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一片混乱,满院都是主人家媳妇的哭嚎声。
“里长来了!”正混乱间,一人高声喊道。
众人一听,立马有了主心骨,围上一个刚刚从门外走进来的一个干瘦老头,七嘴八舌。
“里长,你可来了,贼人抓了德桥了,刚还把德桥的手给拧断了。”嘴快的邻里乙告状。
“这两个贼人实在是丧心病狂,心狠手辣呀。”这是邻里丙的补充。
“对,我们都听见了,喀啦的一声,可响了。”亲眼所见的邻里甲、乙、丙、丁作证。
“里长,你可要为我家做主呀。”这是主人家媳妇抽抽嗒嗒的声音。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嗡嗡哢哢,吵得里长大人头大如牛,根本听不清楚众人在说些什么。里长大人无奈,高喊一声:“好了,一个一个说。”见众人总算停了口,里长指着德桥的媳妇,“德桥家那口子,事情发生在你家里,应该是你最清楚,你来说。”
德桥媳妇未语先哭,里长不耐烦,冷着脸又叱责了德桥媳妇一番。德桥媳妇见里长生气,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抽嗒声,把事情如此这般的一说。
当说到她和德桥怀疑陈丽丽这两人是樊国的奸细时,大树一听,主人家大哥是把自己当成了樊国的奸细,忙捍卫自己的清白,急急忙忙的说:“我们不是奸细,我们真是来求圣水的,我家在孟山,我姓泽。我……”
大树还想再说,德桥媳妇一听,这贼子此时还敢狡辩,这还得了。打断大树:“还敢说你们不是奸细,不是奸细你能因为担心我们去告发你,要杀我家男人灭口?要不是我眼见不妙,阻止了你,我家男人早被你杀了。”
“不是,我没想杀他。我刚才……”大树忙辩解,却被里长大声打断了。“好了,吵吵什么,会给你们机会辩白的,现在不许说话。”
听里长又发怒,陈丽丽忙阻止想要再说的大树,“等他们说完。”
见众人终于又安静下来,里长整整嗓子,对德桥媳妇说:“你接着说。”
德桥媳妇狠狠的瞪了大树他们一眼,才又继续刚才的讲述。
“我家那口子跟我一商量,决定吧啦吧啦……然后里长大人您就来了。”没多大会,德桥媳妇已经把事情讲完了。
“好了,事情我已经清楚了,你二人可还有什么可说的?”听德桥媳妇说完,长老又把目光转向陈丽丽二人。
陈丽丽二人在旁边听完,早已经明白到底是如何产生了这个误会,现在见里长问,陈丽丽阻止了想上前解释的大树,忙开口,把在心中打好腹稿的话一说:“里长大人,德桥大哥他们今天真的误会我们了,这事说来实在是有些话长,我们真是屠何人,确实不是樊国的奸细,我们真的是从孟山来,要去安平求圣水的。”
陈丽丽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见里长示意自己继续,解释说:“本来确实有长老跟我们同来的,可是今天白天,我们一路走来,实在是又累又渴,正好在山里遇到一间茶棚,便想着在那里休息休息,因我们身边并无余财,便想着就只在那茶棚边坐着歇歇,那时茶棚里正好有两位好心人在里面吃面条,见我们可怜,便叫我们进去,说要请我们吃面条。”
“好了,说重点。”见陈丽丽如此啰嗦,半天没说到重点,里长有些不耐烦了。
“里长大人,我这就说到重点了。”陈丽丽委屈。
“行,行,你继续说吧。”里长皱皱眉,示意陈丽丽继续。
“噢。”陈丽丽应了一声,接着说。
“那两个人说要请我们吃饭,可把我们高兴坏了,兴高采烈的就进去了,那里想到祸从天降。我们刚坐下没吃多久,突然就进来一伙人,二话不说上来就与那两位好心人打了起来,那伙人人多势众,有七八个呢。他们打起来以后,那是见什么拆什么,茶棚那么小,没一会便被他们给拆了,我们胆子小,又没见过什么世面,当时实在是吓坏了,那里又太过混乱,我们只顾着四处躲避,没想起来照顾老长老,老长老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一个躲闪不及,被那伙人打断倒下来的柱子给砸死了,当时若不是那两位好心人相救,挡住那伙人,让我们背着长老的尸体逃出来,只怕我们也是要没命了的。”
“里长,他说谎,先前他们不是这么说的。”只陈丽丽居然编出这么一段故事,德桥家的不满了,打断陈丽丽,向长老告状。
陈丽丽忙解释:“我们没有说谎。先前德桥大哥他们问的时候,我们怕吓着大哥大嫂他们,再加上也因为我们当时只顾着自己躲闪,没顾及老长老,才使得老长老被横死,我们内疚呀,害怕呀,担心惹出什么麻烦,所以才没有说出长老是被人打死的这件事,只推说老长老突然横死,若知道这事会让德桥大哥一家误会,早先我们就应该把实话说出来。”
