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采摘了许多月塘划舟时看到的绝好的荷花,已经命人送过来,摆放在了小姐的房间里。”芸香又道。
“她跨进院子,感觉自己仿佛离开这里许久一般,竟然生起一丝莫名的怀念,茗儿从里面走了出来:“姑娘,方才夫人来过了。”
“母亲?她来为何,可是有什么事?”她不禁问,已经慢慢的踱进了房里,果然,里面摆放着两瓶鲜艳欲滴的粉荷。
“夫人没有说,只是叫我将这个交与姑娘。”她道,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她定眼一看,这不是那日折眉为她献计交与她的东西么?
只是,她不想进宫,更不想从一堵高墙跳进另一堵里,她想要得到了安适年华和自由的生活,他也给不了她。
与其如此,还不如留下来,努力为自己求得一世安宁。
虽然心里有很多的不愿,但若壬浚能实现她内心的小小期盼,她都会毫无顾忌的答应下来,只是如今,想到要迈进一家大门,心里的微微遗憾的不舍,以及浮躁的不安和萌动,还在心里窜来窜去。
她能感觉得到,当初自己爱壬浚,也有过如此感受。
所以现在她的内心深处,还有那么微微的顺从,源自于那份曾经的喜欢。
沐浴之后,她面躺在床上沉沉睡去,梦里接连的出现壬浚和萧岭的脸,一番挣扎和无奈之后,依旧不知该如何选择。
睁开眼,她看见满室的黑暗。
门忽然被推开,她看见芸香走了进来,点了一盏灯:“小姐怎么,为何醒了?”
她摇了摇头,淡淡一笑:“芸香还不睡觉吗?现在应该不早了。”
她也淡淡一笑:“就睡,听见房里有声音,进来看看。”
她拉她在床边坐下,轻轻道:“对不起,我有许多事情瞒着你。”
芸香一笑:“您是小姐,自然是有理由瞒着自己的心事,芸香不能左右,也不会怪罪。”
她嘿嘿一笑,脸上又如花般绽放:“那芸香可是要告诉我,你和胡坷公子,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我竟然不知道。”
芸香微微诧异,随后垂下眼帘:“告诉小姐也无妨,只是小姐不要说出去才好。”
她点点头。
“其实芸香未进孙府之时,就已经认识胡坷公子了,那个时候,他还救过我的命,因为爹爹不肯将我卖进青楼,被那老鸨打得死去活来的,结果遇见了他,是他给了一部分钱,才救了我们全家的命。”她道,“后来我便进了胡家,被将军夫人看重,一直视我为干女儿,不料后来意外连连,芸香送将军府里逃了出来,辗转才来到孙家。”
“是因为什么你要离开那里?”她问,实在是因为好奇。
“小姐,这件事恕芸香不能说。”
她一愣:“为何不能告诉我?那时胡家发生什么事了,料想这样好的人家,你也是不愿意离开的。”
她沉默了片刻:“对不起小姐,芸香不能说。”
她愣在那里,搞不懂这其中的所以然。
她愣了半天,才坦然的笑笑:“无事,既然不能说,那便不说罢。”
似乎感觉到芸香的内疚,她再次抬起头,看见她异样复杂的眸子。
“芸香只可以告诉小姐,那一年胡家因为一次宴会上,开了一个玩笑,进而令得龙颜大怒,险些下令全家灭门。”她说完,满怀心事的出了房间,关上了门,剩下一室的寂静。
原来芸香也真如她想的那般,是个不简单的人。
次日醒来,用了早膳后,便看见绿茵匆匆忙忙跑来,一见着院子里的小苏,先是疑惑的看了两眼,随后才俯下身去行礼,说是大夫人有请。
她早料到会有这一步,倒是不徐不缓的随着她过去了,到了碧苑安馆,四周的丫头都望向这边来,眼里皆是带着探究和好奇。
进了屋,她方弄明白,真正要见她的,不是大夫人,而是壬浚。
见她进来,他欢喜的走到她身边,露出欣喜的微笑:“你可是来了。”
她淡淡且恭敬的唤了一声:“姐夫。”
他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望着她良久没有开口,还是大夫人有些看不下去了,才打破这沉寂,用一贯的威严道:“既是来了,那边定定你们的事罢。”
看来大夫人竟然很是满意?
她不禁奇怪,难道她不怕自己进了壬家抢了她女儿的势头?还是她心里另作打算?
她心里一阵疑惑,抬头发现壬浚还望着自己。
这么早就来孙家,定是昨晚睡得不好,担忧满怀罢。
想想昨日她在众人面前那般模样,要不了多久整个绥羲朝都会传遍,孙家小苏,倾城倾世的容颜,不知会换来多少人的垂涎、
既然如何,他何不先下手,到了那时,就算皇上来和他抢,都逃不过一个理字。
“俊儿,你爷爷和父亲都同意了吗?”大夫人问道,其实这事不需要怎么商量,既然双方都已同意,择日也就将人送过去了,想来她不过一个庶出的侍妾,哪来的资格想孙妱苓那般轰轰烈烈的办场婚事?
“都同意了,定了日子也就好了。”他说道,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她心里难免不悦,于是开口微笑着说了一句:“姐夫,姐姐这些日子还好吧,算起来,身孕也有五六个月了。”
壬浚脸上又是一僵,露出淡淡的愠色,望着她笑靥如花的模样,却又不忍心怪罪,沉默了片刻,只是沉沉的道,“你何必提这些,不管怎样,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她的手被她捏的微微生疼,不禁皱起了秀美,抬头看见大夫人的表情竟然也是这般模样。
“我知道你心里惦念着萧岭,不过你还是趁早死了那心。”他刻意压制的声音传到大夫人耳里变成细微的嗡嗡声,说完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忙又补了一句,“我会好好对你,不管是要什么,我都会成全你。”
是吗?她不由得冷笑,是他想得到她,而非她要得到什么。
“母亲,你看定在下个月初八可否适合?”他到,这日子,算算竟是紧的很。
大夫人迟疑了片刻:“为何要这般的急,不如往后推迟推迟?”
“若不然就中秋之时罢,那时正好,赶上浸苒姐姐出嫁,孙家也热闹非常。”她说完,抬头看见大夫人正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今日出门,她还是抹了些脂粉,虽然不似平时那般浓厚,却也可以遮盖一些芳华,料想昨晚大夫人也怕是听到了些什么,不过话说回来,听到了又如何,她也是无法左右她的容貌的。
“姐夫认为如何?”她这口气,像是在谈论别人的事。
“下个月初八是吉日,还是那天好,我也同爷爷他们说过了。”他沉沉道,也不再看她,就这样算是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