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臣没有想到,西山的头领居然是没落的世家少爷,山贼凶残,有学问的山贼更凶残,此人能够召集一群亡命之徒,再精心打造一座大城,可见其野心之大,心机之深沉,这样的人物,不是易于之辈,洪臣不禁对老爹的安危更加担忧了。
看到儿子愁眉苦脸,洪烈也不再怒气冲冲,他安慰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了,或许也就只是看病而已,药罐子不一定会有生命危险”。
洪臣扯下了一根兔腿,狠狠的叫道:“我今晚就进城,在他们的饮水中下药,要是他们敢动老爹一根头发,我就将他们全给剁了”。
洪烈大口嚼着兔肉,笑道:“老子倒是给忘了,我儿子可是一名医师,医师杀人,最毒最狠,将他们都放倒了,咱父子俩就专砍人头,你小子还从未杀过人,今晚就让你练练手”。
夜幕落下,山野一片漆黑,秋风四起,唯有那西山城通宵达旦,灯火通明,由于西山周边都成了无人区,所以大片空置的村落都没有人影,父子二人在村子里休息了一天,此时正朝着漓江赶去。
漓江天险守护着西山,江面宽数百丈,水流奔腾,汹涌无比,而在江面上,有一座铁索大桥,此桥是通向西山山峰的唯一通道,在大桥上,有数十人守卫,都是一个个身板魁梧的彪汉,他们来回交叉巡逻,防卫森严。
父子俩躲在草丛之中,洪臣小声的问道:“小爹,除了这些人,应该还有暗哨吧,您老能不能找出来,解决了暗哨,我就放毒了。”
“等着!”洪烈朝着通道两旁的小山看了看,嘀咕了一声。
洪烈曾经当世家的护院统领时,经历过专门的训练,暗杀之术颇为精湛,洪臣学过一段时间,所以比较了解,但他缺乏足够的经验,这个时候还是需要老将出马。
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洪烈偷偷溜了回来,小声道:“好久没活动,有些生疏了,差点逃了一个。”
暗哨解决了,洪臣从包袱中掏出一个瓷瓶,这是他特质的迷药,平常是用来狩猎的,出来时带了一大包。
此时此刻,正是东风吹拂的时间,这山道口的风力更大,所以洪臣从一开始就非常镇定,他自制的迷药很烈,能顷刻间迷倒黑瞎子,并且能保持三天的药效,对付这些喽啰足够了。
无色无味的药粉散发到空气中,被东风刮走,一路吹向西山山峰,数息之间,桥上的守卫都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父子俩一不做二不休,全都扔到了江里喂鱼。
顺利的通过了大桥,父子俩急冲冲的赶往了西山山峰,有洪烈在,两人一路避过暗哨,可谓是畅通无阻,不到天亮,没有人会发现铁索大桥那边的情况,而剩下的时间也足够了。
从近处看,西山城更加雄伟,光城墙就高达七八丈,都是用坚硬耐久的青石条堆砌而成,城门已经关闭,四周有巡逻的守卫,岗楼上的火把将下面照映的一片通明。
父子俩的轻功都很好,神不知鬼不觉的飘到了城内,这城里修建了很多石屋,非常整齐,非常精致,按照洪烈的回忆,这些都是按照世家的水准修建的,功能完善。
城内有数万人,多是山贼,还有山贼的家属,另外还有强抢上山的女奴和村民,以供山贼玩乐和驱使。
虽然是深夜,但在城内游走的人并不少,洪烈一身匪气,拉着洪臣大摇大摆的朝着宫殿走去,路上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他俩,但城内人数众多,也不见得大家都相识,也就没有人过问。
宫殿雄伟,守卫森严,不让人轻易靠近,洪臣父子俩都忙着下药,但凡是水缸,都撒了些,一大包迷药,忙活了老半天,也只是用去了一小半。
洪烈狠狠的喘了喘粗气,笑道:“就你小心眼多,带这么一大包迷药,活该西山倒霉,回去以后再多配制些。”
洪臣翻了翻白眼,回道:“很珍贵的好不好,光材料我就收集了三年,您老就别打这主意了,我可不准您在村子里使用。”
洪烈的心思被戳破,顿时老脸一红。
有迷药打头阵,简直是无往不利,父子俩兵不血刃的突破了宫殿的防御,一路钻到了里面,宫殿非常大,房屋很多,但人不多,只有一些女奴在收拾杂物,一个个战战兢兢的,神色充满了恐惧,似乎刚刚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父子俩躲在门外,只听到一名奴仆颤抖着说道:“春儿,咱们快逃吧,实在是太吓人了,我刚刚送热水进去,又看见他的尾巴了,他吃了一位医师,骨头扔在一旁,我都不敢再进去了。”
