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个爱发狠的人,一旦发起狠来对于承受者将是一场灾难。
双方一言不合之后,警员就开启了电棍。看那与电棍长度几乎相当的电弧,警署配备的与那些救援公司、安保公司的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电棍的威力很强,但是警员似乎从一开始就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警棍不光是专属于他一个人的,落在别人手里同样有威力。
电弧跳动的同时,电棍就已经不在他手里了,下一秒电弧就落在他的身上,瞬间痉挛倒地,人事不省,大小便一齐失禁。
一见电棍威力如此之大,苏七可没本事将它们全夺过来,立刻往二楼跑去,一股脑的将桌子椅子扔到楼梯上,阻碍了警员们的脚步。
二楼的顾客都吓了一跳,有些人正吃着呢桌子就被抢走了,但是看着他焦急的眼神和手中的电棍,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警员们也是一股脑的全涌上楼梯,他们排除障碍的风格自然不能像土匪那样随处乱丢,只好一个个往下递,不由慢了许多。
苏七抱着一试的态度,拉开了装在墙壁上的配电柜,看了看里面的布局,正是他熟悉的其中一种,很快就分辨出那根是管控防火水幕喷头的,小心翼翼剥开,连接到主控线上,又做了一个分段连接,确定好范围,按下红色按钮,哗的一声,楼道上密布的防火喷头一齐发动,没有放过每一寸地方。
警员们很快就成了一群落汤鸡。
苏七将电棍扔了过去。
于是他们变成了一群大小便失禁的落汤鸡。
截断连线,水停了。
苏七在人们惊愕的眼神中迅速撕下牌照,骑着红色摩托消失在远处。
回到508的房间,苏七让阿呆下楼守着,有警员接近立刻通知。阿呆身上有个软体讯号,按一下苏七就能收到。
他敲了敲宋人凤的门,良久都无人应。
这时,天台的门被打开,宋人凤探出一个脑袋,道:“我在这儿。”
天台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宋人凤紧张的看着他,保持着三米以上的距离。
“他们为什么抓你?”
苏七不想隐瞒她,如实道:“我是秋橙市监狱的逃犯,我不是坏人,是被人冤枉当替罪羊入狱的,他们判我死刑,我不甘心就逃了出来。对不起,事先没有告诉你,刚才的事吓到你了吧?”
宋人凤吃惊的看着他:“你是逃犯?你犯了什么罪?”
“我没有罪,是他们冤枉的。”
“我知道,我是说他们为什么冤枉你?”
“我坐的那次航班失事了,之前我跳了下来,所以他们怀疑我。”
宋人凤苦笑着摇摇头:“我要重新考虑咱们的合同了。”
晚上,宋人凤失眠了。她有点后悔白天的话,她现在本身就是犯罪集团扳子帮的一份子,没必要装的那么清纯,好像没见过坏人似的。而且她只有利用苏七才能一步步实现她的梦想,不然什么时候才能摆脱拮据的生活?哥哥不在了,一切都要靠自己,下个月她报考的北川大学的入学函授考试就要到了,光是报名费就要好几千,入学后的花销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不能轻易松开苏七这条大鱼。
今夜失眠的不止她一个人,遥远的北川市,一个穿着kitty睡衣的女孩趴在阳台上看着花园幽静的池水,丝毫没有睡意。
已经三天了,刘画画始终没有收到苏七的消息,催促了父亲无数次,得到的回答都是再等等……
“画画,你还没睡啊?”
灯亮了,刘画画母亲进入了房中。
刘画画不满的撒娇道:“妈,跟你说多少次了,总是不敲门就进我的房间。”
“你要是睡了,敲门不就吵醒你了。
“这么晚了,你怎么也没睡?爸还没回来吗?”
刘妈挨着床沿坐下,叹气道:“没回来,你爸刚来电话了,花花最近要去露天区拍戏,这叫我怎么放心嘛,露天区那是什么地方,是吃人的地方!她娇生惯养的,怎么能去那里?”
刘画画也是不解,道:“花花为什么去那里拍戏?她不是一直拍偶像剧吗,什么豪宅、度假、游轮,这些跟露天区都没关系啊。”
刘妈道:“家里本来就不同意她拍戏,还成了什么少男杀手,拍些偶像剧也就算了,你爸说这丫头最近接了一部悬疑片,讲一个逃犯的,要去露天区取景,至少要一个月,这也太胡闹了。”
刘画画虽然担心妹妹,但是还是不想让母亲过分担心,道:“妈,她的公司会保护好她的。”
刘妈还是唉声叹气:“那个丫头是越大越不听话,连你爸都管不了了。我听说露天区每天都会有新病毒滋生,花花要是感染上了可怎么办呀?”
