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于小川之所以胸有成竹,是因为这个年代的女子从未见过这种恋爱的方法,而且此女又处于烟花之地,最终还是要找个归宿,若王富贵真是肯花些心思,定然能获得芳心,而用钱买去做妾,想必是那丫鬟心里害怕,告诉了琴心姑娘,那琴心又是春轩阁头牌,说话自然也有些分量。
几杯下肚,王富贵有些醉意,起身说道:“贤弟有所不知,虽然外人都说我王家家大业大,可惜当今皇帝,扬农抑商,如今爹爹苦苦支撑,才保得周全,哪有那么多的银子供我挥霍。”
于小川听心头一动道:“王兄无非是却少银子花而已,说来惭愧,小弟寄人篱下,每月不过三两银子,小弟胸无大志,倒也勉强够用,只是拿人手软,终究不是办法,若是王兄想要自己挣钱花,莫要忘记小弟。”
王富贵满脸同情道:“贤弟之遭遇,为兄深感同情,不过贤弟也知道,从小爹爹就把什么事情都安排好了,我想要自己挣银子,没有门路啊。”
于小川见时机成熟,起身道:“王兄,若是你信得过在下,待我想好门路,我们一起挣银子花如何?”
王富贵见于小川谈吐不俗,拿起杯子道:“贤弟说哪里话,若贤弟能有妙策,为兄定然全力助你。”
于小川拿起酒杯,两人一饮而尽。
申时刚过,两人醉醺醺出来酒楼,又交谈一番,各自散了。于小川见天色已晚,忙向柳府走去。
柳府下人见姑爷今日首次赴任,上来搭讪,问这问那,于小川面带酒色,心中清醒异常,找了些托辞,进了后院。
柳谦今日并未回府,倒是柳氏传了于小川问了工作上的事情,于小川皆说一切顺利,岳母大人切勿挂怀。
深秋之时,天色暗得早,于小川回到厢房,见对面灯火通明,独自回了厢房,洗了脸,坐于榻上回想今日之事。
“衙门之水果然很深,看来以后得小心才是,不过今日也让我明白,在任何朝代,有银子便好办得多,那王富贵倒也是可信之人,只是,这明朝之人需要些什么呢,我又对商业一窍不通。”
就在于小川沉思之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于小川忙下了床榻,开了厢门。
柳月娥和仙儿进来厢房,柳月娥寻了一个座位坐下,少倾之后,月娥道:“相公今日回来,也不吃晚饭,莫不是遇到事情,这般废寝忘食?”
于小川轻咳一声道“确实有些小事需要处理一下,让月娥姑娘担心,实在过意不去。”
柳月娥将信将疑,一会走后,眼中狡黠之色闪过,“这厢房怎有酒味,仙儿,你可闻见了?”
仙儿眉头一皱,看了一眼于小川忙道:“仙儿未曾闻见。”
“哼,相公,原本我以为你是老实之人,想不到这才出去一天,便撒起谎来,让我好不伤心,仙儿,以后相公每月的银子减半。还有,你包庇相公,这月的银子也不用领了。”柳月娥说完之后,出了厢房。仙儿面色一红,告罪一声,追随小姐去了。
于小川带着几分醉意,也难得管这些琐事,到头睡了。
卯时刚到,于小川起来跑了早操,顺便练习了一下柳月娥教的武功,回来烧水洗脸漱口,此时明人漱口不过是用些皂角或是其他一些药材化于水中,用这清水漱口罢了。
于小川突然欢叫一声:“有了。”
今日都转运衙役并未为难于小川,笑着对于小川问好,于小川来到衙门后院,来到自己办公之所,寻了主位坐下。
其实知事主要负责扬州民事,账簿等,比如扬州城中居民几何,商家多少,税收入库多少等等,这些差事,便是知事主要要做的事情。于小川将一些公文都熟悉之后,便打算查看账簿,于小川见众衙役眼中并无自己,索性也懒得搭理,直接去了库房。
“知事大人,你怎么来了,各位师爷正核算着今年的岁入,这等小事,知事大人不必过问,待账目出来了,小人自会拿与大人知晓。”
于小川见库房中数人正用算盘汇总着各类账目,对衙役道:“本官刚刚上任,自是要对这一切了然于心才是,诸位师爷都不怕累,我又怕什么。”
于小川进了库房,随手拿起一本账簿浏览起来,这本账簿主要记录了扬州主要布商上缴的官税,比如上面记录扬州布商王梁,八月上缴布税五百匹,纹银五百两,账簿后面还记录了各类税务来源,收支多少等等。
于小川随后又拿起几本,都是记录盐税,商税等账目,于小川越看越心惊,光是几本账簿,收入已经过万两,就于小川了解到,明朝一年的税收大概是三百万两入国库,而入扬州这样的大城,每年上缴国税才十几万两,当日不包括像丝绸,布匹,瓷器等官家指定之物。
于小川走到一位师爷旁边,道:“这位师爷,为何这些账簿都是记录收入,为何未见支出账簿?”