“怎么逃啊,逃出去要是被找到,肯定会被他吃掉,他不是人,他是一头老虎,他没有人性的。”
“那也不能继续呆在这里啊,十几位医师,他都吃了五个了,要是再没有人治好他的病,恐怕山上的人都会被他吃光。”
……
门外,洪烈与洪臣父子俩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惊骇和愤怒,洪臣已然无法镇定,他正要冲出去,却被洪烈一把摁住。
待女仆离开之后,洪烈低声说道:“不要命啦,先搞清楚情况,别干傻事。”
洪臣满眼血丝,挣扎道:“那杂碎都吃了五个人了,我要看看老爹还在不在,老爹要出什么问题,我定要将这王八蛋千刀万剐。”
洪烈拉不住洪臣一身神力,几乎是被拖着走的,他一张脸成了酱红色,显然是又急又怒。
宫殿深处有守卫把关,洪臣此时心里杀意滔天,他管不了其他,一步冲上去,将两名守卫的脖子硬生生扭断了,然后抽出背后的柴刀,直奔后殿,他见人就杀,这些魁梧的彪形大汉,根本没有人能够挡得住他一招,不是脑袋被削掉,就是被腰斩,洪烈一直跟在后头,他根本插不上手。
洪臣是越杀越疯狂,一路冲到后殿,连斩数十人,洪烈跟在后面是心惊肉跳,儿子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洪臣如此发狂,但守卫越来越多,他不禁有些担心了。
后殿有一间华丽的石屋,石屋的门上沾染了血迹,门口有两名山贼守卫着,洪臣一路冲杀过来,将这两名山贼腰斩,一头撞进了石屋内。
这奢华的石屋约有数千个平方,四周的装饰华丽到了极点,地面上铺着金砖,半空悬挂着水晶灯罩,灯罩内放置着鹅蛋般大小的夜明珠,将整间石屋照耀的一片光明,这光线令人眼花缭乱,使得此间石屋看起来就像迷宫,屋内摆放着红木家具和屏风,几根雕刻着花纹的白岩石柱支撑着天顶,四处金碧辉煌,令人震撼。
在石屋的深处,摆放着一张象牙制作的大床,床上躺着一位面目狰狞的中年男子,这中年男子的嘴角和胸口都是血迹,全身都长满了蓝色的茸毛,皮肤上呈现出淡淡的花纹,与那山野之中的老虎相似,这样的外貌着实诡异惊人,而床沿边坐着一位老者,正在给他把脉,这老者两鬓都是白发,显然年龄较大,此时,老者额头上都是汗水,背部已经湿透了,其神情惊秫,极为慌张。
在床边,有七八人跪倒在地,他们身边都带着药箱,显然都是医师,前面几人的神情与那老者一般,都是面带恐惧,惶惶不安,最后一人正是洪旭,洪旭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慌张和惊恐,他神情平淡,跪在地上,目光直视床上的诡异男子。
在大床的另一边,地上散落着几副人骨头和一滩血迹,这几副人骨头的头颅已经被碎裂,面目全非,里面是空的,脑浆以及其他软组织全都不见了,从下颚开始,骨头上的血肉和皮肤都是干干净净,那脊椎被掰断了,骨髓消失一空,可以说,地上完全就是几副骸骨。
就在此时,床上的诡异男子睁开了双眼,他神情狰狞,冷冷的说道:“已经超过一个时辰了,老家伙,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到底该怎么治。”
闻言,老者全身一震,面部肌肉出现痉挛,他喉咙处上下鼓动了数次,最后还是没有说出话,再看他下半身,裤裆湿了一片,还伴随着一股臭味,显然是被吓得大小便失禁了。
床上男子眼色阴沉,突然愤怒的咆哮道:“废物,吃你都嫌脏了我胃,去死。”
老者被床上的男子一脚踹飞,忽然一根长长的虎尾从男子身下极速伸展出来,虎尾虚空一鞭,正好鞭打在老者身上,随着一道血光闪现,老者被拦腰抽成两半,鲜血横飞,内脏溅落一地。
老者的死状惨不忍睹,顿时吓晕了几人,剩下的几人,除了洪旭,一个个都是神情恐惧到了极点,连头都不敢抬起,匍匐在地,不停的抽搐。
诡异男子与洪旭四目瞪对,顿时大感意外,他开口说道:“你能保持镇定,殊为不错,就你来诊断吧,一个时辰之内诊断出病因,我绕你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