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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释怀

长詋长謓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样子长得颇为相像。二人也皆不过是二十来岁的样子,但照皇上口气,似乎已是皇上心腹。

两兄弟走出来,倒引得底下一帮丫鬟们啧啧赞叹的声音。只是石弦也在他们身上驻目了一会子。真是说不清道不明,对着两兄弟有些熟悉之感,而分明他们这才是第一次见面。尤其是站在左侧的那一个——因两人长得颇有几分相似,也不知哪个是长謓哪个是长詋——石弦有着强烈的感觉,定是在哪里见过。

长謓两兄弟听得皇上的命令,出去寻乘云公主。

过了一会儿,两兄弟便回来了。果然还是功夫人好办事,他们不一会儿便知道乘云在何处了,在皇上耳边耳语了一阵,皇上便放心得点点头。

石弦向皇上奏明,若是找不着公主,自己便当论罪责,因此请求去寻公主,必定对皇上有所交代。

皇上捋捋自己的短须,先是夸了石弦一顿,再是笑道,

“公主贪玩了些,说出来真是贻笑大方。方才长謓二兄弟来报,说是公主喝多了酒,竟在对月轩外的一处小廊睡着了。”

清瞳这才说,

“那小廊瞎灯暗火,方才我正是怕了才不敢往那里去。只在那里喊了几声,怪不得没人应呢,原来是睡着了。”

皇上哈哈大笑,这个乘云,真是拿她没办法。说她这是粗俗随便吧不成体统,究竟还带着几分天真烂漫,令人可怜。

按照长謓长詋向皇上的禀告,他们找到乘云公主时,并不敢将她打扰,恰巧还碰见修玉姑娘,便让修玉带着公主回房歇息。

温云赶紧让下人做好醒酒的柚子茶,吩咐往乘云公主房里送去。

而事实上,乘云方才在席上不过是太闷,想得多了喘不过一口气来,才随便找了个借口到外面溜达。只是无意间便到了这一处漆黑的小廊,伸手不见五指,反而清净。她还特意躲了出来找她的清瞳,谁知道长謓兄弟带着他们的猎狗又出来寻她。

乘云对长謓两兄弟并不熟悉,这两个人是最近才出现在皇宫里的。而她也是从石府回去后才发现这两个人开始跟在父皇身后的。她对这两个并不好感,长謓兄弟俩简直是皇上的第三颗眼睛,皇上看不见的地方,都由他们两个帮忙弥补,延伸视觉。这下子,那只看起来也“财大气粗”的猎狗叱灵——乘云想起那讨厌的狗,也觉得这狗名字古怪得很——也出动了,她知道自己是逃不脱了。

叱灵是这两兄弟的宝贝——算是这两兄弟的第三只眼睛吧——似乎是专门侦察搜寻猎物的狗,模样敏锐,带着杀气,只要让它闻一闻某个人的东西,它便能循着那气味找到那人。

乘云知道自己也是这样被找到的,只是她暂时并不想回到宴席上,因此便想了一招,在小廊的石凳上佯装酒醉而眠。

这招真的奏效了,那两兄弟不敢来惊动她。但是她没想到,他们竟将修玉叫了来。

这下子好了,自从傍晚时她去找修玉,却看到她和石弦“调笑”的那一幕,她就不知如何面对她了。这两兄弟却一来就将这样的难题摊给她。

修玉也以为乘云在石凳上睡着了,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摸她的脸。不料却“扑哧”笑了一声。

乘云闭着眼,都未见修玉有所行动,知自己装睡的事被她看穿。

“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

乘云有些泄气。

“就这样的伎俩,也想骗过我,你的段数还太低了些。”

修玉虽还尽量谈笑风生,开着乘云的玩笑,只是乘云终究没有这份心情。

见乘云闷闷不乐,修玉猜出了几分。

“乘云,”修玉直呼她的名字,她很少这么称呼公主,虽然二人姐妹情深,但修玉一直恪守着主仆尊卑。

乘云抬起头来看她,知她此刻的认真。

“你是不是喜欢弦公子?”

什么?!

乘云脑袋嗡地一声,空白了好久。然后矢口否认。

只是那眼神忽闪忽闪,尽是不确定的飘忽。

修玉笑了笑。

乘云竟有些恼羞成怒,

“你笑什么!我说不是便不是了!谁会喜欢那个小气鬼?”

修玉并不言语。

“我看呀,他喜欢你才对,”

“而你也喜欢他吧。”乘云想起傍晚撞见的那一幕,不禁有些黯然。她口上还否认着对石弦的感觉,心里也否认着。

然而修玉知道,乘云只是不知道如何描述罢了。大概没有爱过,也怕爱错。

修玉便刻意不去辩驳她对她和石弦的猜测,想逼出乘云内心的真实想法,她应该了解她自己,并且接受自己。

乘云还以为修玉默认了,失落与悲伤俱时袭来,一股说不清的滋味混杂在心头。

“乘云,为什么不对自己坦白呢?”

乘云不说话,只是摇头。

“其实,我并非来解释你在西厢院子里看见石弦和我的事,方才我也非和长謓两兄弟偶遇,就正如你不是真的睡着一样。”

“难道你跟着我吗?”

修玉点点头,

“你中毒的事,我都知道了。你是不是很恨我,当时弃你而去?”

乘云听得修玉这么说,赶忙用手去捂住她的嘴,示意并非如此。

“我知道你也要保全自身,这些我都是懂的。而且你一定是料定我会得救,否则也不会弃我而去。”

“乘云……哦,公主……”

“不,修玉,以后你都叫我乘云好吗,我一向不喜欢你叫我公主……”

“乘云……我知道你回宫后一定急着找我问清这一切,”

“是的!可是我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你。你知道吗,大哥哥,居然……”

“我今天正打算将这些事都告诉你。你应该都知道了我被皇后派去刺杀石将军吧。那么接下来的一切,你知道也无妨了。终究你都是要问的。你可知道你为何在宫中都找不到我?”

“冯苏苏告诉我你在昭德宫,我不敢也……”

“其实我们在宫中已经见过面了……”

“恩?什么时候?”

“在夏真宫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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