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依,你有没有想过拍电视广告?”
“电视广告?”洛依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这样不经意间的小动作,总会让女人更为迷人,“就是偶尔在节目中间蹦出来,吓人们一跳的那种东西?”
“没错,”安心被洛依的形容弄得忍俊不禁,“就是那种东西。”
“没想过。”洛依摇了摇头,“那种东西的观众又能有多少?毕竟买得起电视的人还是少数。”
“可是能买得起电视的人,都是有钱的人。他们的购买力足够强,而且经常看电视的都是家庭主妇,我想如果在电视上卖女装女包之类的,一定会很有效果。”
“哦,我的安,你是不是快成工作狂了?”洛依惊叹着,“糟糕了,你肯定是被你那个工作狂老板带坏了,竟然连泡吧的时间都在想着工作的事情。”
安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这并不是我的工作,你也知道的,我只是个打杂的,哪里能够决定这些东西?”
洛依耸了耸肩,吸着烟说:“我倒觉得你说的挺对的,但是这事情没有人做过,总是不知道效果。要是我能上电视其实也不错,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动起来时要比在死板的照片好看的多。”
“可是在我看来,洛依你在什么时候都美艳动人的很。”
有安心不认识的男子在身后插话,洛依转身勾了眉眼去瞧:“哟,这不是费勒先生么?怎么今天倒有空出来玩了……”
酒吧再次变成洛依的游戏场,她与人笑闹着,调情着,化身为午夜的魅影。
酒保保罗淡笑着看着她,温柔又宁静。
“保罗,你是个很好的人。”安心对他说。
保罗有些苦涩的笑:“可是我不够帅,引不起她的注意。”
“我有的时候在想,也许洛依故意的。”安心看着人群见的洛依轻轻的笑,“也许她是故意将你留下来,留给以后的自己。”
保罗不再说话,轻笑了一下,继续调酒。
绿色的液体优雅的注入高脚杯中,一片透明的柠檬懒洋洋的倚着杯壁,一把小纸伞遮住昏暗的灯光。酒水在伞下荡漾着,那种画面,让安心嗅到了加州阳光的味道。
“别听我乱说。”安心喝干净了最后一口酒,“也许是我喝多了,再说胡话。我要回家了,祝你有个美好的夜晚。”
“好,路上小心,也祝你有个美妙的夜。”
保罗将加州的阳光递给纸醉金迷的纽约客,曼哈顿的灯光下,有一个火一样的女人,以及一双吧台后面温柔的眼睛。
……
……
微醺的醉意被夜风一吹就已经散尽,安心走路回家,其实也不过是三个街区的距离,并不算远。
这是她新租的公寓,就在唐人街。周遭许多华人,让她有种安心宁静的感觉。
公寓并不大,大概只有二十平米,却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厨房,自己可以做菜做饭。
房东是一个上了六十岁的老奶奶,姓周的,听说前些年跟儿子一起来的美国,可是她唯一的儿子,却在一次黑帮的火拼中被误杀了。
黑发人送白发人,而孤苦伶仃的周奶奶在国内也不再有什么亲戚,索性就住在了这里。
她说最起码在这里,还能让她偶尔怀念一下自己的儿子,而国内,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来这的多是流浪人,即便是有朝一日可以回国回家,他们的心也仍旧在流浪,因为再也找不到故乡。
人的心就是这样,一旦开始流浪,就成了无根的浮萍,永远沉淀不下来。
除非化作尸骸。
有时候安心在想,或许像自己这样子也算不错,因为从来没有家,所以也不曾怀念那样的感觉。
进屋就打开收音机,安心准备洗个澡就睡觉。
一天又一天的繁复工作的确让人心神俱疲,似乎只有睡觉才是最有效的补充能量的方法。
只是刚把外套脱掉,安心就听到了敲门声。
“谁?”安心问了一句,没有人回应。
她看着门镜,瞧见外面走廊里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华人男子,她并不认识。
“请问你找谁?”安心将门拉开一个小缝询问,门链子仍旧锁着。
“请问是安心安小姐么?”男子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很有礼貌的样子。
“我就是,你是……”
“我家少爷是李梓弋李少爷,安小姐的同学。”
“哦!那你请进。”安心感觉不到什么危险气息,而且这个公寓住的人多,其实蛮安全。
“不用了,我就是按照我家少爷的意思,来给安小姐送些东西来。”男子礼节性的笑着。
“送东西?”安心愣了愣,“送什么东西?”
