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来没有回答程诚,而是拖着他就走。
“去哪里?”程诚紧张地问,像要被带到地狱似的。
“拜托,别一副要被我卖给妓院的嘴脸!我只不过带你找‘福’珠的复制品!麻烦你积极配合,这不但关系到我能否做回樊悠悠,同样也是你能不能活得过二十四小时的关键!”江秋来没好气地说。
“好好好,都听你的还不行吗?我也拜托你一件事,可以吗?”
“有屁就放!”
“请你别动不动凶着个脸行吗?你知道的,你不凶的时候就已经……啊,那个什么了,你这一凶,我简直都不想活了!”程诚说完,小心翼翼地等着江秋来的反应。
江秋来虽没破口大骂,但也没有变得和颜悦色起来,而是依然阴沉着脸,说:“我要是笑起来,你觉得你活得还有意思吗?”
程诚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要是这个真正的江秋来也是你这样的豪放,只怕这张脸也会成为一种优势!”
“好了,走快点!我们要去的地方挺远的,再不快点,时间就来不及了!到时候,只怕你要到阎王面前去笑了!”江秋来不由分说地拽着程诚上了出租车。
“干嘛要坐出租,我不是有车吗?”
江秋来想也不想,伸手给了程诚后脑勺一巴掌,说:“你还没清醒是不是?这里是医院,你的车在外滩!”
“那,我们是要先去拿车吗?”
江秋来又是一记巴掌拍过去,却什么也没说。
“喂,我又没说错,干嘛还打我?”程诚抚摸着后脑勺十分委屈地说。
“废话说了也是该打的!你还不清楚我们现在的状况吗?一句废话都是关乎人命的!”
“喂,你不可以温柔一点啊!”
江秋来一听,立马媚笑起来,把手放在程诚的胸口暧昧地抚摸着,嘴里嗲嗲地说道:“官人,这样算不算温柔了?”
“停停停!你还是该干嘛干嘛吧!我撤消刚才的控诉!”程诚缩在角落双手护住胸口无奈地说。
出租车刚开到外滩,程诚忽然一声大叫:“糟了!我都忘记给Ken回话了,这下死定了!司机,麻烦开到和平饭店!”
“不用了!麻烦直接到外滩地下停车场!”江秋来赶紧给司机纠正。一扭头,江秋来淡然面对怒气冲天的程诚说:“你还反应不过来吗?Ken是不可能给你打那个电话的!不信,你现在给他去个电话,保证他会告诉你他还在美国!”
程诚不甘心地拨了电话,很快就垂头丧气地不作声了。
江秋来满意地笑着,什么也没说。
樊志锐如约来到和平饭店,接到了亲生母亲曹如心和她的几个朋友。
“志锐,你没事吧?”一见面,曹如心就着急地检查着儿子的每寸肌肤。
樊志锐尴尬地冲几个阿姨笑笑,说:“你们别介意,我妈原来开过宠物店,她这是职业病!”
几个阿姨哈哈大笑。
“好了,我真的没事,被撞的人也完全没事!”樊志锐握住曹如心的双手,防止她又犯“职业病”。“妈,你们逛了外滩没有?”
“还说呢,一听说你出车祸,你妈吓得什么心情都没有了!”其中一个阿姨说道。
“那还坐着干嘛?走,我陪你们好好逛逛!”樊志锐拉着曹如心的手就往外走。
“哎哟,如心,你真的好福气哦,这个儿子不但帅得不得了,还这么体贴,将来,不知道要便宜谁家的姑娘了!”一个阿姨羡慕地说。
“就是,我家是没有女儿,要不然,非你儿子不嫁!”
“我家有女儿啊!如心,问问你儿子喜不喜欢姐弟恋?”
“搞什么哟,女人还是要比男人小才行!如心,我家女儿今年大学刚毕业,问问你儿子有没有兴趣见见面!”
……
一群阿姨跟在樊志锐身后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樊志锐什么也没说,只是好脾气地不停地笑着。不笑能怎样?樊志锐可没有勇气跟阿姨们搭腔。
很快,樊志锐一行人到了外滩有名的金牛面前。只见几个阿姨欢呼着冲过去东摸西摸,就像刚才抢樊志锐当女婿那么热情。
“咦,那不是志锐吗?”出租车正好停在金牛边上,程诚一下车就看见了樊志锐。
江秋来一看,樊志锐挽着曹如心正站在金牛旁边,赶紧拉着程诚就走,口中还忙不迭地催促着。她可不想曹如心那个八婆过来东问西问的。
可惜,老天故意要作弄江秋来。她和程诚绕到台阶上走也被樊志锐看到了。
“喂,程诚,你们要去哪里?”樊志锐大声地招呼着。江秋来从来没有如此的讨厌过樊志锐那一米八三的大个子。
江秋来掐了程诚一把,示意他敷衍一下赶紧走人。可是,实在不巧,不但曹如心发现了他们,连同行的阿姨们也看到了他们。想要不看到程诚本来就很不容易了,大卫似的的外形,在人群中实在太刺眼;想要看不到江秋来就更难了,布满胎记的脸,实在是叹为观止。
“哎哟,这姑娘是你朋友啊?哎喲,这脸是怎么了?”
