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影本想等着王小放自己从山洞深处折返回来,毕竟刚刚在这里生了火,好容易热乎了一会,如果盲目地随他们深入山洞搞不好会更冷。
可是等来等去,等到木材都快烧没了,王小放都没回来。尹影仔细听了一阵,可山洞里除了木材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其他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若他二人到了山洞尽头,自然会停下脚步,但也不至于连对话争吵都没有吧?难道是赵可儿假装失忆,以便找到机会偷袭落单的人?或者……这山洞压根没有尽头?
想到这里,尹影再也等不住了,拍了拍尹烛空问道:“你对这里这么了解,以前应该没少进来过,那这山洞大概有多深?怎么他们一点动静也没有?”
尹烛空将火堆踢散,拉着她就往里走,心不在焉道:“也就几百米的样子。”
她边走边问:“这山洞是镇民凿出来的?如果是做进山的临时庇护所用,何必凿出几百米呢?而且那个排水渠也太古怪了,他们刻出那么多的细腿也不嫌费力,这不是吃力不讨好么,你知道其中的缘故吗?”
尹烛空说:“不清楚,上次进洞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印象淡漠了。”
她一听尹烛空并不是非常了解,也就不再发问,只默默跟在他身后。
说来也怪,他们初进洞时一直走的是上坡路,十分费力,而现在走的却是水平路面;刚刚稍作休整的地方寒气逼人,深入山洞之后环境明显变得潮闷起来,空气流通性也不是很好。
潮湿的水气迎面而来,她感觉身上出了一层黏糊糊的细汗,刺痒难受。
山洞顶部的排水渠慢慢离开一侧石壁,紧紧附于距头顶不足一米的洞顶。那条被雕刻得活灵活现的节肢动物体表开始出现青苔,越是深入山洞,青苔就越厚。也不知走了多久,青苔已完全将排水渠表面的纹理覆盖,两边的石壁也变得光滑如绸,隐隐浮现出一个个人形浮雕,活像是长了青霉的木乃伊。
同一个山洞里竟然能体会到截然不同的两种感受,她猜想山洞尽头很有可能会有温泉,而且洞内的石壁至少有两种材质,前半段是不吸水的硬质岩石,后半段是吸水量大的砂岩。
排水渠逐渐变大,待前方出现明显的水雾时,排水渠已将洞顶那一方天地完全霸占,渠内也出现了空灵的滴水声,应该是水雾于洞顶凝结而成的水滴。
她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按理说这种潮热的环境最为虫类喜爱,可这一路连只蚊子也没见到。而且砂岩是由石粒经过水冲蚀沉淀于河床上,经千百年的堆积变得坚固而成的一种沉积岩,就她所知的砂岩洞一般都是天然形成的,而山洞前段明显有人工挖凿的痕迹。
难道这里以前是两个山洞,被人挖成一条了?又是谁花了那么大的功夫去将两个山洞挖通,而且还在砂岩上雕出许多人形浮雕?难不成山洞尽头曾是高僧坐化的地点,所以佛教信徒就凿出了一条与砂岩洞相连的山洞,以便膜拜?
可浮雕轮廓皆是**凹凸有致,所雕人物应该都是女性,无疑排除了佛洞的可能性。
“到头了。”尹烛空提醒一句,将险些一脚踏入水潭的尹影拉了回来。
她放佛坠入烟海之中,周围水雾弥漫,就是仅隔两步之遥的尹烛空,她也只能依稀辨出个大概轮廓。
“王小放?”她试着喊了一声。
“雾气太大,千万不要单独行动。”尹烛空牵住了她的手,绕着水潭走了几圈,没发现王小放的踪迹。
“他们可能不在这里。”
“不在!?难道他们钻到排水渠里溜出了山洞!?”她只能想到这个有些可笑的可能,来时路上可是一个人影都没见到啊。
正说着,脚下咣当一声,她险些被一件异物绊倒。说是异物是因为踩到这东西的感觉不像是石头,倒像是一块圆滑的金属。
她捏了捏尹烛空的手,示意他停下,捡起那东西一看,竟像是一盒罐头。她拿灯凑近了一看,果然没错。罐头盒表面沾着一层黏糊的液体,盒盖被利物切去至少一半,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满满一盒肉块竟然没有变质。
“看来前不久有人进来过,不过这罐头既然已经开了,他怎么一块也没吃?”她又将罐头盒翻过来倒过去的看,既然把罐头都带来了,想必也是有备而来,搞不好能从罐头盒上发现点什么有用的信息。
尹烛空见浓浓的水雾都掩盖不了她的好奇心,开始头疼起来,干脆抢了罐头盒,指着盒子内部,说:“我上次来的时候就见过这种罐头,里面有几道黑色线状标记,其他的连生产日期都没标出,大概是军方的罐头。”
尹影不信:“你不是说上次来这里是很久以前了么?罐头被打开了那么久,里面的东西怎么一点都没坏?”
尹烛空无奈道:“姐姐,这世上有种神奇的东西叫防腐剂。”
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同尹烛空抬起杠来:“你不是说这很有可能是军方的罐头么?军方啊!那还不得特供?从原料到生产……额,扯远了。总而言之,这一定是前不久有人留下来的,军用罐头怎么可能会放那么多防腐剂,又不是僵尸军团。”
“你这么说虽然也有些道理……”尹烛空突然攥紧了她的手,“不好!这个罐头很有可能不是被人打开的!”
“你的意思是……”
两人不约而同地蹲下身一看,刚刚倒出的那团肉块竟然不见了!
看来这里极有可能存活着一种食肉动物,将盒盖咬开却无法吃到里面的肉块,整个吞下又无法消化,就将粘着胃液的罐头给吐了出来。在她将肉块倒出之后,它嗅到肉味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肉块给悄悄吃掉了。
那么王小放和赵可儿是不是已经被……
就在这时,水潭内轰地一声跃出一条手臂粗细的触手,胡乱甩动击打着山壁。尹烛空见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扑倒在地,倒下的那一瞬黏答答的触手便从他头顶袭过,洞顶的砂岩混着青苔下雨一般的落下,那触手最后卷起石壁上的一块巨石拖入水潭,一切归于平静。
“那是……章鱼么?”尹影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趴在地上轻声问道。
“你看到它卷下的那块东西是什么了?”尹烛空匍匐着挪到凹陷的石壁下。
“你看到了?”她缓缓爬到尹烛空身边。
“好像是人。”他说着,小心谨慎地站了起来,石壁凹下的地方很像是人体的轮廓。
“姐姐先不要起来,它拖下去的若是人形雕塑,很快就会吐出来;如果真的是一个人,填饱肚子之后应该就没有任何动静了。”他小声交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