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张启果然跟着老奇开始学摄影,只是他现在还是学生,只能抽没课的时候过来,星期六和星期天杂志社也会休息,他能来这边的时间并不是很多,所以工资的事纵使老奇磨破嘴皮,主任也没答应,这使得他见到张启的时候难免有些尴尬,倒是张启笑眯眯的说,这样就很好,比在学校学东西划算的多。不过为了他进出大厦方便,主任还是给他办了个实习卡。
杂志社自从那次旅游专期之后一直不是很忙,大家也都逐渐松散了下来,不知不觉便到了十二月底。前两天主任发了张温泉会所的贵宾卡给大家,据说是之前杂志社给他们做了期特刊,反响很不错,老板为了表示感谢,特意让人送过来的,并申明春节期间大家在会所的所以消费全部半价。而张启因为有实习卡,尽然也分到了一张。
张启这几个月在杂志社混的可以说是风生水起,年纪小的有小李等几个刚毕业的几个,大的有老奇,中间的还有叶安护着,所以一但主任不在,他简直就是这里的霸王,整天是上窜下跳,把个办公室搞的是鸡飞狗跳。其实对于他这样,主任多少还是知道点的,只是有次老奇弄了几张张启拍的照片,主任看了也觉得确实不错,有心想等几年张启毕业了,把他留在这边,看他没闹的太厉害,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而已。
走在大街上,听着各家店里的音乐,叶安捧着个烤地瓜,边走边吃着,今天已经是二十,再过几天就是平安夜了,很多店家都在门口摆了圣诞树,各色的彩灯和星星等饰品满挂着枝叶,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以前的圣诞节自己都是怎么过的呢,小学时是陪着家人,初高中时是和同学,读大学后,就是和他们一起的吧。记得大一那年,他就是在平安夜向自己告白的,明明激动的应该是自己,可是她却比自己还要兴奋,硬是拉着自己说了大半夜的悄悄话,最后自己实在困的不行,在她的絮絮叨叨中竟然就睡着了,后遗症就是第二天又被她念叨了好一会儿。当时她好像是说自己平常对什么都不上心,交了男朋友可不能这样,不然迟早被人抛弃。自嘲的笑了笑,没想到真的被她说中了,离婚的时候他是怎么说的,叶安,你可真自私,在你的心里,是不是从来就没有我。摇了摇头,似乎想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看了看手里的地瓜,只吃了一小半,自己终究还是吃不惯啊。四处看了看,在路口的转角处看到了个垃圾桶,叶安快步走了过去,把手里的地瓜扔掉,不经意却看到离自己十几米远的路边,有个三四岁的小孩正看着自己的方向。小孩的手正被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子牵着,看起来好像是母子。叶安看了看自己的周围,发现自己身边的这家店门口正立着个真人大小的圣诞老人模型,而现在这圣诞老人正伴着音乐扭动着,想是那小孩看到觉得新奇。
微微笑了笑,正准备转身,却听见一声惊呼“叶安”。
叶安转过头,看见那女人正抱起孩子,急急忙忙的往自己身边跑来。
“你是……”叶安疑惑的看着对方,这个女子有些面熟,可自己一时又实在想不起她是谁。
“你不记得我了,也难怪,我叫张思涵,是秦诺同学,那时候他经常带着你和你那小朋友一起上课,当时班上好几个男同学还打算追你那小朋友呢,只是后来听说你们两突然就辍学了。”
叶安尴尬的笑笑,那时候他老是拉着自己去听课,说什么要多相处才能增进感情,而自己不管做什么都会拖着她,好几次她都抱怨说自己是个超级电灯泡,全世界数她瓦数最高。而他也有好几次笑着对她说“叶安,你这样可不行,莫西都没空交男朋友了。莫西秦诺,莫西秦诺,有多久没听到过这两人的名字了。
“叶安,叶安……”张思涵看着明显心不在焉的叶安,想着三年的时间过去,她不仅容貌没变,连这爱走神的习惯怎么都没变。
“额……”完全没听到对方刚刚说了什么,叶安只好继续尴尬的笑着。
“我记得快毕业那会秦诺说你们要结婚,他人呢,也在这吗。”
“额,没,没有。”叶安低下了头,自己和秦诺之间的事,实在不知该怎么说起。
看见叶安低下头,张思涵指了指身边的小孩,笑着说,“这是我女儿,一岁半了。”接着又指着叶安对身边的小孩说“宝宝,叫阿姨。”
小孩怯生生的看着叶安,犹豫了一下才低低的叫了声“阿姨”。声音软软糯糯脸也粉嘟嘟的,让人忍不住有伸手捏一下的冲动。叶安的手缓缓的伸过去,可就在要触摸到小女孩脸庞的瞬间呆住。莫西曾经问自己,如果不能承担,他们为什么要生下我?秦诺也曾质问自己,叶安,你根本就不尊重生命,你不配有孩子。
几乎是一瞬间,叶安便转身逃似的跑开,她无法面对与他们有关的人和事,更没有勇气提起关于他们的任何点滴,那些年的一切,关于他们的点点滴滴,都是她心中无法触及的伤痛。只能任由它独自发炎化脓,逐渐溃烂,留下永远无法磨灭的伤痕。
回到家里,叶安足足灌了两杯凉水,才逐渐稳固了心神。莫西,莫西,我究竟该怎么办,即使到了今天,还是不能相信那是真的,当初毫不犹豫的相信,却换得那样的结局,你是否曾有一丝的后悔。如果当时我坚持和你一起,或是在接到你电话的时候细心一些,是否能发现你的那份不安,那么今天,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
在叶安恍恍惚惚间,手机突然响起。
“喂,你好。”或许是因为心情的原因,叶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额,你怎么了?”听出她声音的不对劲,张启疑惑的问。记得小时候她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稍微受点风寒就会发烧,不打吊针还好不了,“感冒了吗?”
“没有,刚刚跑回来,有点累了。”叶安揉了揉鼻子,闷闷的回答。“有事吗。”
“我有几个同学听说你处理图片很厉害,想请教你一下,你这几天有没有空,时间随你挑。”
“圣诞节那天下午吧。”叶安想了想,又问了句:“他们没女朋友吧。”
“怎么,难道有女朋友的你还不教了啊。”张启听了她的问题,揶揄的回问。
“没有,我是怕误会。呵呵。”叶安翻了翻白眼,无奈的笑了两声。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早点休息吧。”
“嗯,好的。”
收拾好一切后,叶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曾今三人一起的记忆,如果能回到那时该多好,如果一切都没发生该多好,如果,如果自己能忘记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