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已经开始亮了起来,黑色的圈影渐渐离去,太阳再次展现在世人面前。
褚中宵望着三具发黑的尸体,脸上阴沉,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但是三位长老说走就走,却是难以接受。
回到天师门所有的正式弟子以及学徒无不震惊,虽然都知道此次封棺凶险,但谁也没有料到三位长老竟然全都死去,脸上神色各有不同。
“封棺失败,三位长老虽死,但却是虽死犹荣,他们是替天行道。如今我正式接任掌门之位,日后……”
“接什么位啊,长老都死了,以后天师门靠什么支撑下去。”
“就是,还不如散了。”
“还不如回去做我的风水师,比留在天师门更加快活。”
不等褚中宵将话说完,众弟子已经纷纷言论,自从出师之后,外出历练,让他们成为了社会上的阴阳大师,收入源源滚滚而来,比起其他阴阳师,从天师门出去的弟子那是混得风生水起。
事实上,此次会天师门就有很多弟子心生怨言,但毕竟他们的恩师有急事召集他们,却也不能忘恩负义,如今三位长老一走,天师门就犹如一盘散沙,人心尽失。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俞三石赫然起身,指着几位正式弟子朗道,“当初你来天师门的时候,不过是个穷山沟的穷小子,家里连饭都吃不上,如今翅膀硬了,风水大师是吧,你对得起三位长老吗?”
“还有你,你别忘了当初你父亲被鬼附身,全家人都死了,长老是如何将你救下,培育成才的。”
不仅是俞三石,只要有一些良心的弟子都是大怒,却更加担忧的却是自己将来的发展。
“就算我们留在天师门,能做什么,我们又不是什么核心弟子,也得不到天师门的真传。”
“就是,你是核心弟子,当然可以说风凉话了。”
“我退出天师门,从今往后井水不犯河水。”
“放肆!”一声怒喝,就连平日不愿开口的姜云秋都生怒了。
“算了,三石,云秋,让他们走。”褚中宵面无表情,“谁要走我不拦,我也不怪你们,谁都有自己的难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个道理我还是知道的。”
有了褚中宵这句话,便有第一个弟子离去,紧接着,留下来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十二个。
“忘恩负义,气煞我也!”俞三石愤怒道,看了看留下的几人,心中感觉悲凉。
十位核心弟子算是全部留下了,当初也发过毒誓,生是天师门的人,死是天师门的鬼,誓与天师门共存亡。
天师门分正式弟子与真传弟子,其目的就是因为如此,并非修为高了就能够成为真传弟子,还要看其心性,能够做到与天师门共存亡。
“十三个,其实比我预想的还要多一些。”褚中宵苦笑。
“呃,我其实并非天师门的弟子。”肖渐实在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扫他兴。
与此同时,鸿宇山峡谷深渊内,碎石满地,那祭台已经破碎,当封印在祭台之中的鬼聻突破封印时,他没有冒然出手,而是任他离去。
一个人影虚空出现,一身黑色风衣将全身包裹严实,脸上一片迷雾,无法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贾然一惊,赶紧单膝跪地,低头叫了声冥王大人。
“此事本就在意料之中,这里的事情交给他吧,你可以会地府工作去了。”
“谢冥王大人。”
夜晚,肖渐独坐房中,房门被推开,一个虚弱的身子赫然倒在床头。
“我累了,让我休息一会儿。”说完双眼一闭,就此睡去。
肖渐惊诧,看着付翔宇衣襟已经有好几处破裂,身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几乎可见白骨,此时血液已经止住了。
还是第一次见付翔宇如此狼狈过,心想他可是阴间的人,身份应该在贾然这个鬼差之上,竟然被三具凶尸打成重伤,也不知三具凶尸解决了没有。
为他盖上被子,走出房门,主院传来微弱的啼哭声,却是姜晓芸。
