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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二十九

病房里面,徐洁干妈依然还在沉睡中,徐洁脸色苍白的正在输液,憔悴的模样让人心疼,张家堡就这样站在门口已经有两分多钟了,却还没有一点动作。

在他看来,眼前的这扇门已经不是简单的一扇门而已,而是他所犯下的错误,心灵上痛的刺骨的伤疤,想要揭开这个伤疤,所需要的勇气,不是一点点。

终于,张家堡鼓足了勇气推开这个犹如千斤重的大门走了进去,静静的看着那张在心里无比熟悉的面孔,是那么的苍白憔悴,刺瞎了他的眼睛,蜇碎了他的心。

黄思和林娇娇不想打扰张家堡,只是无言的站在门口,从门上面的玻璃沉默的看着屋里的一切。小刘和小李则是靠在墙上嘴中叼着烟并没有点燃。案子是破了,但结果却并不完美,这个结果不是大家要的,为何凶手回事众人眼中的大善人大好人?为什么事情会演变到现在这种局面,这里面的曲折,却那么令人反思和惋叹。

案件的来由起因,已经以文字的方式在报纸上公布出来,民众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特别是曾经是“张小凡”那些病人,了解事情的原由之后,皆是唏嘘不已,沉默以对,杀人魔王的这个称呼,也在没有人在茶饭之余谈起。

张家堡静静的看着徐洁,缓缓轻柔的拉起徐洁无力的小手,慢慢的贴近自己的脸。泪水,也不知不觉的滴落下来,流过嘴角,是那么的苦涩,泪水模糊了视线,心中的苦闷快要让他发疯。他抬起头,无言的看着洁白的天花板。

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吗?呵,自己算是好人吗?杀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是好人呢?在这一刻,张家堡突然有点后悔起来,是啊,要是自己能够从仇恨中走出来,用积极的心态面对这一切,报警把当年的事情抖露出来,也许....也许事情的结局就不会变成这样。

还清楚的记得,这个容易害羞的女孩子为自己做过的每一件事情,现在想起来,就好像是昨天发生过的一样。

这个躺在病床上的女孩总是会嘟着嘴跟自己抱怨:“哎呀!小凡!你怎么又这么晚回来呀?都不会在乎自己的身体!”

“小凡....!你怎么又在吃泡面啊?你是医生不知道泡面没营养吗?快扔掉,我做饭给你吃。”

“小凡...你就抽空陪陪我嘛!我也生病了,我不管,你今天不许走!”

“小凡......”一句句的撒娇,一句句的抱怨,一次次的脸红,为的,只是他,只是她爱的表达而已。

但自己呢?呵!后悔吗?也许吧,但要让他重新选择的话,他真的会选择另外一种方式报仇吗?父母之仇,有谁知道了会不报的?就像是江湖众人所说的那样,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个道理谁不知道?但这种戏码却永远也消散不了。

张家堡深深的凝视着这张精致的脸蛋,好像要把它深深的记在灵魂中,缓缓的从衣服袖子里拿出一颗药丸,放在了嘴里。外面的风,依然轻快的抚过绿叶,带着希望,带着激情.....

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并没有落在在外面叹息的几人眼中,张家堡轻轻的叫了一句,那模样就跟实在跟空气说话一样,整个人就如没有了灵魂,变成一个行尸走肉的僵尸。

“你们进来吧....”

黄思和林娇娇对视了一眼,缓缓的推门而入,看到的却是张家堡嘴角溢出的黑血。林娇娇一见当即意识到不好,急忙跑出去叫医生。黄思一个箭步扶着张家堡要下坠的身体。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家堡笑了,笑的很开怀,但苍白的脸色和嘴角的黑血却显示出他的痛苦。“是我不好!我对不起小洁!我辜负了她对我的期望,我并不是她心目中的那个大好人,我是杀人犯,杀人恶魔。呵呵呵....”

黄思知道张家堡有很多话要说,这时候林娇娇带着几个气喘吁吁的医生进来。张家堡却费力的抬抬手臂道:“不用了,我是医生,想死的话,根本没人治得了。思皮,请允许我再这样叫你,认识你,我不后悔,我也不怪你揭穿我是凶手的身份,我有一个请求,请你一定要答应我.”

说完这句话,张家堡咳嗽的厉害,嘴中大口的鲜血喷了出来。黄思焦急,但也没有任何办法,只是不停的点头。“你说...无论什么呀的请求我都答应你。”

“谢谢.....帮....我好好...照顾..照顾小...洁,你还记...记得吗?当初我说...说小洁有...困难就去找你....你帮忙,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要实现...了,呵.....”

“嗯!我一定会的,就算你不说,我也一定会帮你好好照顾小洁的,你放心,有我在,他不会受到一点伤害,不会的。”黄思留着眼泪承诺,不停的摇晃张家堡的身体,他听到了吗?他听到了黄思的承诺了吗?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徐洁也在张家堡死去的第三天醒来了,出奇的,她并没有失忆,但整个人,没有了一丝的生气,沉默寡言的不说一句话,就跟木头一样,充满灵气的双眸也暗淡无光。黄思让陈娇陪着她,希望徐洁能够早点好起来。

对于一个多愁善感的黄思来说,这次案子的侦破并没有带给他一丁点的喜悦,更多的则是沉思。这让他知道有些案件的背后,并不都是能够让人有种咬牙切齿骂娘的冲动,也有让人惋叹唏嘘的心酸和无奈。

人真的很复杂,对与错也并不是那么绝对。对那些不知情的人来说,张家堡是一个变态的杀人恶魔,但对他的病人来说,他只是一个没有父爱母爱,生活在仇恨中的可怜孩子,并不是什么坏人。

血淋淋的真相,让人不愿意相信,但黄思是一个警察,一个肩负着重大使命的人民刑警,不管案件的背后有着怎样心酸怎样愤怒的故事,真相,都是他唯一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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