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他不堪的模样,三夫人抿着小嘴轻笑了两声,纤细嫩指已是戳到了刘晓风的额头,“看你人不大,倒是一副风流的性子。连我也敢调戏,哼!回头告你师父一声,有你的好看。”
刘晓风听得明白,嘻嘻笑道:“三夫人开玩笑了,我可比不上师父的手段,三夫人也是见识过的,何必拿小道士寻开心,谈什么风流性子?”
这话中有话,三夫人也是个精细的人,自然听了出来,娇脸一红,心里就掠过了一丝疑虑,莫非这小道士知道了什么?
但自己与云中子相会,可是蒙着面容进去的,出来之时又走得匆忙,那小道士一贯浑浑噩噩,按理说应该看不出什么蹊跷才对。再说了,听那云中子说,虚风当日好像中了邪,往日的事情全都不记得了,怎么这会看起来,这精明的模样,却是比往日更胜了三分呢?
带着几分猜疑,这三夫人眨眨眼睛,娇笑道:“小道长,你师父道法厉害,倒是不知你学了多少本事啊?”
刘晓风黯然摇头道:“诶,前一段时间,不知怎么突然忘了很多事情。到现在也记不起来呢。”
三夫人正要继续说话,突然眼神闪动,将刘晓风拉了一把,两人已是藏到了一块大石后面。
刘晓风正有些莫名其妙,眼角处已是看到了宋齐仁蹒跚的身影,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白衣的青年公子,正往这边走来。顿时醒悟过来,这三夫人显然不想让宋老爷看到,呵呵,莫非是担心被人误会自己偷情?
想到偷情两字,刘晓风不觉得心中有些骚动,看身边玉人正凝神看着外面,不由得将嘴巴轻轻凑到了她的耳边,低声道:“三夫人,为何躲着宋老爷啊?”
三夫人白了他一眼,随即察觉到自己耳边的粗气,那男人独有的气息从耳垂处侵入了心间,一时有些恍惚。旋即清醒过来,轻咬银牙瞪了刘晓风一眼,身子微微往旁边挪开了半步。
刘晓风却是得寸进尺,又凑了过去,低声调笑道:“宋老爷要是看到三夫人与小道士在一起,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
三夫人瞥了他一眼,却没再往后躲闪,反倒是靠了过来,腻声道:“小道士人小鬼大,莫非还想占姐姐的便宜不成?”
玉人入怀,吐气如兰,一双美目顾盼流离间,显得无比的勾人心魄。若换了旁人,恐怕刘晓风早已按捺不住了。
但身边这女人可不是好招惹的,那可是自个师父的老相好,又是宋府三夫人。刘晓风再怎么好色,也是有些顾忌的,当下尴尬的往后缩了半步,低声道:“嘿嘿,小道我可没这胆量。”
“哼,料你也没这胆子,有色心没色胆的小贼。”
三夫人得意的撇撇嘴,将注意力放到了外面宋齐仁的身上。这时候外面两个人已是慢慢走到了那杏树前面,停住了脚步。
“庭儿,这杏树,就是那木偶的藏身之所了。如今你母亲嫌疑最大,你可有话要说?”
宋齐仁指着那树下的土坑,和蔼的对那青年公子说话。不用问,这自然就是宋家大公子宋庭了,也是二夫人陈氏所生,但不知何时从县城赶了回来。而此刻这宋齐仁的态度似乎也有些不对,好像并不怎么怀疑那二夫人了,否则端端不会如此和颜悦色。
宋庭冷笑了一声,道:“父亲,这等伎俩,必是有人栽赃嫁祸,以我母亲的为人,断不会做出如此事情的,还望您老人家明察秋毫,还我母子一个清白。”
宋齐仁沉声道:“上次牯牛险些撞了兰哥儿,事后查出是佃户疏漏所致,但其中疑点甚多,尤其是你娘的远房侄子也牵涉其中,虽然没有什么直接证据,但肯定也难辞其咎的。既然没出什么大事,为了你娘与你的脸面,为父并没多做深究。但这次木偶事情,却是实打实的冲着兰哥而来,黄二已经招认,而翠花又畏罪潜逃,这种种事由,你还有什么话说?”
刚开始的时候,语声还算平静,但说到后来,声色俱厉,竟是骇的那宋庭扑通跪倒在地,口中声称冤枉。
“父亲,单凭翠花一人,也不能就认定了是我母亲所为啊。这事情说不定是有人从中捣鬼,嫁祸我母亲的。您也知道,大娘对我娘一向不怎么待见,上次因牯牛一事,已是有些分歧了。这次又闹出这等妖事……”
话没说完,宋齐仁已是气的满脸通红,道:“大胆,莫非你怀疑你大娘么?枉我如此信任你,将你找来商量。你,你当真让我失望。”
宋庭虽然遭到父亲的训斥,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喜色,道:“父亲,您的意思,并没怀疑我娘?”