“这个。”男子从自己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安心,“您可以打开来看一下。”
信封并没有封住,安心好奇的打开来看,却见到里面是花花绿绿的美元钞票,虽然没有点,但恐怕有二千美金了。
“这是做什么?”安心变了脸色。
“我们少爷的意思是,请安小姐收好这些钱,也请安小姐至此以后从我们少爷的眼前消失。”男子仍旧笑着,只是这时看起来却有些欠揍。
“你什么意思?你们家少爷又是什么意思?”安心更加疑惑,她与李梓弋几乎只有一面之缘,之后的交集不过是李梓弋主动帮她垫付了医药费而已。如今他们家来人,让自己从李梓弋的世界里消失,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男子却不再答话,而是立刻转身离开。
“你等等!”安心转身拿了外套,跑出去追,直追出了一楼大门,看着四周的黑暗,却没有再找到任何关于那个人的踪迹。
“怎么了安心,有坏人抢钱么?”
周奶奶看到了安心跑出,此时也住着拐棍儿有些磕磕绊绊的跟了出来。
“不是,没什么事儿。”安心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信封,心想抢钱的没有,莫名其妙给送钱的倒是有一个。
“女孩子自己在这里一定要小心些,这些外国佬啊,一个个手里可都是有枪的!”因为年岁大了,周奶奶的腰背一直弯着,还带着老人一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的特征,“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的儿子就是在黑帮火拼时候死的。那时候他才二十七岁啊!二十七岁的大小伙子,比我高了一个头还多,就那么跟着我家死老头子一起去了,就留我一个人在世上……”
“周奶奶你别这么说,我们这不是没事儿就来陪你嘛?”安心上前扶了她的手臂,引着她向公寓楼里走去。
“哎,是啊。也算是我命好,儿子给我留的钱足够用,这公寓租给你们这些年轻人,我老太太天天看着,也是高兴啊!没有亲人了,在哪都是故土,也在哪都是他乡……”
周奶奶低声嘀咕着,一遍又一遍,夯长乏味可怜。
把周奶奶送回,安心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信封随手往桌子上一扔,就开始纳罕的思考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通过方才那个人的语言,安心大概也猜出了一星半点。
那个李梓弋,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少爷。大概他们家里以为自己和李梓弋有什么,害怕自己缠上这只肥羊,这才想出了这么一个给钱的法子。
反正在他们看来,自己与李梓弋接触,只不过就是为了这些钱而已。
不过不知道李梓弋是不是也是这种想法,不过拜托,当时是他先找上我的好不好?
安心头大的躺倒床上,终究有些被侮辱了的感觉。
“可是这些钱总不能真的收下。”安心想着,“哎,算了,等我把那笔医药费挣出来了,就连带着这些钱一起还给他,然后再也不见他就是。”
下定了决心,安心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坐到桌子旁,开始做自己的工作。
她需要赚钱,可脑子里已经失去了那些画稿,所剩下的,只有一些首饰而已。
说不心疼是假的,这就像是某天,发现自己银行卡里多了十个亿,当时开心的不得了,却没有取出来。没过几天,自己再去刷卡瞧,却发现那十个亿缩水成了一百万,这其中的落差,自然不是轻易能够接受的了的。
安心是个正常人,但或许因为经历了不少跌宕起伏,心胸总会开阔一些。
“没了就没了吧,最起码还有一百万不是?”这样想着,安心深吸着气,重新站立起来。
她知道自己不是天才,不可能随意设计出符合这个年代审美的成衣。她也不知道那些模糊掉的画稿,到底要怎样才能重新清晰起来。
但她不准备坐以待毙,既然她还能看清书中的首饰图稿,那她就做首饰好了。
当然,她没有那么大的本钱去买金银钻石,但是她可以用铁和玻璃来代替。
至于制作这些东西的工艺,好在上辈子在上学时,她曾经做过一些类似的小东西拿出去卖,所以多少还记得一些。
“只要做的差不多,一个怎么也能卖上十美元,虽然赚的少一点慢一点,但这样慢慢的,一千美元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天文数字的。”
安心这样自我激励着,拿着小焊枪细细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