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窗外突然远远地传来几声清晰的布谷鸟叫声,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格外清脆!接着,便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
床上正情迷意乱的两个人听得分外真切,慕天瑾怔了怔,缓缓坐了起来,看着身边衣衫不整的柳若青,忙轻声道:“对不起,一时情不自禁,所以……。”
柳若青娇嗔地看了他一眼,理了理凌乱的头发,脸色绯红地坐了起来,心里正羞愧难当,听见慕天瑾这样说,更是不好意思抬头看他。
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很轻,带着一点急促。
“我去看一下,你先不要出来。”慕天瑾替她盖了盖被子,柔声道。
“嗯,那你小心点。”柳若青坐在床上,心里也警惕起来,这么晚了,会是什么人敲门呢?
慕天瑾走下床去,把帷幔拉紧,披上外衣,轻轻地走到门前,沉声问道:“是谁?”
“是打鱼的,捞了一点货,想给客官看看!”一个陌生的男子的声音,从门外低低地传来。
“我们只是过路的,不买什么货,还请船家另寻他处吧!”慕天瑾不禁有些恼火地说道,他转到窗边,戳破了一点窗纸,向外望去。
月色下,一个深蓝色的影子,有点焦虑地站在门外。
他不时地回头环顾着着身后,似乎是怕被别人发现似的。
“客官的马车上堆了那么多灵犀堂的绸缎,还说不是生意人,既然是走南闯北之人,还怕见一个打鱼的渔夫?”那人冷笑了一声,振振有词地说道。大有不开门就誓不离去的架势。
慕天瑾笑了笑,从容地打开了门,月光带着一丝寒意轻轻地泻了进来,他冷眼打量着这个敲门的人,见他肤色黝黑粗糙,脸上胡须杂乱,没有任何表情地站在那里,便冷冷道:“有事就在这里说,我娘子已经歇息了,这位大哥就不必进屋了!”
“这里?”那人迟疑了一下,又回头环顾了一下身后,几个起夜的渔夫,睡眼朦胧的从他身后经过,便故意抬高了声调道:“这位爷,我的货就值这几个钱吗?您再给加一点!”
“那就进来吧!”慕天瑾皱了皱眉,见他突然这样说,心里也有些疑惑起来。
那男子进来后,小心地掩了门,屋里灯光昏暗,一时也看不清里面的一切。
慕天瑾走到灯前,挑了挑灯芯,屋里亮了起来:“有话就说,我没有时间跟你猜谜!”
“御前侍卫马朗参见宜亲王。”那男子突然俯首拜倒。
慕天瑾的手突然僵住了,他吃惊地看着面前这个人:“你是御前侍卫?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王爷,适才属下担心隔墙有耳,才这般说辞,还望王爷恕罪。”马朗笑了笑,把脸上的胡须摘了去,露出一张干净而又硬朗的脸:“属下一路找寻王爷,也恐让人认出,故出此下策,还望王爷见谅。”
“出了什么事?”慕天瑾一看还真是那个马朗,忙上前把他扶了起来,皇上从来没有这么急切的找过他,而且还派出了自己的御前侍卫。
“回禀王爷。”马朗压低了声音,扭头看了看那微微动了一下的帷幔,似是有点不安。
“但说无妨。”慕天瑾看出了他的疑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回禀王爷,前几天几个黑衣人夜探王宫,被御林军发现,属下跟他们交过手,怀疑他们是西溟镖局的人,所以皇上急招王爷回宫议事。”马朗警惕地看了看窗外,又道:“北岳国前段时间屡犯我们边境,皇上怀疑,西溟也想趁此时机一探虚实,属下此次前来不光是为了找寻王爷,更重要的是来秘密打探一下西溟的动静。如今,西溟边境已经封锁。咱们回去的时候,不能走官道了!
“那个镖局还真是猖狂,竟然敢到王宫里去挑衅,只是那镖局充其量也只是西溟民间的一个秘密组织,虽说是西溟太子的势力,但那个西溟皇上也不一定知道。如果追究起来,他们肯定不会承认,而且还会反咬我们一口。”慕天瑾轻叹了一声,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的。
“王爷所言甚是,属下其实是跟随李墨轩才来到这里的,不想在此巧遇王爷。”
“你是说李墨轩也在这里?难道他在跟踪我们?”慕天瑾不禁攥起来拳头,疑惑地问。以慕伯和他的身手,如果后面有人跟踪,他们不可能发现不了的。
“属下没有发现李墨轩跟踪王爷,昨日属下夜探将军府,发现府里张灯结彩,好像是要办喜事,而且在府中发现了李墨轩的踪迹。”
“将军府?难道你说得是西溟大将军王盛一?”慕天瑾曾经听说过这个人,此人生性阴狠,能征善战,是西溟的第一猛将。
“正是!听说那府邸是西溟皇上特赐的,属下怀疑另有深意。”马朗见慕天瑾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便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低声道:“王爷想想,这里离边境松山郡很近啊!”
“西溟近来的举动确实很可疑。”慕天瑾剑眉一挑,略有所思地看着他。
……
柳若青半倚在床边,静静地听着两人的谈话,心里也变得不安起来,如今边境封锁,也不知父亲怎么样了,如果陆川回到西溟,那些人会依约放了父亲吗?
两国一旦开战,届时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生逢乱世,才是真正的不幸。
听了一会,她许是太倦,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醒来,天已大亮,晨光透过薄薄的窗纸,柔柔地映了进来,她穿好衣裳,走下床来,不见慕天瑾的影子,那个马朗也不知去向。
她简单地梳洗了一番,便疑惑地打开门,刚想走出去,却见慕伯在门口来来回回地走着,见她走出来,笑了笑:“小姐起来了。”
“慕伯,您怎么站在外面,晨起露重,快进来吧!”柳若青见他一边打着喷嚏,一边走进来,忙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又疑惑地问道:“怎么不见王爷?”
“王爷有急事昨晚就回东莞了,让我留下来跟小姐一块走。”慕伯喝了一口水,又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什么?王爷是夜里走的?”柳若青心里一阵失落,他竟然没有叫醒她。想到昨夜他万般的柔情,她的脸微微红了起来。
“好像是宫里来人叫走的,走得很急。王爷再三嘱咐,让我照顾好小姐。”说着,慕伯站起身来,道:“小姐收拾一下,我们这就走吧!早饭已经放在马车上了!”
柳若青默默地坐在马车里,小心地从鬓间取下那串淡粉玉柄绢花,轻轻地放入怀里,这是慕天瑾亲手给她挑的,他手上的余温似乎还在。
马车缓缓地驶出了客栈,刚走了一会儿,却停了下来,柳若青掀开车帘向外望去,见迎面也驶来一辆马车,上面坐着的竟是表哥杨晋。
柳若青心中一喜,忙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