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贵州边界有座叫丹山县的小县城,这个小城很秀美,既古典又颇具现代风气,城市中心还有几处民国时期的建筑。虽说已经九十年代,但这里的步伐却还停留在六七十年代。
这座小城四处是绿油油的参天大树,横卧城中的是一条蜿蜒清澈的河流,顺着河流一直到城边,你可以看到正有几十个男女在河道中清理河道。
大家都将锄头和铁锹挥得热火朝天,生怕慢了没了工钱。累了就停下来原地休息一下下又接着卖力的挖起来。
现在正值夏天,孩子们又刚放了假,这些家长有宠溺孩子的,还带到了一边让他们在一旁自己的眼皮底下捉泥鳅,反正清理河道没有水,有的是鱼和泥鳅。
在河道的下方,一个妇女将头巾递给身边的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小女孩快速的站起来拿着头巾就朝水井边上去,然后拿着大木瓢舀了一大瓢冷水泼在毛巾上,在拧干,又跑回河道将毛巾递给那妇女。
一旁的一个大婶立马笑道:“就说家里有女儿贴心吧,你看看张婶家女儿多孝顺!”那大婶露出一口黄黄的牙,笑得花枝乱颤。
另一个大婶也笑答:“就是呀,五婶儿,您这辈子可没女儿命咯!”
这五婶儿是个寡妇,身下只有两个十四五岁的儿子,听了对方的话,也不生气,接口道:“我才不着急咧,我等着我儿子给我生孙女儿。”
一开始被唤作张婶的妇人撸了把袖子,笑得诚恳:“五婶儿是有福气的。”
五婶儿得意一笑:“还是方家的说得好!”
几个人聊得开心,孩子们也不闲着,都忙着怎么将河里蹦跶不起来的鱼儿们收罗到自己的小桶里,看样子是要来场比赛了。
方堇颜将毛巾递给妈妈之后,就加入到哥哥们捉鱼的行列里了,他们这里这么多人,没有一个人知道,一颗正在改变他们命运的珠子即将出世。
张氏用力挥着锄头朝土里挖去,“碰”的一声闷响,将张氏的手震麻,张氏疑惑的看了眼自个儿的手,再看向锄头,以为自己挖到了一块大石头,于是小心的绕开刚才的地方,朝前方下锄,一下又一下,没两下竟然扒拉出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圆球。没想太多,随手就将圆球捡丢到河道边的路上。
圆球安静的躺在路边,一个淘气的孩子跑过,一脚踢在圆球上,不怎么重的圆球被踢了好远,滚落在平坦的小路上。
方堇颜将手中的小桶交给哥哥,打算再拿另一只桶过来装鱼,赤脚走在炎热的土地上,大意的她根本没有在意脚下,忽地,一个狗爬的姿势让她疼痛不已,嘴里大叫一声,哭丧着脸从地上坐起,一看手心,一道半指长的口子横卧手心,那破碎的瓷片躺在一边像是在嘲笑她一样,也留着相同颜色的血。
看来伤得不轻,血不停的留,离的近的大人听到痛呼声忙放下锄头走了过来,连方堇颜的哥哥也远远的跑来了。
在他们都还没到方堇颜身边的时候,方堇颜受伤的地方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变得大了些,血也留得快了些,而且这些血都向着她脚边滴落,恰到好处的落在那个并不显眼却十分诡异的圆球上。
刻骨的疼痛让方堇颜哭了出来,毕竟才8岁大的孩子,又从小宠着,自然娇气些,这时候,几个大人跑了过来,方堇颜的妈妈张氏也听到声音赶了过来,见自家女儿满手是血的坐在地上,说不出的心疼,赶忙跑过去将方堇颜的手抱在怀里,着急的抱住方堇颜,上上下下的看了个遍,急急的问道:“伤到哪儿了?伤到哪儿了?”
方堇颜抬起小手,委屈道:“手!”
