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人都如此认为,沁惜还有何可说,既然真相再明白不过,大人又何必再去追寻真相?”她的言语也冷下来。
他望着她,却不再说话。
“大人,王爷请您到前面赏荷。”玥娴忽然走来,他也没有转过身,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就来。”
玥娴抬头看了一眼沁惜,眸子里带着疑惑和惊讶,随后隐藏下去,露出一副和亲安静的模样。
他转身走出了亭子,儒雅俊郎的模样和气度依旧不变,脸上也还是那般的自然,踏出亭子后,就再也未回头。
一直到那身影再也不见,她才回过神,看见整座亭子里,只剩下自己和芸香。
“小姐无事吧?”她问道,“可要吃些茶水缓神?”
她转眼望向芸香,脸上浮上一抹僵硬的笑容:“无事,天气太热,心头有些闷闷的。”
芸香安静的在她旁边跪下:“小姐——芸香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她摇摇头:“那胡坷该是真心欢喜你的,只不过他即将与浸苒成婚,你夹在中间不好。”她淡淡道,细腻却在明白不过,那胡坷虽然生得几分文气,却是个风流的花花公子,就如当初看浸苒那般模样。
不过转眼的光景,他便可以当着浸苒的面和别人的女子说话,若是再过一段时间,芸香也不过变成过眼云烟,那时,他又会爱上别的女子。
“芸香并无此意,芸香只想待在小姐身边。”她喃喃道,“芸香也不知,这胡坷公子为何瞧上了芸香,原本芸香只是个卑贱的丫头。”
她听得奇怪,似乎想到了什么,正要问时,却听见一个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
“为何不随众人一起去赏荷?”
她转过身,便看见俊逸潇洒的壬浚。
她也不起身,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又将眼光转向了别处。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不管怎样,我还是你的姐夫。”他走进她,在她身边坐下,望着一脸冷漠的她,沉沉道。
“姐夫?你还知道你是我的姐夫,若是你还顾着是沁惜的姐夫,就不会去求王爷成全,爹爹也不会答应这门万不公平的亲事,壬浚,亏你想得出来,娶了姐姐还不放过我,你还顾念了这份尊卑和长幼吗?”
他的眸子沉下来,脸上也染上了一抹冷意:“只要想得到,哪里有得不到的,再说,当初痴痴缠着我的是你不是我,如今也算是成全了我们,为何你还说这番话?”
她冷笑一声:“姐夫为何还对旧事念念不忘,当初的沁惜,若不是因为知道你和姐姐的私情,也不会被谋杀掉进荷塘,只不过,那些都是陈年旧事,当初那个沁惜已经死去,如今的沁惜,怎可能还如从前那般傻傻的爱你?”
他怔在那里,眸子里已有悔恨之意。
“无论如何,你逃不掉的。”他望向亭外,“从前我便告诉你,你逃脱不掉进壬家的事实。”
她站起身一脸坚定的望着他:“姐夫这样说,就不怕姐姐伤心吗?”
她向亭外走去:“沁惜是逃脱不了命运,也无法左右自己的婚事,却可以左右自己的心既是不爱了,那便是不爱了,得到了人得不到心,也是一场枉然。”
“孙沁惜!”他呼道,她却再未停下脚步。
她心里憋闷的向前走着,先是萧岭的那番话,后是壬浚的蛮横,真真是将她游玩的心情全然破坏了。
碰,忽然撞上了一宽阔的胸怀,她捂着额头抬起脑袋,生气的想是何人这么没眼,却看见一脸似笑非笑的辰亲王。
她霍的忙退了几步,跪下身去陪礼:“沁惜无理了,冲撞了王爷,请王爷恕罪。”
他看了看旁边的折眉:“你说冲撞之名,该如何定罪?”
她霍然的抬起头,他不会真想惩罚她吧?
“起来吧,夏日炎炎,何必这样为难自己。”他淡淡道,“下次可不能再如此莽撞了。”
她站起身,一直低着头,只得偷偷的借着眼光看他的表情,他却只是望向身后,眸子里染上了一丝严肃和冷意,随后淡淡道:“下去吧。”
她哦了一声,转身朝回走,忽然想起自己好像要走另一边,又只得倒回来,又朝他行礼,匆匆的往后走了。
一路上,她心里都在犯嘀咕,嘀咕到最后也总结不出个所以然,这漫天的绿意中,点缀着些清雅的荷,原本是绝好的欣赏风景,此时她却了无心情。
原本是要等到晚上的划舟看荷节目的,她却没有了心思,只得坐上轿子,回孙家慢慢解决这头脑中的繁琐之事。
还未上轿,便看见迎面走来的林玉施。
“妹妹现在便要回去了,可是早了些。”她含笑道,伸手过来拉着她,“今晚还有那么重要的节目,为何不看了再走?”
她莞尔一笑:“妹妹身子有些不适,想早些回去了。”说完不由得四处看看,疑惑的问道,“姐姐那位痴心儿郎去了哪里,不是一直跟着吗?”
她脸上飘上一朵红云,有些嗔怪道:“妹妹你还开玩笑,我们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你就狡辩罢,众人怕是都看出来了,那宁炀公子对你有意,一口一个施儿的叫,若是萍水相逢的朋友,哪里还会这般,姐姐还要逃避么?”
原本只是小苏心里的话,没想到出口后,林玉施的脸色却暗了下来,脸上已然有了凄然之意:“玉施如今不过是身不由己,婚事哪里是自己说了算,就算宁公子对我有意,我也万万不可许诺什么。”
这番话,小苏已然明白了几分。
“也不知壬伯伯准备给我安排什么样的婚事,不过也是挑不得的,这些年的养育之恩自是无以为报,只得任听他们的安排。”她说完,又恍若当初婚事上那般模样,她微微皱了眉头,竟然替她担忧起来。
“罢了,不提我了,还是说妹妹罢,准备何时嫁到壬家,咱们也可以随时见面了。”她脸上重新恢复微笑,“只不过也挺为难你的,明明是自己的姐夫。”
她宽慰的笑笑:“同姐姐一样,命不由己,想奋身为自己博一个未来,却也是很难实现的。”
林玉施微微惊讶:“妹妹真是不同于其他女子,竟然还想过要奋身反抗,只是身在这样的家族,我们有选择和反抗的机会吗?”
她不由得轻轻一笑,别人没有,她倒是有这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