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总会醒的,人生是高潮也好,低谷也罢,日子总是要过的,就像太阳落了还会照常升起,苏络纠结了许多,终究还是睁开了眼睛,麻木的面对着一室奢华。
满眼都是复古梨花木的家具,那张硕大的拔步床上还垂挂着灰蓝的床帐。有那么一瞬间,苏络以为自己穿越了。
不过当楚慕华衣冠楚楚站在她面前时,她宁肯自己穿越成真。
苏络和楚慕华对视了两秒,心理不够强大的她扭了扭头。楚慕华弯下腰,凑近苏络。苏络不受控制的心跳,说不清是恐惧还是紧张。
楚慕华清冷的眼里闪过谑笑,他抬手——
苏络睁着大大的眼眸,强迫自己不躲避不逃避,当然也不反抗。
楚慕华手里多了一把钥匙和一张金卡:“房子留给你住,空着也是空着,卡你由性儿花。”
苏络咬着唇,竟然笑起来。她自嘲的想,到了她这个年纪,还能值这么个价钱,真是说不出来的讽刺。
是该说楚慕华大方吗?
一夜疲惫,却也是一夜春情,她的笑里不再是纯粹的苦涩,反倒透着她不自知的慵懒的妩媚。
楚慕华将钥匙和卡放到苏络的手心,轻佻的在她手心里挠了一下,脸上是相衬的不正经的神色:“代价么,便是替我打扫房间吧。”
苏络真心对那把钥匙很感兴趣。
楚慕华只一眼就看穿了苏络的心思,挑挑眉,毫不客气的打击她道:“是给你住的,想卖,门儿都没有。”苏络立刻对这把钥匙失去了兴致。
她才不愿意住这么大的房子。空房间太多,住满了寂寞和苍凉,她怕自己晚上睡觉会做恶梦。最实际的是她根本打扫不起,本来她就不是多勤快的人。
楚慕华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兴致缺缺的苏络,抚了抚下巴道:“我还以为你得痛哭涕,以哀悼你逝去的自尊呢。”
苏络垂眸,心道:“有用吗?”
他都这么大方了,她实在没什么可抱怨的余地,不是么?
楚慕华点评道:“不破不立。”
苏络很想笑,如果这种荒谬的事发生在她自己身上。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想说,因此微微翻了个身,重新闭上眼,尽快让疲累占据主要意识,因此即使楚慕华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不过一两分钟,她还是再一次睡着了。
苏络真想一睡不醒,她竟然连恨意和怨念都没有,只剩下了麻木和冷漠,她想,这就是生无可恋,死无可惧吧。
工作,不要了,她现在饿不死,儿子,不需要她同样能过的很好,父母,她连自己都养不活,更何谈尽孝,朋友,她一个都没有。
这个世上,她存在的意义只是不成为别人的拖累就好,而她对于别人的意义微乎其微。那么,还活着做什么?
太辛苦了,没有希望,亦没有目的,她觉得累。
昏昏沉沉的,苏络醒了两回,可不知道是梦还是真实,她浑身酸软,没有一点力气,明明心里紧张的很,可是却挣不起身,便只得顺着自己的心意一直睡一直睡下去。
她体质弱,又不爱午睡,一年之中,一天之中,倒大半时间都在睁着眼,即使累到极点,也总是勉力支撑。
可今天她似乎把这一辈子的午觉都给睡回来了。
朦朦胧胧的觉得有人压住她,一边强势的掠夺着她的呼吸,一边掀开她的衣服,在她胸前打转。她很烦,只想挥开这令人讨厌的骚扰。一声脆响,竟拍中了对方的脸颊。只听得呼吸加重,接着是楚慕华不悦的声音:“你胆子不小啊,还敢打人?”
苏络勉强睁开眼,心道:“如果不是你欺凌我在先,我就是想打也打不着啊。”可她不想解释,只咽哑着声音道:“你回来了?什么时候了?”
楚慕华一边解着她的睡衣,一边道:“人生难得糊涂,你管今夕何夕,值此良夜,何不与我共度春宵。”
听他说的不伦不类,苏络无力的笑了笑,道:“好累。”
她不是诉委屈,只是觉得厌倦。楚慕华挑动着她敏感的神经,道:“勤勤恳恳的好像是我吧,你还敢说累?”
苏络索性闭嘴。
楚慕华压根不要她的配合,或者说他很有自信能让苏络不由自主的迎合,他弯曲手指,熟练的探进桃源秘地。苏络皱着眉,既反感这种强势的袭击,又不由自主的受到震颤,不自禁的弓起腰迎着他的手指相凑。
苏络醒来时天还没亮,楚慕华不在,宽阔的大床多一半都是空的。苏络无意识的伸手摸了摸,是冷的,不知道他是几时离开的。
苏络赤脚下地,拉开了黑色厚重的窗帘。住在这样的屋子里,她觉得压抑,触目不是白就是黑,会给人一种住在棺材里的憋屈感。
她并没有耽搁很久,很快离开了楚慕华的别墅。
回到自己住的蜗居,苏络也没给自己太长的时间伤春悲秋,她去浴室冲了个澡,就去了单位。
她并没把楚慕华,或者说昨天他说的话,和他做过的事放在心上。活着已经不易,她实在没精力去想更多别的事。
好在楚慕华虽然放荡不羁,好歹还算守信,她能如愿一周见一次儿子们。同理,她也得在他需要的时候应召。
如果日子一直这样过下去,苏络也不觉得有什么耻辱。楚慕华未婚,她已经离婚,他和她都是成年人,有各自的需要,并无金钱上的交涉,她完全可以自我麻醉,当做这种不见天日的关系可以永不暴露,那么她便可以在不知情的人前,有勇气挺起胸,过她卑微琐碎的生活。
可她没想到,会在楚慕华的房间里遇上楚清琦。
楚清琦是意外而又震惊的。她居然有着楚慕华别墅的钥匙,两人除了不正常男女关系,几乎不用作他想。
苏络也极意外,脑子里闪过第一个念头就是她和楚慕华那段见不得人的关系暴露了。可随即又自暴自弃的想,要恶心,也是楚家的人嫌恶心,绝不是她。
楚清琦愤怒的一阵风似的冲过来,拽住苏络的手臂,质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