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王爷用丝帕擦了擦嘴,然后将丝帕扔在一旁。对侍卫长道:“本王交办的事情可都办得妥当了?查出他落脚之处了么?同党可曾找到?”
侍卫长抬眼扫了扫可可,迟疑地道:“回王爷,这个,这个——”
瑛王爷看看可可,淡淡一笑,道:“二小姐不是外人,但说无妨!”
侍卫长回道:“是,王爷。属下按王爷吩咐持王爷手令到河田县府衙查找姬姓人的户籍档案,发现河田县原来是从姓户口的祖居地,外姓人口颇少,姬姓人家只有一户,早前三十九年左右,本朝天佑元年因遭受水灾从吴秋县逃难至河田县落户。说起来这姬家倒是人才辈出,姬家几代都是举子,有一人倒是前朝小有名气的诗人呢!姬家在当地开了学堂,一直以执教为生,可是到了这一代,姬家大公子因自小体弱多病却弃文从武,倒也被他闯出些名堂,这个姬大公子,本名姬飞,投师后按师资辈份改艺名为姬剑飞,江湖人送他绰号剑羽飞仙,武功很是了得。成名后行踪诡秘,鲜少归家,但姬家却突然暴富不少,买下一所大宅子,前后五进,又置办下了不少田产,姬家学堂亦停办两年了。村上人传言姬飞入了贼窝做了江洋大盗的匪首,姬家的家当来路不正,却只是传言,并无实据。属下已按王爷吩咐的,由河田县兵防军士押解姬剑飞父母火速赶往京城,并将姬家上下二十几口人全部圈禁在府内,河田县衙役守在姬家,封了宅邸各门,上下人等均不得擅自出入。属下安排完毕便快马加鞭,一路上换了三骑马向王爷复命!”
瑛王爷非常满意,道:“好,不错,差事办得不错!去帐房支银五百两,本王赏你的,现下回去休息吧。待姬剑飞父母押到,再行传唤于你!”
可可听的目瞪口呆,她心知瑛王爷是捉住了那个刺客的父母家人,来要挟他开口,可是,他也太神了吧,他是怎么知道那刺客是河田县人的?
可可方要开口询问,瑛王爷神秘地笑道:“怎么?想问问为父怎生知晓刺客姓氏和家住何方的?”
可可讨好地嘻嘻笑着,又伸手去揪他的胡子。瑛王爷赶紧躲开她的小爪子,笑道:“疯丫头,哪里象个未出阁的闺女家,为父的胡须岂是你揪着玩耍的?”
可可马上拍他马屁:“父亲果真英明神武,难怪古贤说知者见于未萌,原本我就想谁能会有那本事洞察先机,不过是说来蒙人的,哪有那么聪明的人?现下见到了,未卜先知的绝顶聪明王爷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是!”
瑛王爷今天是真高兴,说的话恐怕超过一年说的,他平日沉默寡言,惜字如金,今晚被可可连好吃的再撒娇哄的连连破戒,倒象换了个人一样。可见人都是有弱点的,就看能不能对症下药了。
瑛王爷连躲了几躲不让可可揪住他的长胡子,才道:“好了,好了,别胡闹了,本王这就告诉你,其实呀,这拆穿了根本不值一提。本王征战多年,扎营安寨的地方不计其数,各地风情民俗、地方口音都熟悉得很,那刺客虽未招供,可吐出的只言片语,便是单单三个字不知道,本王便听得出他是河田县一带的人氏,那儿的人口音怪得紧,仿佛用后鼻音在说话,一张口便无从掩藏,他随身佩带的青锋剑身用小篆字刻着一个‘姬’字,江湖中人有这习惯,自诩武功高绝,爱剑如命,凡趁手的、寸步不离身的兵器犹如自己的元配妻子一般珍重,大凡刻上姓氏或表字以示私有珍贵之物,如此知晓了他的姓氏和籍贯,只需派人一查户籍便可摸清他的底细,这有何难?”
可可凑近瑛王爷面前,几乎贴上他的脸,道:“王爷可当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有几人能征战四方,见识广博?有几人能单凭几字便对地方口音判断精准?又有几人能连夜前往县衙查察户籍?又有几人能在短短一天之内查清一个陌生人的来龙去脉?还这有何难?依我看,难得紧呢!难得要命才对!”
瑛王爷被她凑到近前盯着,不得不将眼神聚焦,弄得都对了眼儿,不得不晃晃脑袋,让眼仁儿向两边分开。
可可这马屁拍得恰到好处。说得也确是实情,一般人是真的没有这么敏锐的洞察力和权力的。所以,瑛王爷被她一连串的反问式的马屁拍得很是受用。呵呵笑道:“本王没想到,本王这二女儿倒是个天才马屁精!这张小嘴油滑得很呢!”
可可道:“有道是有其父必有其女,您说我这是象谁呢?”
瑛王爷不禁哈哈大笑,道:“如此看来,日后还是少与你这丫头斗嘴为妙,本王甘拜下风!”
可可心想事情比自己预期效果要好,看这情形今天这顿饭肯定没白吃,自己忙了一下午下厨也没白挨累,与瑛王爷的关系亲近融洽了不少,有了这个王府里的一把手当靠山,以后自己的日子能相对好过一些,对付起那个未知的敌人和那个玉王妃,连带着救琴娘都要容易不少。
两父女正笑闹着,外边敲响了三更天。春儿在外禀道:“启禀王爷,门房传话说人犯带到,是先关到地牢里,明日再审,还是连夜便审,还请王爷示下!”
可可心急,心说别明天再审了,夜长梦多,鬼知道过一夜会发生什么事儿,府里那个内鬼还没找到呢。便道:“父亲可是累了?如今已是三更,明日再审也罢。只不知这夜长了梦会不会便多起来,走漏了风声,府里那个内鬼若是有所动作,怕是犹如风筝断线般失了线索。”
瑛王爷敲了下可可的小脑袋,道:“又跟父亲耍小聪明,你这是以退为进的招式,当本王不知么?行了,本王行军当中,几日几夜不眠不休便是家常便饭一般,如今才三更而已,走罢,小精灵鬼儿,去见见这个剑羽飞仙究是何许人也!”
到了地牢,里面阴暗潮湿,油灯挂在石壁上忽明忽暗,鬼火一样阴森森的,可可不禁打了个寒战,虽然一行人有十几人之多,可还是让可可觉得周围没有一丝人气儿,阴森恐怖,她不自觉的抓着瑛王爷的胳膊战战兢兢的跟着。
瑛王爷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