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规矩徐春芽和姚姑晓得,要想让这里的大僧师算命,要得缘,有的人也许五年才得一缘有的人也许一年能得两缘。四年前楚千惠从赤明山女子学堂被撵回来时,徐春芽曾带她来算过一次,但可惜不得缘只好请道行尚浅的僧人给算一算,那是一个精瘦的中年僧人,说她八字混乱,无可辨明,父母缘薄,姻缘无果,似命有一劫,恐孤魂无依。这样惊骇的言论是楚家怎么也不能接受的,他们宁愿相信是这个僧人慧根不深算的不准,他们依然寄希望于寺里的最高僧师,多年来每月都要来两次拜佛祈祷,期盼得缘受点化,但一直未遂愿。坊间其他大神半仙也给楚千惠算过,有说大富大贵的也有说的跟僧人说的差不多的,这让楚家心头上总压着一块石头,尤其这两年楚千惠多次相亲未果,更让长辈们的心里起了疑虑。
楚千惠见徐春芽要给她算命,心中又不安起来。刚刚在山上遇见的那位老汉已让她略见一斑这里的高人神术,若是传说中的高僧来给她算,她的一切便都完了。
“娘,咱们回家吧,别算了。”楚千惠不耐烦道。
“这傻孩子,咱来最重要的目的之一不就是祈祷能得高僧指点迷津吗。”
“我不想算了,不一定准啊。什么都知道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万一知道以后不好,心里负担多大呀”她焦急的左顾右盼,生怕那位小僧出来叫她们。
“别怕小姐,高僧功力深厚,定算的准确,即便真的有何劫难,他也会指点化解的。”姚姑安慰道。
“可是……我真的不想算了,我觉得现在挺好的,咱们回家吧,我有点不舒服……”楚千惠急得直跺脚。
“惠儿别闹了,这件事至关重要,关系你的一生!”徐春芽严肃的说。
这时小僧从后门拐出来,楚千惠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恨不得拔腿就跑,心里祈祷着不得缘、不得缘、不得缘!
“恭喜施主,师傅说你们今次得缘,可以进去了。”小僧向她们拜道。
“太好了!终于得缘了!”徐春芽和姚姑高兴的抱在一起。而楚千惠觉得自己此刻像只泄了气的包子,绵软无力,脑袋一片空白,仿佛世界末日到了。
她双手同时被两人牵着脚步沉重无力的走向寺庙深处的经阁,感觉自己正在迈向审判台,迈向绞刑架,迈向阎王殿。
推开经阁的门,里面有些暗,烟雾缭绕,檀香扑鼻,阳光从格子窗一束束照进来,打在庄严高大的佛像上面,显得耀眼神圣。背对他们坐着一个消瘦硬朗的老僧,听她们进来,缓慢的说了句“把门关好。”
三人拘谨的向佛祖拜了拜,然后正襟危坐在那儿,大气不敢喘,等待老僧发话。
老僧缓缓的转过身来坐下,呵呵的笑了两声,三人这才抬头看了一眼,惊讶的发现这位老僧就是刚才在半山腰上遇见的那个老汉,三人都愣住了,张口结舌。
“我们又见面了。”
吃惊过后是激动,徐春芽赶紧磕头一拜,声音颤抖的说“没想到我们与佛祖如此有缘,愿佛祖保佑!”
楚千惠已心如死灰,眼神呆滞的望着前方,自己的好日子还没开始立刻就要现原形了,她心里默默的伤感自己的命真是苦啊。
“施主此来,是为令爱的事吧。”老僧说道。
“正是,小女年十九,未嫁,相过很多公子,却未能找到如意郎君,不知是何作怪。”徐春芽急切的问。
“令爱曾经性情顽劣,不受训诫,父母不尊,孤傲无伴。其阳浮阴衰,心神飘散,命星隐晦,辛酉斗转。”老曾语气沉缓。
这话听的姚姑和楚千惠云里雾里,徐春芽虽不甚理解,但前半句大概明了,事实确实如此,她对这位高僧佩服的五体投地,后半句她也能感觉非好意兆,便问“还请问大师,阳浮阴衰心神飘散是指小女身体不好吗?命星隐晦,辛酉斗转又说的是什么?”
老僧摆了摆手,叫她莫紧张,他有神的目光扫了一眼楚千惠,看的她身心惊慌,深深的低下头扯着衣角。老僧悠悠说道“令爱秉性偏颇,与双亲有所冲撞,令爱主星宿乃东宫箕宿,”其父乃北宫室宿,水火相克,请问其父是否有肠胃顽疾。”
“大师高明,我家老爷确实有多年的胃病,久治不愈。但今年似乎有些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