那师爷行了一礼,面色平静道:“回知事大人,我们这边只负责扬州布匹,丝绸等收入账簿,至于支出,这个……”
“师爷但说无妨。”于小川面色平静道。
“整个扬州的支出有一半是知府负责,而另一半则为祝大人祝副使负责。”
“祝大人?师爷可说的是都转运衙役祝同大人?”
“正是,最近判官大人吩咐,让我们把几年的岁入算清,交付判官大人。”
“原来如此,各位师爷辛苦,若有时间,本官自会奖赏你们,对了,账目算清之时,别忘了支会我一声。”
于小川出了司库,心里翻起惊涛骇浪,“想不到这州府商税收入如此丰厚,而上缴之时,不过向朝廷缴纳部分布匹丝绸,这中间的税入又得是多少?”
于小川毕竟刚了解这些,有很多事情不过一知半解,回到案后,暗暗思量着什么。
午时刚到,于小川出了衙门,寻思去吃个午饭,只是双手往腰间一摸,于小川面色尴尬,恰在此时,王司吏从衙门出来。
“知事大人,昨日大人盛情,若大人不嫌弃,今日我做东如何?”
于小川将手从腰间放开,也没拒绝,虽王司吏到了一处小摊,王司吏换来小二,点了两个小菜,三瓶浊酒。
于小川也有些饿了,毕竟于小川早上习惯喝一些粥,拾起筷子,夹着青菜便吃。王司吏照旧将两人杯子满上,独自饮了一杯。
“大人勿怪,小人每月收入微薄,又喜好饮酒,故而怠慢了大人。”
于小川见王司吏满脸歉意,忙道:“哪里的话,以王司吏年龄,便是前辈,今日反是我唐突了前辈。”
王司吏喝了一口酒,面颊微微一红道:“于大人能这么说,小人感激不尽,不瞒大人,小人贱内早亡,留下我和小儿,小女,只是小儿不识文墨,在铁匠铺里替人打下手,小女因其母病逝,一夜之间失去光明,只能闲在家里,小人打拼多年,总算能养家糊口。”
于小川听闻王司吏言语之间悲凉,叹息一声,独自饮了一杯道:“前辈莫悲,世间悲欢离合原本如此,你我苟活于世,皆因有所寄托,若前辈有所难处,晚辈定会效劳。”
王司吏见于小川话语真切,也没反驳,独自吃了酒菜,两人心情沉重,草草吃了午饭,于小川说自己有事,别了王司吏,转身去进了城。
酒楼上,王富贵见于小川一脸沉重,忙引进门道:“贤弟,可是遇见了麻烦?”于小川在桌旁坐下道:“王兄,昨夜我想了一宿,咱们可以做一样东西,然后在扬州贩卖,不过王兄你也知道,我身无分文,一切还得靠你。”
王富贵早就想自己赚钱买女人了,一听于小川有办法,忙问道:“贤弟有何妙计,速速说来。”
于小川定了定神道:“王兄,我最近研发出了一种东西,而你们王家不是正好有作坊吗,此物交于王兄来做,定会成功。”于小川从怀中取出一张宣纸,递于王富贵。
王富贵看着宣纸上的图画,一脸疑惑,于小川起身道:“小弟法明这东西叫牙刷,王兄以为如何?”
“牙刷?”
“没错,王兄,你我早上起床皆要漱口,可是总是复杂无比,有了这个,在配上已有的药膏,便可变卖,你想想,只要我们推广的好,此物可获利不少啊。”
王富贵眉头一皱道:“贤弟,按照这图纸上的物品来作,倒也不难,而且你说的药膏之物,也是现成,只是这东西有人用吗?”
“王兄,一样新的东西出世,总有那么一段低谷期,可是我有妙计可让此物变卖与扬州各地,甚至全国。”
“贤弟,我信你,而且此物对别人而言有些难度,可对我王家,不过小事一件,我这就回去通知作坊工人,制作一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