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根觉罗氏的话显然和她长嫂的身份有那么一点不搭,但是在座的哪个不是言语刀枪里走过来的呢?不说惠妃这个正经婆婆没有反应。下面的宫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再一瞧上面,人家太后摆出了一副茫然加好奇的姿态!
得,咱这就退后,把战场留给您二位!
云研摩挲着手腕上太后刚才当作见面礼赐下的翡翠镯子,看着伊尔根觉罗氏的眼神温柔缱绻:“大福晋说笑了,不管怎么说,福晋都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这话已经极为露骨了,偏生又是一副“回敬”的姿态。意味深长的停顿,让看好戏的宫妃们,纷纷捂着嘴偷笑着。
也是,本来是戏中人的她们,难得跑到戏外来做一回明白人,可不是欢喜非常吗?
云研微微笑了,虽然她是不大在意便宜丈夫有几个女人,又有几个孩子,可是这也不能拿来让你们笑话吧?也不等脸色扭曲的伊尔根觉罗氏再说什么,她又道:“云研到底是初来乍到,若有不到之处,还请太后娘娘还有诸位娘娘见谅!”
“你这孩子,就是心思重。叫什么太后娘娘,随了胤礽,喊皇祖母便是。”太后慈和的说道,还不忘瞪了那些宫妃们好几眼,“这可是哀家的孙媳妇,哪个要是欺负了,哀家可是不准的。”
德妃立刻说道:“哪里敢呢?便是您不说,难道奴婢们便不是拿太子妃当女儿疼的?”
哎哟,当女儿疼?你以为你谁啊?宜妃看着身边伺候的云岚一眼,再冷眼瞧着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出来的那些她已经熟悉的女人,以及还没有熟悉的太子妃,在心里不屑的念叨着:装,叫你装!合着这宫里就你慈母心怀,把太子当自个儿子疼了吧?也不瞧瞧你是什么正经的出身?
宜妃在心里念叨什么,云研自然是不知道的。她也没有为德妃说这种话有多膈应,应该说,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德妃说的话有多么不合时宜又无法挑剔。她只是觉得,德妃这是在映射指婚的那件事。好吧,她也清楚,自己是有些杯弓蛇影了。但是德妃难不成真的就是为了体现一下她的慈母心怀?
云姸不相信。只不过不相信也不好明着说罢了。
恰好,这时候,太子过来了,随同一起来的还有康熙。
虽然平时在御花园里也会偶遇,虽然满族对于男女大防并没有汉族那边讲究苛刻,但是这种时候,因为来的不单只有康熙,还有太子的关系。那些嫔妃们虽然不舍,可还是果断的站了起来,纷纷和太后博尔吉特氏道别,一个个的出去了。
至于云研,虽然有些把握不住自己是不是该离开,可是太后既然发话让她留下,便也就留下了。
康熙进来了,坐在了太后的左侧。太子走到了云研的身边,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探究,但因为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倒也没有多问。
“这老二家的,不错。”太后说道,看着康熙的眼神很温和。
康熙笑了笑:“母后说不错,自然是不错的。”他的眼神挪向太子和云研,态度感觉上有些公式化的亲切,不疾不徐的说道:“胤礽大婚了,下来就是老三还有老四。你这个做兄长的可要做好表率。”
“皇父这是在埋怨保成不知道兄弟之情吗?”太子的态度很自然,对康熙的态度也比较的亲近和随便,倒叫云研看明白了几分他的受宠,“到时定然会封一个大大的礼包给两位弟弟的。”
“嗨,还委屈上了。”康熙笑着摇了摇头,似乎是对太子难得的小儿状态觉得极有意思,有意想要逗逗,眼角瞥见云研,又按捺住了心思,“老二家的!”
“奴才在。”一声奴才出口,云研心里就觉得恶心的很。奴才,奴才,她这都是太子妃了也不过是皇帝的奴才!只是听说那些个皇子真真论起来,也得在康熙面前自称奴才,她倒是没有了抱怨的理由了。也不知……她瞥了胤礽一眼,他是不是不愿意这么自贱,所以用保成称呼自己呢?
“保成是被朕宠坏了,你现在成了他的福晋,便要好好的处着,给他打点好后院,知道吗?”康熙的话并不重,语调也很平和,可听在云研耳朵里就乌压压的脑袋一黑。尼玛,这绝对是在敲打啊,这话不算多直白,也好像一点没有旁的意思。可云研清楚,这康熙是在敲打她呢,怕是担心她对院子里头那个怀孕的女人不满,又担心她仗着太子喜爱就欺负了他。
云研很想吼一句,您老是多虑了啊!可最终,也只能够是跪在大理石的地面上,看着身边太子爷明黄色鞋面上的绣花,平平的应一句:“奴才明白。”
康熙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是太子的父亲,而不是母亲,关于后宅的事情,说一句也尽够了,多了反而不美。之后,便在那边和太子,太后说些**里的长短之类的话。云研初来乍到,对这些事也不甚清楚,只得一面暗自记在心上,一面瞅准了时机符合上几声,免得教人当成了这慈宁宫里的一件摆设。
待出了慈宁宫,云研默默的舒了一口气,就听见太子说道:“孤听说,你先头讽刺了大哥的福晋?”
云研只是知道太子和大阿哥的关系并不和睦,但是因为有的兄弟自家不和睦,却不定乐意自家媳妇在里面参合,做些活像是“挑拨”的事情,因此也有些担心太子的态度。要知道她和太子的关系本来就是比陌生人稍好一些罢了,眼下里难道要突破冰点?
故意嘟了嘟嘴,做出一副小儿女的情态,云研拧着帕子,只是不看太子,说道:“怎么,就准人家编排我,就不许我说上两句?”
太子愣了愣,笑骂道:“真是小孩子脾气,太子妃羞也不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