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少年经常做梦,做了很多彩色的梦,他梦见自己坠入大海,在深海中仰望着海上阳光透进来,鱼儿自由游来游去,斑斓的色彩使他眼花缭乱。
他梦见自己随着洋流漂流,到过很多不同的海域,每到一个新的海,他就可以看见自己的眼前显示着这个海的名字。终于,他来到了一片红色的海,上面写着“红海”,如果他这是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一定会笑出来,现实中的红海怎么可能会是这个样子。
少年在海底,看不见自己,也不受氧气的限制,越沉越深。再后来,他看不见鱼的轮廓,只看得见一团像鱼似的黑糊糊的影子。鱼游过,遮住了一点阳光。
少年惊醒。看了看身旁正叫得起劲的闹钟,一把按下,擦了擦屏幕——“6:30”。
他揉了揉头,坐了起来,似乎是因为在梦中待了太久,脑袋昏昏沉沉的。据他的经验,每天晚上只要一做梦,第二天醒来就会感觉到很累。他认为做梦也是个体力活。
他换好衣服,穿上全家引以为豪的中立高校服,站在镜子面前,打量了一下自己。然后把校服外套脱了下来扔在沙发上,走进洗漱间洗漱。
洗漱完毕,整个人清爽了许多,他梳了梳头发,拿起外套走进客厅,母亲会为他准备香喷喷的早餐。他打理自己形象的时间和女生一样长,他认为他是整个家庭的形象代表,考上了中立高,成绩不能下去,也不能邋遢。
他看着丰盛的早餐,一边赞叹一边坐下,把校服外套搭在凳子上,开始吃早餐,应母亲的要求喝了一大杯牛奶。母亲笑笑,似乎心情很好。
他的家庭是个美满幸福的四口之家,除了他的父母和他自己,他还有一个可爱的妹妹,现在正上小学。
他不能在家庭经济方面为父母分担一点,只能在学习上让父母放心。考上了中立高,有了好的条件,不能松懈,更是要认真学习,考上好的大学,就算对不起自己,也要对得起父母。
他吃完早餐,擦了擦嘴,穿起外套准备出门。母亲嘱咐了几声,少年打开门按照常例说了一句:“我走了!”便关门离开。此时他听到了一如既往的温馨的声音:“路上小心。”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2.
女孩很骄傲自己有一个这样的哥哥,就算只是小学生的她也明白中立高这三个字在大人们之间的威力。并且她也以考上中立高为目标。在和谐的家庭中的耳濡目染,使她的性格开朗活泼而又奋进。
自己的哥哥学习非常刻苦,每天早晨六点半就要起床,这是她从未想过的,平时她去上学,起床时间整整比哥哥晚了一个小时。
和平常一样,她起床的时候父母早就已经去上班,哥哥也去上学了。空旷的客厅中只剩下她一人,这是很平常的画面。由于她自己要求自立,每天自己上下学,不让父母操心,成绩也很好。
每天早上她吃完早餐之后有很多的剩余时间,这时她就会去整理哥哥的房间。
哥哥没有什么私密的东西,也不避讳她去整理,反而还一脸感激,这使她很有成就感。每次哥哥回家,他的卧室就会变得乱七八糟,教科书、教辅、卷子......各种资料堆放在各种角落。
她也连着一并整理,聪明的她能分清哪类是哪类,还有哥哥习惯把这些东西放在哪,亦或是拿的时候习惯拿哪边,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叹了口气。显然昨天哥哥又熬夜了,教辅和卷子掉了一地,而且窗子还打开着,最近晚上降温,也不知道关窗子,感冒了可怎么办。
她关上窗子,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都有点像妈妈了,便轻笑几声,弯腰捡起一本书。
3.
“考成这样,怎么行......”少年坐在书桌前,屋子的灯没有打开,只有桌上的台灯亮着,温和的黄色的光照亮了书桌。少年拉上了窗帘,窗子大开,风刮了进来,窗帘飞舞。
少年看着今天课上的小测,顿时心如乱麻。
一向考试稳拿稳打的他这次居然错了那么多题,何况这还只是小测而已。他四顾,看了看散落在地上的各种卷子和教辅,想起每天为自己整理房间的妹妹,顿时心生愧疚,但又无可奈何。
他捡起一本教辅,开始分析解题思路。
母亲敲了敲门,道:“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课,不要熬夜,对身体不好。”他心头一暖,笑着应了一声“马上就睡。”继续低头看题。
如果考不上重点大学,该怎么办?
他忽然愣住了。
4.
“那么这位同学今后就在我们班学习了,李枢同学在没到我们学校之前可是全校第一,今后大家也要以她为榜样好好学习。”少年看见粉笔灰飘落,漂亮的字体,写着——“李枢”两个字。
少年低头,想着赶快抓住这点时间记住这个语法点,又连忙埋进书堆。
“那么,李枢同学就坐在那个空位上吧。”
“好。”一声淡淡的回答。
5.
人的欲望、仇恨、悲伤、嫉妒,随着人的躯体、灵魂交织在一起,生出黝黑的荆棘。了结了的欲望、仇恨、悲伤、嫉妒,并不是随着风而消散,而是化作碎片,成为新的欲望、仇恨、悲伤、嫉妒的养料。
它们在人的躯体和灵魂中叫嚣、膨胀,代替人悲伤、嫉妒、仇恨,成为人新的寄托。
源源不断的欲望、悲伤、仇恨、嫉妒,积攒起来,性质升级,这种现象被叫做——“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