“哼,我虽然老迈,但这双眼睛还是能分辨出来是非黑白的。你娘虽然爱贪些小便宜,又喜欢嚼舌,但以她的性子,却是没这份胆量的。你秉性仁厚,又怎么会加害胞弟,此事必定有些蹊跷。”
宋庭惊道:“父亲这么说,莫非这是外人所为?其实根本就是针对我宋府而来,为的就是让我府中内斗,他们好浑水摸鱼?”
宋齐仁点点头,道:“没错,你回来的正是时候。依为父看来,这定是有人故意为之,其手段之毒辣,可谓一石二鸟。既想除掉兰哥儿,又能借机嫁祸你娘亲,以此陷你于不仁不义的处境。我宋家遭逢此变,那些幕后人物就能上下其手了。幸好遇上了云中子道长师徒二人,两次解救了兰哥儿,否则定中暗算无疑。对了,庭儿,你一直在县城走动,可曾发现什么异常动静么?”
宋庭顿时色变,低下头仔细思索了一阵后,突然开口道:“父亲,您要不提我还真就忘了。半个月前,我遵照您的吩咐,查看米铺当铺等账目,发觉其中似乎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孩儿才疏学浅,却是看不出其中的蹊跷。询问两位掌柜也不得要领。后来却是忘了回禀父亲了,莫非与此事有关?”
宋齐仁眼中爆出精光,冷冷哼了一声,道:“若真是他们二人捣鬼,就休怪我宋家不讲情面了。庭儿,你即刻带人返回县城,将米铺当铺掌管起来,不要放走了那两个掌柜,等为父将这边事情处理完毕后,也会赶到县城,查它个水落石出。”
两人又谈了一会,这才缓缓离开。
见到宋家父子离开,刘晓风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但随即想起那两父子所说的话语,却又有些担心起来,看了看旁边的三夫人,欲言又止。
三夫人见他脸上神色古怪,不禁娇笑了一声,奇道:“小道士,你这是作的什么鬼脸,莫非还存了什么花花肠子?”
看着对面玉人的如花面庞,刘晓风竟是有些心痛,脱口道:“三夫人,宋老爷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们还是快些收手吧。”
一听此言,三夫人立刻变了脸色,伸手攥住了刘晓风的衣领,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哼,笑话,我为何要对付我家老爷?”
刘晓风也不挣扎,苦笑道:“三夫人,事到如今,难道你以为我当真看不出来么?你与我师傅本就有私情,那木偶的把戏,难道还不是你安排的么?想来,那牯牛一事,莫非也是与你有关?兰哥儿那么可爱的孩子,你们也当真能下得去手?”
话说到后来,却是有些痛心了。如此美貌佳人,心肠却如此狠毒。偏偏又是师父的老相好,这,这实在是让人纠结的很。
三夫人听到一半的时候,已是放开了攥住衣领的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等到听刘晓风将话说完,这才意识到刘晓风话中所含的意味,一时冲动下脱口而出道:“这跟我有什么关联?哼,这次木偶巫术的事情,要不是我从中阻拦,兰哥儿哪里还能得了好?”
刘晓风本就是试探的话语,没想到还真套了点东西出来,心里更是犹如明镜一般。这宋府上发生的这系列事情,的确犹如宋齐仁所料,是外人谋夺宋家而来。而其中最为关键的,居然就是这位娇滴滴的美貌小娘子。但却不知道自家师父,是否已经陷了进去?
思及到此,刘晓风就有些犹豫,想开口询问究竟,但却又有些担心。反映到脸上,就不免带出了心里的这点思量。
三夫人见他如此神态,哪里还不明白他的心思,嘻嘻笑道:“放心就是,这事情与你师父并没多大瓜葛,不过是利用你师徒二人来揭开这个锅盖罢了。”
说到这里,一双美目又瞟了刘晓风两眼,腻声道:“小道士,若是想挣得一番富贵,过会去寻宋老爷,如实说出,可是有不少的好处哦。”
刘晓风被她这妙目一瞥,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乖乖,这样的女人,还是少惹为妙!
“瞧你说的。三夫人,这宋府上的事情,于我们道士来说,无非都是些纷繁俗事,忘了也就忘了吧,何必去徒惹尘埃?”
三夫人抿着小嘴乐了,娇笑道:“真看不出,你这小道士,倒是挺悟得透啊。倒是你那死鬼师父,宁愿待在这穷乡僻壤里受苦受罪,也不愿享受那般快活人生。真是个异数,也不知到底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