“是胎记吗?听说现在激光可以去除的,去试过没有?”
“哎哟,眼睛倒是蛮漂亮的,睫毛好长,可惜了可惜了!”
……
阿姨们排山倒海的关心,不但令江秋来措手不及,也令樊志锐大汗淋漓。
“好了好了,程诚,你们有事就先忙去吧!”樊志锐示意江秋来他们赶紧走,趁他还掌控得到局势。
程诚和江秋来当然求之不得,赶紧溜之大吉。
望着江秋来和程诚远去的背影,樊志锐长吐一大口气。可是,一回头,樊志锐很是吃惊:母亲曹如心是一副惊恐的表情!令樊志锐惊心的不只是这个表情本身,而是这个表情和樊老太第一眼看见江秋来时候的表情如出一辙!
樊志锐非常纳闷:江秋来的模样是有些令人害怕,但是让人感到惊恐,尤其是两个成年人,而且还是两个平时让人望而生畏的女人,这未免太奇怪了吧?
那边,江秋来和程诚冲过“险关”后再也不敢停步,直接跑进了地下停车场。
“我们去哪里?”程诚发动汽车后问。
“嘉定!”
“嘉定?你别告诉我要去找‘钟楼怪人’?”程诚惊呼。
“除了他,还有谁可以把赝品做得行家都鉴定不出来?”江秋来反问。
“可是……能不能不带我去?”程诚哀求道。
“我如果还是樊悠悠,当然可以随便叫来一身强力壮的帅哥。可是,我现在这样,你让我去哪里临时找个正好合他心意的帅哥嘛。好了好了,别扭扭捏捏了,赶紧的!从嘉定回来后还要想办法去樊家把正品‘福’珠拿出来,时间很赶的!”
“又不是你牺牲色相,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痛!”
“不就是喝两三瓶啤酒吗,有什么了不起!别担心酒驾的问题,别忘了,我是会开车的!”
“喂,你不要说得太轻松,好不好?裸体嘞!是裸体喝啤酒嘞,你自己去试试看!”程诚欲哭无泪。
“我倒是想试,可惜人家对女人没兴趣!况且,不是还穿了裤衩的吗?别混淆视听好不好?再说了,牺牲一点点色相,可以保住你我两条命,简直就是芝麻换了金元宝!”江秋来不为程诚的哀求所动。
程诚想了想,用几近崩溃的声音说:“难道真的找不到别的制假高手了?”
“找肯定是找得到的,但要一去就拿到复制品的,只有‘钟楼怪人’这里!你忘了,我上个月才来定制的那几个复制品,其中就正好有‘福’珠!”
“可是,一个月前你是樊悠悠,现在你是江秋来!‘钟楼怪人’凭什么要交给你?”
“凭你呀!”
“为什么又是我!”程诚激动得差点闯红灯。
“别激动!这回不需要你的色相,只需要你破点小财就OK了!”
“小财?姐姐……”
“是妹妹!我比你小十天!”江秋来不满地打断程诚。
“好吧,妹妹!你的意思是要我垫付你的赝品制作费吗?那可不是小财啊!”程诚摸着胸口疼痛不已的样子。
江秋来鄙视地看了程诚一眼,说:“小财不出,大财不入!我答应你,只要一恢复樊悠悠的身份,马上十倍奉还!”
程诚一听,终于鸦鹊了,剩下的就是猛踩油门。
“钟楼怪人”真的很名副其实。因为,他独居在嘉定乡下的一栋二层旧楼里,而远远就可以看到他残败的的楼顶上竖着一口古老的钟,不是外滩那种西洋的钟,而是和尚敲的那种钟。据说,这栋楼解放前就是“钟楼怪人”家老宅里的一间小佛堂,特殊时期结束的时候,“钟楼怪人”要求政府返还祖产,结果,由于各自历史原因,就只收回这栋无人愿意居住的钟楼。而“钟楼怪人”由于是个自由自在的艺术家,经常在家门口摆放一些稀奇古怪的艺术作品,所以乡里乡亲认识不认识的全都叫他“钟楼怪人”。
“钟楼怪人”之前为了完成一个以醉酒男人为主题的大型雕塑群,因而要求每个有求于自己的客人必须提供一个壮男作为模特,才能答应对方的要求。否则,钱再多都面谈。樊悠悠上次来就正好碰上“钟楼怪人”的创作期。这次,她以为还会和上次一样,只要程诚衣服一脱,“钟楼怪人”立刻垂涎三尺。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一切都不是她想像的那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