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光散发出的冰冷气息令天空上渐渐飘下鹅毛大雪,寒风呼啸,路上的行人渐渐少了起来。
“呼!”前方掠过一道黑影,还好似回头看了一眼沈笑河,眼里微微有些惊讶,但并没有逗留。
缓步行走中的沈笑河心头大震,心呼道:“游耀海!”转念又一想,不免为百里一刀担忧起来。
这游耀海的修为深不可测,每每出现身上都笼罩着一股肃杀之气,令人喘不过气来。不知是何缘故,就算是朝阳期巅峰状态的元一真人也不能给沈笑河这份压迫感。当日试炼台上若非百里一刀及时赶到,他便要直接面对这个可怕的对手。
但是,今日在这里见到了游耀海,却没有见到百里一刀,那便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两人大战后各奔东西,没有再纠缠在一起。另一种是百里一刀战败,已经死在游耀海的剑下。
想到此处,沈笑河忍不住紧张起来。
此时的城主府已经被人群包围,来的都是这些天闻讯赶来的修真者与修魔者,黑压压一片数也数不清。相较之下,城主府守卫的数量就显得单薄了许多,仅有五、六百人,手持长矛分单列围在府院外围。
“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宝物是大家的,难道司徒城主想独吞吗?”
“我看也是,司徒老贼,再不肯放我们进去,我们就杀进去。”
不断有人叫嚣,负责守卫的侍卫首领扬声道:“你们听着,我们城主已经算出宝物会在今夜子时出土,届时自会放你们进府。”
侍卫首领的话音刚落,立刻有人叫道:“我们凭什么要相信司徒老贼,现在放我们进去与子时放我们进去有何区别?”
侍卫首领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努力压抑着心头的怒火,解释道:“你们这么多人,难保有人入府之后骚扰府中家眷,城主大人防患于未然,众英雄好汉请见谅。”
“你胡说八道,我等皆是赫赫有名的侠义之士,怎么会骚扰府中家眷?我看分明是你家城主以此做借口,拖住我等,然后独吞宝物。”一名精瘦如猴的矮子一脸猥琐,不断挑唆道:“大家不要听他胡说,一起杀进去,兴许还能见见宝物长什么样,晚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这样一说,身后的人群立刻沸腾起来,群情激奋,眼看着便要往里冲,争斗一触即发。
“哐啷!”
侍卫首领一把将寒光闪闪的长剑拔出,朝鼓动众人的精瘦矮子大喝道:“罗正离,反了你不成,这里是东都,是凤凰城,不是你的栖霞城。”说完,锐利的目光扫了一眼周围蠢蠢欲动之人,厉声喝道:“守卫,无论是谁,胆敢上前一步,格杀勿论。”
众守卫闻言大声道:“是!”
那名为罗正离的精瘦矮子见状大喝道:“怎么?你们想螳臂挡车?”
侍卫首领眯起眼睛,喝道:“螳臂挡车的不是我们,而是你们。现在我凤凰城十万禁卫军就驻扎在城外十里,我们只需一个信号打上天,他们立刻就会进城,你们谁不怕死大可以一试。”
众修真者与修魔者闻言脸色皆变,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果然比之方才安分不少。
修真者与修魔者就算再如何强横,毕竟还都是人,是人便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那是十万训练有素,拥有高端战场厮杀武器的禁卫军。真动起手来,对方甚至不用靠近,凤凰城的投石车与弩箭车轻巧便利,威力巨大,到时候一阵狂轰乱炸,这里没人能逃得走。
这就是城与门派、秘境以及各方势力制衡的本钱,人多、武器先进,还不乏高手,不管是群战还是拼武器都不吃亏。
“怕什么?咱们冲进去抓了司徒老贼,量他禁卫军也不敢乱来!”罗正离好像跟司徒青云有深仇大恨,不断的挑唆群雄攻入府中。
“对,咱们冲进去,有司徒老贼陪着,禁卫军也不敢乱来。”
“没错,大家不要怕,冲进去。”
这些人大到灭城之仇,小到鸡毛蒜皮,皆或多或少与司徒青云存有过节,皆暗想:“此番前来就算不能得到宝物,趁机杀了司徒青云也好。”
高手们则默不作声,各自寻找人群中的其他高手,在他们看来,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对手,其他都是浮云。
沈笑河赶到之时,群雄已然上涌,兵刃相击,到处是鲸波怒浪之象,场面异常杂乱。
“靠,守卫杀人了,大家再下狠手就没命了。”
不知是谁高呼一声,群雄闻言心头一颤,不假思索,手下变得凌厉起来,刀剑瞬间见血。
侍卫们见状也不示弱,他们都是战场上九死一生活下来的人,最是善于杀人,兵刃立刻往人身要害之上招呼。
痛呼、喝骂、兵刃相击之声渐急,酣战良久,守卫单薄之势见显,不少人见场面混乱,趁机窜入府中。
侍卫首领见状立刻下令收缩战线,退守城主大殿,同时再次发出信号,催促城外禁卫速度救援。群雄心知已无退路,硬着头皮紧随其后,攻入府中。
这样一来,府门处人员乍减,高手们渐渐浮出水面。这些人好像并不担心宝物被抢,或是被城外的十万禁卫军攻击,皆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有些人甚至还懒散的吃着东西。千奇百怪,令人诧异。
沈笑河拉了拉斗篷,令自己整张脸隐藏在黑暗里,缓步走向府中。他无意与这些高手过招,毕竟今日夺宝之人成千上万,若是一一打过,累也累死。
府中已是一片狼藉,群雄过处如大风过境,片瓦不存,真搞不懂他们是来夺宝的,还是来强拆的。
“没想到这东西除了可以排水,还可以排血。”沈笑河眼望着地上的排水小沟,闻着那浓浓的血腥之气,心头居然有一丝莫名的惆怅,好似大慈大悲的佛祖不忍见苍生受苦一般的惆怅。
这种感觉很奇怪,却很强烈,萦绕心头挥之不去。沈笑河也不明白为何自己会有这种感觉,按理说,这些人拼斗死亡对他而言是一件百利而无一害的事,他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不管如何,他就是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