“好,就算你们说的是真的,那你又为何一个劲的打听樊国,你一个来求圣水的屠何人,打听樊国做什么?”德桥又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陈丽丽忙继续解释:“我跟大哥打听樊国的事,是因为害死老长老的人就是樊国人,当时我听的很清楚,请我们吃面的那两个好心人骂那伙人樊贼了,老长老他是死在这伙人手中的,我们当时没能救下老长老。事后我们越想越后悔,越想越觉得不应该,当时我们真不应该只顾着自己躲闪,若我们能多注意一下老长老,说不定老长老也就不会死了。我们实在是后悔呀,可是这一切却是已经来不及了,老长老已经被他们害死了,我们便想着唯今之计,我们也只能帮老长老报仇,这样才能稍解我等心中的内疚之情。而我们又只知道那伙贼人是樊国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去了那里,我们从来没有出过孟山,根本就知道樊国在那里,所以听德桥大哥说知道樊国怎么走,我们才想着跟德桥大哥打听樊国怎么去,我们就想等到了樊国,我们就去找到那伙贼人,给老长老报仇。没想到这却让德桥大哥一家误会了。那伙人丧心病狂,我只恨我力量不足,不能当即为老长老报仇呀。我说的句句属实,请里长大人明查。”
呼,陈丽丽长吐一口气,总算说完了这亦真亦假的辩白。
“哼!巧言令色,里长,别被贼人给骗了,你们刚才还想杀我呢。”陈丽丽刚说完,德桥立马出声,他根本不信陈丽丽的说辞。
“不是,我们没想杀你,我刚才只是想请大哥再给我一间屋子住。”大树忙在旁边解释。
“一间屋子还不够你们住,你们想住几间?”
“不是,我不能……”
“好了,不要再说了,事非曲直,我自会判断。”里长打断德桥的话。几人你来我往,这长长的一大段话,里长听得头晕脑涨,稍作整理,提出疑问:“既然你说你们背着长老的尸体出来,那长老的尸体何在呢?”
“逃出来以后,我们想着,长老死了,得让他入土为安,所以我们就在山里找了个地方把长老安葬了,如果你们要去看,我们可以带你们去看,下午的时侯我们刚埋的,我们还给长老立了块碑呢。”
“好,是真是假,天亮以后我们自会去你们所说的地方确认。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你们说说救你们的那两人什么模样?”里长心中想起天明时,刚刚送走的那两人,可别是他们,忙问陈丽丽。
“我只看到了一个人的长相,另一个带着面纱呢。不过我看到长相的那个人性情很温柔,很热情,就是他请我们吃面的。另外那个带着面纱的,只是感觉很冷酷,话都不怎么说,跟他说话也不理人,后来还是我介绍了长老,他才跟长老示意了那么一下。”陈丽丽忙回答,心中暗想:咱这说的可全是真的,只是省略了一部分而已。
里长一听陈丽丽的描述,心中咯噔一声,果然是他们。
“那他们后来到底如何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当时我们没跑出多远,那个茶棚就起火了,我们害怕,没敢回去看。”
里长一听那二人生死不知,心中焦虑,这可如何是好,那二人身份特殊,此行又是秘密行事,要不是其中一人是自己的本家亲戚,而自己昨天又刚好在路上遇到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到了行安,而如今我遇到他二人后,他们二人就在我行安出了事,到时候上面的查下来,那可就真无法交待了。
不行,这两人不能放了,得把他们交给神殿的长老,以证我的清白。
想到这里,里长已经没了细细处理陈丽丽二人这事的耐心,让早已经被人请来,等在一旁的医师赶紧给德桥治伤,然后交待旁边的人把陈丽丽二人押到屋中严加看管起来,留待明天再行处理。
见里长听完自己的话,也不说到底如何处置自己,就叫人把自己关起来,陈丽丽忙喊冤枉。“里长大人,我们说的都是真的呀,我们真是从孟山来的,我们是清白的呀,里长大人要是不信,还可以找人去孟山查证呀。”
“行了,此事我自会去查证,若你们所说全都属实,我自会放了你们的。”里长不耐烦的说。
亲眼看着陈丽丽二人被押到屋中关起来,又亲眼见旁人拿来大锁把关押陈丽丽二人的屋子锁起来之后,里长总算松了一口气,再不理会还欲与他恭维寒暄的众人,焦急的赶去镇里的神庙,此事得先让庙贡知晓才行。