刘画画有点受不了刘妈的哀怨攻势,道:“妈,我接触过露天区的人,没您想的那么严重。”
“画画,花花有时候听你的,趁着她还没动身,你劝劝她。”
“她听我的?那都是五年前的事了,那个小野猫现在我可管不了。”
“那就让她这么去了?”
“不然呢?你们谁能劝她回来?她都十五了,也不是小孩子了,您就别太担心了。再说她鬼灵鬼精的,从小就没吃过亏,她会照顾自己的。”
刘妈气的扭头就走了,叹道:“我怎么养了这么个不听话的女儿。”
刘画画拿出手机拨打妹妹的号码,等待了片刻之后,传来声音:“您好,机主没有接听您的电话,请选择其他方式联系,或者回复数字1使用定位业务……”
星期四这天晚上天色格外的黑,街上空荡荡的,一脸黑色摩托车疾驶而过,气流卷起路上的纸屑鱼跃般沿着摩托的轨迹飞起。
苏七和宋人凤比上次稍早些来到了午夜商城,经过了一次拳赛之后,宋人凤得到一把通往地下室的钥匙,不用人引领直接可以打开防盗门自行下去。
地下室的气氛已经火热起来,呼喝声此起彼伏,走近了才知道是两个投注点,押对筹码奖金可翻一倍,这样好的机会宋人凤怎么会错过,当即就压在苏七这边五千。
“宋妹妹,咱们可说好了,你的人今晚赢了要连战,确定了吧?”
宋人凤笑道:“当然,如果第一场赢了的话奖金就是一万了对吧?”
“是。”
“这样,我把他第一场的奖金压在第二场,我们两场都赢的话,可以得到三万块的奖金,我没算错吧?”
“嘿,妹妹,你没算错,不过那要等你的人赢了之后再说。”
“钱给你,我们一定能赢。”
宋人凤自信的笑了。她没有问苏七昨天快餐店是怎么逃出来的,但是那一帮警员可真不是唬人的,苏七那么快就回来了,靠的不正是他强横的拳脚功夫吗?
反正她是这样想的。
苏七的第一个对手年龄有点大,满脸胡茬,一半都是白的,尽管体形魁梧,眼神锐利,但是苏七推断他至少五十岁了,有些不忍心下手。
上次的比赛让苏七一举成名,这位大叔也听说了,一拳KO对手事他不太放在心上,对于作战经验丰富的他来说,有过太多这样的经历,拳赛就是这样,身体状态对了,时机对了,秒杀对手是理所当然的事。
可是他错了,他现在身体状态很好,好几次时机到来时,他却错失了,不是他没把握好,而是对手太快了,他的拳头还没出去,对手就已经躲开了。
从开场到现在他一共挥出十六拳,一次也没打中。
观战的赌客们发出了不满,他们还想再看一次苏七秒杀的风范,有些甚至就是专门为这个而来的,可是那个叫苏七的小青年只顾着躲闪,连拳头都没抬起来过。
这次占了个好位置的宋人凤也想看看平时温和的苏七发起威来是个什么样子,却是越看越气,忍不住指责道:“怎么回事啊苏七?动手啊!动手打啊!”
苏七咬了咬牙,道:“大叔,待会我打你下巴,你缩紧肩膀,痛苦可能会小点。”
大叔荒唐的笑了,还没见过这种打法,如果不是战术的话,也太愚蠢了。
可是他又错了,他笑容还在脸上的时候,一个拳头鬼魅般出现在下巴下,他仰面倒地,捂住口中流出的血呻吟起来。
这是没有道理,他作为一个老道的拳手,深得出拳要领,要辨别拳头的走向,完全可以从肩膀看出预示,可他什么都没看到,就看到一个拳头从下面飞了上来。
“好!打得好!”
宋人凤忘情的鼓着掌,她看到的不是苏七的威风,而是一万块到手了。
苏七拉起对手,平静的道:“大叔,你没事吧?”
那人甩开他的手,脸色铁青,大步离去。
“苏七连场,四号拳手准备!”
宋人凤趁着这个空档跑上前来,连珠炮似的道:“刚才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看他年龄大了不忍心?我告诉你,别心软,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心慈手软那就是个笑话!”
苏七眉头一压,他对宋人凤的印象是坚强、独立、目标明确、聪明漂亮,此刻他第一次觉得宋人凤这个人有哪里不对,究竟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不是善不善良的问题,她说的那些话都对,就是觉得那些话不该由她说。
他清楚自己刚才不是心软,而是强者对弱者的体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