心的事,就算程北河要给她希望,她也不会要了。
这几天她如此冷静,全因着,她已想好:既然一切因她而起,因她而受牵连,那她便离开吧。离开叶家,离开程北河,一个人也可以很好,即便她重生就算为了一个程北河,此番她也必须舍得放下,她无颜面对他,更不想再害他。
"我没找过他。"叶知秋如是说。
……
人在两种情况下会变得格外偏执,有时甚至让人觉得不可理喻、匪夷所思。一是老了,二是病了,若是老人病了,只怕会更让人头大。
"你出去。"项凝眉撇过头避开叶知秋喂过来的小米粥,声音冰冷而淡漠。
项凝眉如今日渐消瘦,两颊深陷,曾经的饱满莹润早已被病态的苍老所取代。自醒来,她便对叶知秋百般挑剔,横眉冷对,好像叶知秋是她的仇敌一般。
叶知秋无奈地想:我害得林温玄与叶家为敌,害得叶尚生赔了性命,害得叶氏制药风雨飘摇,拿我当仇人无可厚非。
近来的叶知秋变得格外清醒,无论项凝眉对她如何,她都有点泰然处之的味道。她想尽孝,项凝眉却根本不想看见她。
"当啷……"
项凝眉不耐烦地推翻叶知秋手中的碗:"你要我说几遍?你给我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一旁的叶靖看不下去,他帮着叶知秋收拾地上的残局,抬起头冲项凝眉不满道:"老妈你干嘛把气都撒在姐姐身上!"
项凝眉铁青着脸怒道:"谁要她在这里假好心!她害得我们家还不够惨么?"
"妈你胡说什么!关姐姐什么事!"叶靖辩道。
"你闭嘴!早知道会有你,当初我们就不会领这个丧门星回家!"项凝眉看叶知秋就好像她是一堆散着腐臭的垃圾,那眸子深处传递而来的鄙夷与厌恶,饶是叶知秋再心静如水,还是起了些小波澜。
"哎呀,你们这是在干嘛呢?"病房门推开,高挑明媚的方晴走了进来。
她指挥着谢均把送来的果篮鲜花放好,然后径自坐到床边,携起项凝眉的手笑道:"什么人敢把伯母您气成这样,我让谢均把他绑回去做沙包,伯母您看怎么样?"
本来一肚子气的项凝眉被方晴这样一说,反倒冷哼了一声没怎么表态。她甩开方晴的手,慢慢滑进被窝,身子一侧不再理他们。
方晴并不觉得尴尬,她撩撩头发,低声轻笑,然后抬起妆容精致妖艳的脸望着叶知秋:"好久不见,要不要和我出去走走。"
叶知秋想了想,转头交代了叶靖几句便率先出了门。
彼时还是盛夏,阳光茂盛切强劲,一转眼,热风蝉鸣都已远去,如今梧桐萧索,枯叶流转,轻暖的阳光与强劲的冷风周旋。
叶知秋与方晴各怀心思的走在医院的长廊里,攀在廊顶的葡萄藤早已干枯虬结。
"什么时候回来的?"两人走到无人的拐角,方晴停了脚步掸掸石凳上的灰尘,坐下问道。
"几天前。"叶知秋拢了拢毛呢外套坐在她身边。
方晴点点头,两人之间泛起一阵沉默。
良久方晴又开口:"泥知道么,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好多有趣的事。"
叶知秋淡淡地回应:"什么事?"
不是预想的那些关于叶家的八卦,二是东家长,西家短,方晴话痨病又犯了,口若悬河地说起别家的秘辛。
"不好笑么?"说完某家小姐穿着晚礼服去参加运动派对,方晴这才注意到叶知秋的神色淡然。
"说了这么多,你是不是很想问艳照门的事?"叶知秋扭过头,定定地凝着方晴。
方晴心里失落之极,她哪里关心这些,她只是在等叶知秋开口问她程北河:"报刊杂志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这种假照片,随便花点钱就能找到人来合成。"
"你不信?"叶知秋挑眉问。
莫名地方晴觉得很烦躁,懒得再和叶知秋扯下去:"就算是真的又能怎么样?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男欢女爱,曝光了就是****下贱么?所以,不是我不信,而是我压根不关心!"
一番有情有理的话却叫叶知秋的心沉了沉,正常的男欢女爱么?呵呵……
叶知秋笑笑,又是一阵沉默。
方晴满心的委屈,为程北河觉得委屈、不值,她耐着性子主动问道:"这事程北河怎么看?"
程北河么?如果没有这件事,叶知秋可能还会抱有一线希望,但如今她不但丢了孩子,还与罪魁祸首发生这种恶心的事,就算程北河要给她希望,她也不会要了。
这几天她如此冷静,全因着,她已想好:既然一切因她而起,因她而受牵连,那她便离开吧。离开叶家,离开程北河,一个人也可以很好,即便她重生就算为了一个程北河,此番她也必须舍得放下,她无颜面对他,更不想再害他。
"我没找过他。"叶知秋如是说。
"你就不想他么?他受伤了,你知道么!"方晴有些生气。
怎么可能不想,叶知秋苦笑一下,很快又敛起神色:"知道,等这阵子忙完再说吧。"
方晴腾地一下站起身,她现在恨不得掐死叶知秋,亏得程北河重伤未愈却坚持要去找叶知秋,亏得他忤逆城帆,这个女人竟然毫不关心,真是太不值了!
方晴气得柳眉倒竖,指着叶知秋说:"你知不知道他……"
叶知秋打量着话到一半的方晴问道:"知道什么?"
既然你不在乎,我又何必把实情告诉你,方晴心中冷笑,面色如常道:"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方晴,"叶知秋起身叫住了方晴,"借我点钱行么?"
自从来到这个时空,叶知秋的身上几乎就没揣过钱,唯一一次就是去办结婚证那天,她拿了镜秋的钱包,毕竟身份证在里面。可是这钱包早已连手机一起被林温玄没收了,如今她可以说是身无分文。
大小姐可以不花钱,什么都让佣人去置办,最后有人买单,但独自生活,没有钱就寸步难行。
"好,要多少?"方晴很爽快,连借钱的缘由都不问。
房子的租金,日常费用,她就算现在找工作,那也得一个月以后才能领薪水,何况现在是年底,哪家公司会现在招人,她是决不能在叶家待到年后的,林温玄不知什么时候就回国了,所以她要尽快离开。
叶知秋心算了一番,开口道:"一万。"
"啊?"
看着方晴一脸错愕,叶知秋摆摆手忙道:"五千也行。"按照现在租房子押一付三的行情,只有五千的话,她就必须赶紧找工作,哪怕是端盘子也行。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方晴打开钱包,苦笑不得递给叶知秋一张卡,"一万还叫借?喏,这张卡里还剩个七八万吧,你先拿去,密码是我生日。"
见叶知秋不接手,方晴便硬塞进她的手里:"拜托你借钱也借得有点诚意好不好,就一万块,我怎么好意思叫你还?收了这卡,你可就欠我一个包包了哦。"
望着方晴含笑的模样,叶知秋攥紧了手中的卡,道:"谢谢,我借钱的事,你不要告诉别人。"
"一句话。"方晴很是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