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尘觉得钟若芸似乎对于使用这块牌子的真正力量这件事颇有微词,这姑娘的确不知道自己得了个多么厉害的物事,但是不得不承认她提出的要求是最麻烦的。
第二日,慕尘和溯兰世子便坐上了北上的马车。
“这张牌子真有如此大的约束力?”溯兰焕轩握着那张被称为“幻色令”的小小木牌,将英挺的眉一挑,疑惑道。
慕尘正搂着一个泥金的小手炉,摸了一块小饼慢慢啃,听罢道:“主子你见过我何时被这种东西约束过?”
“……”倒真是。
说起这个他就不禁来气,用自己的血拟下的血契都是马马虎虎靠着死皮赖脸拖帐到底蒙混过关的。若不是他大人有大量不与她细细计较,她早就被扔出王府抛尸无数次了无数次。
不过世子大人一直不知道血契的约束力到底在哪里,在那很长一段初识的年岁里,对于这只全然放手的安逸米虫,溯兰世子表面上是不动声色的容忍,充分体现了皇家的博爱精神,但是暗地里却不止一次期待着老天哪次显灵下个雷一下劈死这个祸害。
不知是印证祸害一千年这句话还是罗慕尘所谓的神圣的血契纯属晃点坑爹,无论哪个事实都证明了罗慕尘是祸害当中的精品,是无比顽强的存在。
想来,他倒是第一次觉得老天的决定是对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叫这个古灵精怪的人儿毫无预兆地闯入自己的生活。
“……而且,就我被赶出来这点来说,我那二叔也不是个省事儿的主。”慕尘已经回忆到了上一代的恩怨,语气颇为幽怨。
溯兰焕轩感慨之余不禁想:原来,这种无赖似的性格还是有家族遗传的……
“所以说,如果可能这对于这幻色令的约束你们是会死赖到底的对吧?”半晌他终于听出少许端倪。
慕尘歪过头斟酌了一会:“额。其实你看我还是来了的。”
世子大人了然:“原来,这个,还是看本心的。”
看不到溯兰焕轩的促狭的笑,她心里有些没底,不知对方是褒是讽,慕尘抓了抓一头如瀑布一般的黑发:“也……也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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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若芸是一名医者,算来也是医术世家,慕尘向来对民间的高手憧憬不已,好说歹说磨着她为自己把了一回脉。钟若芸倒真是不孚其望,皱着眉道:“罗姑娘中的是很厉害的毒。”
被点名的人满意地点头。
“可有解?”
钟若芸道:“恐怕很难……若芸才疏学浅,敢问姑娘中的是何毒?”
慕尘只是道:“不是凡物。”
“空山是灵山,这次去,或许可以找到一些对眼睛有帮助的东西。”对于保镖这件事,自家主人自然是极力反对的,所以这是罗慕尘的官方说辞。
“嗯。”她不知道自家主子是信了还是没信。
其实她的目的就是那宝藏啊宝藏……
慕尘嚼着饼,忽然停下:“离年关没几天了,倒是你,为何要跟来啊?”
她感动地想:这个主子可真算的上是仁至义尽了,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她上辈子烧了一辈子的高香才换来的吧。
“怕一个不小心,花了这么多钱养着的保镖挂了。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本世子却还未捞到什么好处。”世子半点幻想都不留给她,毒舌道,“顺便见见那宝藏,好抵你五年的吃食钱。”
“……”其实真相是她挖了人家祖坟……
……
钟家少算是个殷实的家庭,钟府还是有一座大宅子和几个像样的仆人的。
——当时钟医者是这么介绍的,等到到达之后慕尘才知道,钟若芸是多么的谦虚啊……出去开医馆纯粹是为了消遣啊消遣,慕尘知晓真相当时就泪奔了……
话说为什么钟家这么有富有,找保镖这种小小的事情还需要大小姐自己来吗?!气势,她就是为了好玩吧,最后,她终于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钟府建在空山上,就在不远的镇子上,马车行了两天便到了。
可能地方偏北一点,到了第二日,便开始下起雪来。
可是这么点距离慕尘都会差劲到水土不服,着了凉之后就索性摊床上了,那张图就放在她的床垫下,“方便保护”。
——令她最无语的一点是:也不知道钟大小姐是怎么想的,居然把这东西缝在棉絮里!
“可能是受了凉。”慕尘坐在床边吸鼻涕,“玩雪了……”
“见到雪,很兴奋?”钟若芸对这位牵着她小命的保镖很是关心。
“额……算是吧。”
等钟姑娘走后,溯兰世子端着散发异味的药碗,笑得像修罗,“大冷天找那些图上的据点不容易吧?”
“……”慕尘抖了抖:主子你真相了。
这张图最好的一点是所有的线条都是用不知名的材料烫伤去的,慕尘一摸到就无比了然,觉得这其中必定是有秘密的,借着灵力唤出的引路灵兽在钟府里找暗门。
溯兰世子说:“喝了。”
慕尘接过一嗅,立马皱眉:“好像跟昨天的不大一样。”
“脑袋不聪明,鼻子倒是灵得很啊……”溯兰焕轩摇摇头,道,“这是我开的方子。”
“……”慕尘瞪大眼睛,茫然然盯了那碗药一会,又抬头去看向自家主子的方向。
“毒不死你!要知道,本世子的医术并不比她差……”但是就是没有分出你是个女子,他在心里这么补了一句。
苦着脸喝下药,来不及回味,便有一颗蜜饯塞进来。
“睡吧……下回本世子陪你找。”不禁叹了口气。
慕尘耳力好,听他叹息,只觉他是在为自己的病担心,当即感动地一塌糊涂:果然跟了个好主子就是不一样的。上头有人罩着的感觉就是好啊……
她又狗腿了,许是蜜饯太甜,嘴唇翘啊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