已是凌晨一点了,她竟然还没有睡,一个人独自坐在主院门前的台阶上,不断的抽啼,眼泪更是如何都止不住。
“这么晚了还不睡。”肖渐一笑,来到身边坐下。
今日夜空星辰诸多,只是不见月亮。
“你走开,我不想看到你。”姜晓芸别过头去,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哭相。
“那可不行,你可是我未来媳妇。”肖渐干笑,正绞尽脑汁地想如何安慰她。
“谁是你媳妇,不要脸。”姜晓芸冷声道。
她从小与姜杨相依为命,如今姜杨这么一走,顿时心里好似空荡荡的,对于未来,她不知如何是好。
虽然还有个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哥哥,但姜云秋不喜言语,整个人就像个木桩似的。但是肖渐相信,姜云秋肯定也是正在伤心着,虽然从他脸上看不出,但是内心绝对不好受。
“哭吧,其实哭出来就会好受一些,当初雅芳……离我而去,我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缓过来。”肖渐苦笑,就算是现在,每当想起她,心中都是难过。
“我没你这么脆弱。”
“呵呵,但愿如此。”肖渐笑道。
但不过片刻,姜晓芸立刻便哭了,哭得比方才还要惨烈。
肖渐无语,伸手挽过她娇小的身子,让头靠在自己肩膀上。
姜晓芸更是大哭了起来,泪水打湿了肖渐的衣服,如此美丽可爱的一个女子,虽然外表看似好强,但内心却是如此柔弱,哭得撕心裂肺。
也不知过了多久,姜晓芸的哭声慢慢小了,但取而代之的却是浑身发抖,痛苦的呻吟声从口中发出。
“你怎么了?”肖渐心惊。
伸手去握住她的小手,一股冰寒之意传来,那小手就跟一块寒冰似的,难道是她体中的寒气发作了。
姜晓芸冷得浑身打颤,肖渐赶紧将他拥在怀里,握紧她的小手。
一股暖流从肖渐手掌传来,纯阳之气将她包裹,好似春天的太阳,如此温暖。这种感觉,比她浸泡在热水里还要温暖。
良久,姜晓芸身子不再哆嗦,而是将头安静地靠在他身上,与他紧紧挨在一起。
肖渐斜望一眼,发现她已经睡了,并没有推开的意思,而是一动不动,就让他这么靠着。
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阳光散在二人身上,犹如一对璧人。
也不知谁先醒过来,两人都蒙蒙地睁开眼睛,对视了一眼,姜晓芸脸上浮现一片绯红,赶紧远离肖渐身子,尴尬地站起身子,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肩膀都酸了。”肖渐活动活动了臂膀,为了不影响姜晓芸美梦,昨日硬石一动不动,如今全身骨头都有些酸麻。
“谢谢你。”
“你说什么?”肖渐笑道。
姜晓芸脸上更是一片红霞,直到脖颈,随后眼眸一动,望着肖渐的肩膀,更是尴尬至极。
顺着她的眼神,望了一眼自己的肩膀,上面一滩水渍,肖渐汗颜,她睡觉竟然会流口水,还流这么多。
“这是什么?”肖渐明知故问。
“是……是汗,昨晚太热了,流……流了一些汗。”姜晓芸脸颊涨红,低着头颅,暗骂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出息。
这也难怪,她从来没有与一个男人如此接近过,更别说靠在人家肩膀上睡了一晚,还流了一滩口水,感觉羞涩。
“原来是汗水,我闻闻看。”
“别。”姜晓芸一听,顿时上去抓住他的外套,“把衣服脱了。”
肖渐望着姜晓芸,道:“脱衣服?你想干嘛?”
见肖渐如此神色,姜晓芸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更想一脚将他踹飞,心知他肯定是想歪了,气道:“帮你洗啊。”
肖渐自然知道,也算是明知故问,笑道:“不必了,我回去自己洗,其实我感觉也挺好的,没关系。”
“那怎么行。”姜晓芸硬是将肖渐衣服脱下,拿着外套匆匆离去。
望着姜晓芸离去背影,其实这女孩蛮可爱的,这也算是一种安慰吧,至少不再让她成天想着姜杨去世的事。
“不错,抱得美人归啊。”
回头一看,付翔宇正站在不远处,将一切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