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个人对你说‘去死’,也许你会当他在放屁,但如果上千人同时对你说‘去死’,那又该是怎样的感觉?再没有人相信你,所有人都用仇恨的眼光看你,就连对你抱有最大期待的师傅,此刻也在叹息‘终究还是个孩子’。
天崩了,地裂了,剩下的只有绝望。五百条人命,就这么消失在自己的手上,一直以来同甘共苦的队友,此刻也成了地上的一具冰冷尸体。什么正义使者?什么希望之星?究其本质,不过是一个杀人狂而已!
“啊啊啊啊啊!!!!”
心中的正义感被可怕的事实击打的粉碎,王羽仰天大叫,发疯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而在他咆哮的同时,整个空间开始了一阵异常的抖动,肉眼看得见的那种波纹渐渐荡漾开来。
哦,成功了。上次被创造者杀死,所以没有看到空间崩坏的画面,不过这次似乎可以看到的样子。
“我是杀人鬼……嘿嘿,我是杀人鬼……嘿嘿嘿……”
可怜的娃儿,原本还是个充满正义感的好孩子,结果就这么被玩坏了。杨墨看着喃喃自语的王羽,忽然觉得有些不妙,因为这家伙似乎有暴走的迹象。
“啊啊啊!!!死吧,都给我去死吧!”
王羽心理脆弱得出乎杨墨的预料,居然在这个时候暴走,天使的堕落就在这一瞬间完成了。在他身边的老头子和几个游击士首当其冲,被一剑劈成了数段。创造者的实力的确是不同凡响,就算是前最强勇士,也不是他一招之敌。
死去的老头怎么也不相信,自己一直寄予厚望的人,居然会是杀他之人。不过他不必感到悲伤,因为后面跟着他的人太多了。
“世子快走!此人的实力已经登峰造极,在下不是对手。请世子速去神即丘,那里的神子或许还有办法降服他!”
关融不愧是最忠心的侍卫,见势不妙便立刻把坐下的龙鹰交给了杨墨,并让他赶紧离开这里,前往其他地方避难。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整个建木九丘谁也无法挽救这个末日,因为它的创造者已经放弃了。
不过,杨墨确实不想死在这个地方。于是他骑上了那只雄伟的龙鹰,然后神色复杂地向关融说了一句:“对不起。”
是啊,太对不起了。卖国、制造屠杀,让将士白白阵亡,如今更要靠部下的牺牲来为自己争取时间,再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主公了。
龙鹰神骏,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后便一飞而起,朝主城那里迅速飞去。杨墨紧紧抓着缰绳,才让自己不至于从背上摔下来。不过,他可不是按照关融说的那般逃难去,因为根本没有地方是安全的,之所以逃走,是因为还有一个人想见。
那人,是沧澜。
正确的说,是一具名叫沧澜的尸体。
杀死沧澜后,她的尸体就一直被置放在一个冷冻的密室之内,直到今日才重新开启。背着沧澜的尸体,骑上龙鹰来到这一个多月经常去的那个地方,一边眺望着海景,一边等待着终焉的时刻。
“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不过在这最后的时刻,请让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尽这做未婚夫的责任。”
坐在树叶上,为沧澜整理好妆容,然后就这么静静地将她抱在怀中,看着已经裂成一块块的天空,仿佛镜子一般崩坏的天空。随口再吃上一颗龙涎果,杨墨不禁觉得,如果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那不知该有多好。
杨墨喜欢沧澜?不,这一个多月为了破坏剧本的事情已经忙得脑子冒烟,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去谈这些,相互之间的对话也没有几次。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无论如何沧澜都是他的未婚妻,杨墨觉得自己有这个责任。
天塌了,地陷了,建木也倾倒了。在这个世界归于黑暗的最后一刻,杨墨抽出沧澜身上带着的短刺,对着自己的心脏狠狠刺了下去。
这也算是一种赎罪吧。
……………………………
伴随着剧痛,杨墨清醒了过来。地点自然是是学校的寝室里,时间依旧是六点半,不过已经是星期一了。
双手一环,尸体冰冷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手指上。叹口气,杨墨去洗了洗手,一切都已经过去,没必要再留恋了。
“蝴蝶,恭喜你安全归来。”
孔雀祝贺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这个顽固的家伙,还是锲而不舍地邀请杨墨加入除虫小组。因为在她的努力下,其他人都已经同意,就只剩这个家伙还保持着编外除虫人的身份。
可惜,杨墨同样是个顽固的人。
“昨夜的剧本,可有遇上其他的除虫人?”
“啊,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似乎还有接头暗号什么的。啊……暗号是什么来着?”
真是忘了,或者说杨墨根本就没有打算去寻找这个所谓的同伴,因为以他的性子,跟人合作什么的根本就是扯淡。就比如说这次吧,制造一起惨无人道的大屠杀,要是这个同伴突然人性大爆发,死活不同意这么做又该如何?
改变一个人的思想是非常困难的事情,杨墨懒得去做。
“你…你这人,一点团队意识都没有吗?不要以为当一个独行侠时间很酷的事情,每个人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领域,认清自己的缺点,并从合作之中学习和弥补缺点,这样难道不好吗?”
对于杨墨如此排斥与人合作,孔雀颇感意外。都是拥有共同目标之人,为何不能齐心协力呢?难道说此人是那种自信过剩之人,认为别人都在自己之下,与其依靠别人,不如依靠自己?
“嗯,如果有一个人能够统合所有人的意见,个人魅力足以征服所有人,并且一心一意朝目标前进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在妄想空间里进行团队作业。”
杨墨思考了一会回答道,不过后面还有一句他没说,那就是‘可惜世上根本没有这种人,因为人是世界上最不可信的生物’。
团队合作对于杨墨来说其实非常容易,因为根本不用思考,只要完成领导者的安排便可。在日常生活里若是有这样一份工作,杨墨绝对乐意去做。但是在妄想空间,那是以性命作为赌博的筹码,这个时候还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这种事情简直是太愚蠢了。
既然都赌上了性命,为何不能相信自己呢?
赢也好输也好,用尽自己的全力去争斗,后悔什么的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这就是杨墨的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