张氏小心握着方堇颜的手,心疼了一番,才将方堇颜抱着朝自家屋子去。其他人见没什么大碍,也自顾的去干活去了。
方堇颜受伤回到家里,张氏为她处理伤口之后,就把随后赶到的方堇颜的哥哥方堇翎安排在家里照顾自个儿妹妹,她就去继续做剩下的小半天工。
方堇翎在看到妹妹没事儿后,也放下心来,兄妹二人关系不错,于是方堇翎放弃了和同伴们玩乐的机会,在家里老实的陪着妹妹。
他们都不知道,一颗珠子正悄悄的在他们不经意间滚到了方堇颜的床下。
晚点的时候,爸爸下班回家了,知道自己女儿受了伤,非要带到医院打一针破伤风不可,于是和着刚从河道回来的妈妈一起将方堇颜带到医院打了一针,回来的路上还买了些肉,说要回去给补补。
晚上到了吃饭的点,爷爷奶奶也相继回来了,看到受伤的方堇颜,爷爷闷闷的坐在一边,奶奶则天哪菩萨的叫一通,又在方堇颜身边嘘寒问暖了一番才结束慰问。一家人这才坐到一起吃饭。
方堇颜受伤,自己不止觉得委屈,还有些感觉自己变特殊了,看了弟弟一眼,把肉盘子挪到自己和哥哥中间,若无其事的吃了起来,全家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方堇颜的身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将那个长得有些野蛮的小男孩忘到脑后了,小男孩愤愤的吃着别的菜,就是不去夹那盘肉。
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故事主人公的一家人,方堇颜现在并没有作为一个故事主角的领悟,她极为孝顺长辈,也很乖巧,但是从小到大,她都莫名的讨厌自己弟弟方堇鸣,她自己很不愿意承认,她讨厌弟弟是因为那个弟弟一点也不像自己家人,长得又黑又壮实,说话声音又不好听,总之,她很不喜欢这个小她2岁的弟弟;至于她很亲近哥哥,则是因为哥哥和弟弟相反,又白又可爱,见到的人无不人人称赞方家的大儿,加之学习又好,还是班上的三好学生,性格又温和,又懂礼貌……还是总之,这个哥哥就没有一样不好的,她真的就很喜欢这个对她好的哥哥。再有,就是她的父母,方仁和张氏,张氏很喜欢自己的大儿子,当然也不是说她偏心,而是三个儿女中比较看重大儿子,方仁不同,从小就宠这个独女方堇颜,特别在三年前方堇颜经历了一场车祸之后,他更是看重这个唯一的女儿,张氏也是因为这件事对女儿有着爱与愧疚,至于爷爷奶奶,两老生活甚是自在,奶奶每天主要就是去外面和那些老太太凑一块做点小吃,聊天什么的,在张氏去上班的时候,回来做做饭等孩子们放学回来吃,爷爷呢,也是和他那帮老友凑一块儿抽麻袋烟叶儿,摆龙门阵,或者几个老头儿一起都地里拨弄拨弄庄稼。
方堇颜的父辈除了她的爸爸方仁之外,还有一个小叔,唤方贤,远在隔壁小镇里做个公务员,也是在那个小镇结的婚,并且还有一个小方堇颜4岁的儿子方堇襄。
晚上吃了饭,看了会儿电视之后,方堇颜有些疲倦了起来,爸妈也没多想,以为今天累着了,就嘱咐她好好休息,他们哪里知道方堇颜是因为白天流血有些多而精神不济?
方堇颜躺在床上,却一下子清醒起来,怎么都睡不着,直到过了很久,听到房门外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哥哥弟弟相继要休息的声音,关电视的声音,洗漱的声音过去,直到夜静的只有几声虫鸣,她终于有了些睡意,缓缓地放松下来。
这时候,黑乎乎的床底下忽然冒出一股很微弱的光,半晌,这光又消散了些。白天滚到床底的珠子这时冒出头来,躺在床边水泥地上,而方堇颜的手忽然伸了出来,包着厚厚的纱布的手悬空在床沿,过了好一会儿,原本雪白的纱布上开始渗透出鲜红的血液,一滴滴的落在正下方的珠子上,珠子因为吸收到血液光也渐渐的亮了些。
梦中的方堇颜十分难受,说不出的疼痛席卷全身,手臂尤其。忽然,她睁开眼睛,迅速收回自己的手,坐了起来,当清楚看到自己房间的装饰的时候,吓了一跳,因为并没有开灯,很明显,光是从地方发出来的,又在摸着自己手中黏糊糊的,低头看到满手的血,忍不住尖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